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气死孤了,那只老狐狸是想造反么?”寒熠桀烦躁的在尚书房里不停地走来走去,那样子离暴怒就差没有砸东西了。
“陛下,现在如何是好?”冷少秋也急到火烧眉毛了,陛下从没有这么激动过的,那女子确实映在陛下心里了。
寒熠桀也不知道,现在那碗参汤里确实验出了红花的成分。所有证据都将罪名指向她,他手中又没有实权,这让他如何是好……
“王兄,有没有可能只是参汤有问题?”寒玄铭一语道破玄机,如果是参汤在运送的过程中被人做了手脚,那做手脚的那个人一定想着一箭双雕,甚至一箭三雕……
月蔷只觉得一阵捣腾,人清醒时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头顶上小小的一扇天窗透进丝丝缕缕曙光。
与她为伴的只有用稻草堆成的床,和到处攒动的……老鼠和蟑螂。
心里居然意外的平静……昨天一场大醉,让她想通了很多,何必为一个‘无梦的襄王’把自己束得那么紧呢?他也许只是自己的一个劫,只要渡过就好了。
除了环境不太好,这个监狱还算清静。总之,先静观其变,再不行就逃出去吧。区区几条铁栏杆还关不住她。
“犯人月蔷受审。”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带到一个刑具环绕的地方,她像耶稣受刑般被人捆着双手吊在半空之中。
“犯人月蔷,你可认罪?”说话的人长相猥琐,一看就是那种收受贿赂要构陷好人的人。官员中的败类,就是形容这等人的。
“罪?本姑娘所犯何罪?”
“谋害皇子,最大滔天。你还不认罪?”朱荣是出了名为人谨慎,只可惜是个贪官、佞臣。但因着谨慎的性子,至今还没让人抓住收受贿赂的把柄,就连寒熠桀也拿他没办法。
看来又是谁要诬陷她了,毕竟她备受帝王的“宠爱”嘛!很多人都欲将她除之而后快。而绛离怀上龙胎的是,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做得干净点、不留蛛丝马迹,还倒是一箭双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月蔷挺直了脖子,经历了风雨却仍是磨不掉她与生俱来的那股子傲气。
想她是二十一世纪备受瞩目的舞蹈新秀,却在一次排演中不知怎么一睁开眼睛就来到这个被历史遗忘的地方。糊里糊涂进了宫,又糊里糊涂的丢了心,又被告知自己的身份——身负深仇大恨的命运跟复仇紧紧相连的公主。
到现在,落到这个下场,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好啊,死到临头你还嘴硬!”朱荣一个眼色,月蔷身后的人开始动作。
猝不及防耳边响起震聋发聩的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在她背后蔓延开来的疼痛。月蔷眼前一黑,便没了身体的主控权。她只有旁听的份儿,因为好久不见的她的守护灵魂晶又出现了。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小白晶发出瘆人的笑声,仿佛慕凝悦那种发了疯、不顾一切要报仇的疯劲融到小白晶的灵魂里去了,那是一种病态的精神状态。
“嗯?”朱荣没让手下人停下,噼里啪啦的鞭打声掩盖了小白晶的声音。
月蔷本就是个公主,身娇肉贵的,只需一鞭就能让她血泪纵横的。先早已抽了不止十几鞭,丝绸制成的衣裳被纵横渗出的血糊住,直与皮肉粘合。
“寒熠桀只是让你把月关起来,并未曾说过可以用刑。宁茹媛一个小小的妃子,怎么有这么大的权力?你就这么不怕死么?”随即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话听得那朱荣是一愣一愣的,他收好处的时候明明很小心的啊。连皇帝都没能查过他,这个久居深宫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会妖法啊!我连你在外面保养了几个小妾、与哪些人结党营私,甚至你收受贿赂的账本放哪儿,我全部都知道。”一个目光流转,锁住朱荣,“你要听听看吗?呵呵。”
心里有鬼自然心虚不已,朱荣十分惧怕账本的事外泄,恨不得现在就弄死月蔷,“大胆犯人,居然敢直呼陛下和贵妃娘娘的名讳。给本大人狠狠地打!”
朱荣也只能在这种小地方上占便宜了……
小白晶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嚎叫。她是帮月蔷承受疼痛的守护灵。她只会读心,别的不会。但她不后悔做出激怒朱荣的行为,她相信要是是月蔷的话,她也会这么做的。
“说!你是怎么知道账本在哪里的?”朱荣终于让人停下鞭打。
“不是……说……说了吗?因为我……会……会妖法。”小白晶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很成功的让朱荣打了个冷颤。
“来人,接着打!打到认罪为止!”
刚才愈合的点点皮肉再次裂开的感觉真的比第一次裂开时痛上百倍,神志一松,两个灵魂同时晕了过去。
“泼盐水,把她弄醒。本大人还不信邪了。”朱荣恶狠狠地盯着月蔷,仿佛要把她的脑袋盯出一个窟窿。
两三个人人手一个水桶,水桶里装着满满的盐水。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沉淀在桶底的小块的盐巴。朱荣朝他们点头示意,他们就一齐将水泼向悬挂着的月蔷,盐水闪着晶莹的色泽仿佛天女散花般涌向月蔷。
“啊!!!”两个灵魂一起发出的哀鸣,同样的痛楚两个灵魂都感受到了。
寒熠桀踏在湿滑阴暗的楼梯小道上,他今次为了一个女人第一次来宗人府的大牢里。其实这颗棋子牺牲了,可以再培养另一颗棋子的,但自己偏偏就是对她念念不忘,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本来他心里还有点点疑惑、些许犹豫,但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被吊在半空中、伤痕累累,耳边不断回放着她痛苦的叫声,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也这么做了,一个飞刀将捆着月蔷的绳子割断,佳人就稳稳地落在他怀里。触碰引起了伤口的疼痛,即使在无意识的状态,月蔷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冷少秋看到此情此景,拔出一把刀架在朱荣脖子上,“是谁让你们私自用刑?”
朱荣一看寒熠桀亲临了,立即害怕得不停发抖,跪在地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供出了指使人,“是、是、是如妃娘娘的命令,小人、小人实在没办法啊……”
“陛下,是否……”冷少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先关进大牢里。等她醒了,看她的意思。”寒熠桀这番话无非是让朱荣稍稍放心了一会儿,但他再一想到月蔷刚刚诡异却异常妖娆的笑容,顿时不寒而栗。
“少秋,你的轻功好。你回去让征羽在清和宫候着,孤随后就到。”随着月蔷紧紧皱着的眉头,寒熠桀心中的紧张也渐渐加重。隔着衣物,他能感觉到她烫得吓人的体温。她很轻,让他有种她随时可能飘走的感觉,他抓紧她,却弄疼了她。无奈只好轻轻搂着她,不让她掉下去并尽量加快速度向清和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