陆昭纯与君逸尘商讨了一天,也并未想出如何杜绝下一步伤害的方法。
宫中女人众多,不管是谁都有可能。就因为如此,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倒是怎样都无法选择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逼迫敌人出现。
君逸尘在太阳落山前就离开了宫里面,能够同他呆着这么长的时间,对于陆昭纯而言,已经足够。虽然还是沒有想到最为妥协的方法,可是陆昭纯也觉得了了一桩心愿。
君逸尘临走前递给她凤楠胥最新开发出來的毒药,无色无味但是能瞬间毙命,是在宫里面过活时最好的物品。
有点无奈自己此时此刻也变成了最讨厌的人的样子,为了生存,她必须狠下心來断绝其他人的后路,这于她而言,倒是有些困难了。
是夜,沒有任何征兆的,很久沒有出面的君祈羽忽然屈身來到她的宣双阁。身边只带了李和柱一人,像是谁都沒有告诉般偷偷來的一样。
素阮和苏锦澜心里面有点忐忑,可碍于对方威严还是退了下去。硕大房间就只剩下陆昭纯与君祈羽二人,尴尬而又凝滞的气氛让陆昭纯微微蹙眉,却还是微微行礼道:“见过陛下。”
“起來吧,身子还未好全,就莫要注重这些虚礼了。日后沒人的时候,不必行此大礼。”
君祈羽的声音听起來很是疲惫,整个人懒懒地寻了一处便坐下,靠着椅子上的靠背,对着陆昭纯示意:“坐吧。”
陆昭纯有点不知所措,这地界好歹也算是自己居住的地方,对方怎么表现得倒像是一个主人一般。不过想來也是自己矫情,这宣双阁是自己的,可这皇宫还是对方的呢,说來说去,他都是最大罢了。
“在想什么?”冷不丁地,君祈羽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让陆昭纯游离的神思瞬间回了过來。
不知道如何应对,陆昭纯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只是觉得陛下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
“呵,你说得倒是实话。不过依朕看來,在你眼里,朕只怕沒有对劲的时候把。”
疲惫归疲惫,只是君祈羽说起话來还是这般咄咄逼人,引得陆昭纯眉头紧锁,有点烦躁。
“今日二弟來看你,想來你心里面是极高兴的吧?”自说自话一般再度开口,君祈羽懒懒道,“之前朕过來的时候也沒见你这么轻松过,还真是区别对待。就不怕朕一怒之下,判你二人一个通奸的罪名?”
感情这事來找事的啊……陆昭纯心里总算是有谱了,沒有辩解,反而大大方方地直视君祈羽:“陛下愿意怎样就怎样,反正臣妾一介俗人,不会说好话也不会推托。无非是不能决断陛下的思想罢了,否则清者自清,臣妾必然会为自己辩解。”
“你这意思,是说朕是非不分,听不见话了?”君祈羽眉毛高挑,一副狂傲模样,“陆昭纯,看來二弟的到來,给了你不少勇气嘛?”
陆昭纯笑笑,不置可否。
“臣妾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來以后自然能比别人看的更通透。”沒有解释,陆昭纯依着自己心意道,“陛下若想要一个人死,方法有很多。只是事件背后的真相到底是怎样,怕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你再说一遍?”
陆昭纯无所谓的态度终于激怒君祈羽,只见他瞬间做起來走到陆昭纯面前掐住她的脖子,一脸怒意,“你是在暗指这一切都是朕指使的吗?”
陆昭纯笑了,无所畏惧:“臣妾并未这样说,若是陛下非要觉得如此,那臣妾也无话可说。”
这算是陆昭纯第一次跟君祈羽如此冷面的对峙。沒有了往日里的唯唯诺诺和诸多顾虑,强硬起來的陆昭纯,倒也让人不可小觑。
君祈羽盯着她许久,忽然,笑了。
“你这女人,花样倒是挺多。”忽然这样说着,君祈羽慢慢松开了手,“早知道朕就不该去母后那边为你求情,让你依着她的意思去冷宫呆个一阵子,你就知道现在朕对你有多好了。”
陆昭纯沒有答话。
说实话,君祈羽这番话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尽管君逸尘白天的时候已然说过君祈羽不会放弃她这一颗棋子,可此时听着对方直截了当的说出來,她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一个一直以來善用心机和诡计的人忽然说为了你做了他从未做过的事,这种感觉,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就仿佛是原以为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沼泽,但回过头來却发现自己只是踩进了泥塘。
“那陛下现在反悔也不迟。”陆昭纯不咸不淡开口,目光沒有闪躲,“正好,您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來从逸王爷手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这话说來总归过火了,尤其是君祈羽此刻还是一副喜怒不辨的样子。手臂慢慢撑在陆昭纯两侧形成一个牢笼,眼中利光闪过,表情似笑不笑般开口:“陆昭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臣妾自然清楚。”像是豁出去了,陆昭纯的表达肯定,“而且臣妾自认为口齿清晰,想來陛下也该听到了。”
“好,很好。”君祈羽听罢,一把扯过陆昭纯就将她往床上甩去。力度之大,竟是让陆昭纯觉得骨头都能被对方捏碎一般。
身体在靠近床铺的同一时刻便能感觉到另一股大力压了上來。陆昭纯心中一惊,错愕目光向着君祈羽望去,却发现对方眼里的狡黠此刻全成了怒火,望得她心里面发虚。
难道今日所说的一切,还是走错棋子了?
“你既然敢这样跟朕说话,就该清楚,朕一定会叫你付出代价。”说着,手掌粗暴地抚摸过陆昭纯身体,拉扯着她的衣服。
“陛下当真要如此?”心里面虽然还是很怕,可陆昭纯却只记着君逸尘所说的一切。再加上这么多日子以來的观察,她似乎能够感觉到君祈羽在每次面对自己时的态度,不像是恨,反倒像是有所企图。
而企图的这一方面绝对不可能是她的身体,想來想去,她倒觉得,是跟自己体内情蛊有关。
“你想试试吗?”君祈羽大力拉扯陆昭纯的衣服,不过一会儿便见香肩外露,空气中蔓延着暧昧的气息。君祈羽眼睛一眯,更加大力拉扯,却发现身下女人跟死了一般淡定,只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一动不动,望着自己。
“多少女人想着盼着的事情,你倒好,竟然一点反应都沒有?”君祈羽懊恼地问出这样一句,手里面的动作终于停了下來,“他君逸尘就这么好,这么让你念念不忘?让你连在朕的身下承欢的时刻,都觉得毫无感觉?”
君祈羽的怒火在她意料之外,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害怕,但此刻却烟消云散了。
果不其然如君逸尘所说,君祈羽封她入宫,不是为了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而是为了一边控制着君逸尘的同时,又一边探寻她所拥有的某个秘密。
“陛下认定的事情,臣妾一味去解释,还有意义吗?”末了,陆昭纯却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让君祈羽的怒火彻底熄灭,哑口无言。
“陆昭纯,那就等着瞧好了。”像是诅咒一般的扔下这句话,君祈羽跳下床榻理了理身上衣服,目光怨恨地看着她道,“不管是你还是君逸尘,朕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君祈羽离开的背影有些孤寂苦涩,陆昭纯看着却觉得今日的对方很不寻常。待他彻底走开时,素阮和苏锦澜急忙走了进來,看着屋内狼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主可还好?”苏锦澜急忙走到陆昭纯身边查看,发现她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是红痕,不由得心疼道:“陛下也太乱來了,小主身子尚未好全,竟……”
“无妨,他不会动我的。”陆昭纯摇了摇头,发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这种对峙是多么动魄惊心。
“小主有沒有被……”一边收拾着满地狼藉,一边多此一举地问了这样一句,素阮有点不太好意思,急忙低下头去。
“沒有,只是陛下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陆昭纯慢慢回忆对方的举动,对苏锦澜和素阮道,“今早上王爷过來时曾说太后那边已经下了对我处决的命令,可是因为陛下的原因,还迟迟沒有处理。而刚才陛下來时说自己去向太后求了要放过我,但因着我不领情,便恼羞成怒地要我走着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被绕得有点晕乎乎的,素阮不禁埋怨道,“他会那么好心去求太后?别开玩笑了,他巴不得小主和王爷死呢!”
“素阮!”苏锦澜听此直接呵斥道,“说了多少遍了让你管着点自己的嘴,怎么就是学不会?”说罢,忽然听到门外传來一声细小的响动,脸色一变,大声喊道:“是谁?”
屋里面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外面呆着的是什么奸细。然而过了一会儿,才见是一身罩衣的童镜眠正一脸惺忪地走了进來,略带疑惑道:“小主这儿是怎么了,我适才听见仿佛有吵闹声,便赶紧过來看看。”说罢,看着满地狼狈,“这……莫不是遭了贼了?”
听了这话,陆昭纯“噗嗤”一声笑了出來,有点无奈道:“你这脑子怎么想的,这儿可是皇宫,哪里來的贼有那么大胆子,竟能偷來这里。”
“就是,要偷也不该往咱们这儿跑啊,小主一直都不受宠,也沒什么东西可供人家偷得。”素阮撇了撇嘴,不乐意道,“镜眠啊,你这样子是睡着了被惊醒的吧,小主都还沒睡呢,你倒是自觉。”
被如此一说,童镜眠的脸红了红,随即羞赧道:“今儿个……今儿个天热,沒注意就……”
“你房间距离小主的卧房还有一段距离,你从哪里听到的响动?”正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苏锦澜忽然对着童镜眠问出这样一句,表情严肃道,“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守在那里偷听我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