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最得意儿子从龙椅上投射过来的紧张目光,皇后夏天没有太多的动容,她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下,接着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你们父子二人此时矛盾已经到了如此程度,就算是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总之你没有做出是弑父杀兄之事终究是一件好事。”
“于私而言,你若是真的弑父杀兄你母后此时恐怕也是和他们一起同归于皇泉之下,徒留下一个幼妹给你。”
“于公里说,你若是真的是弑父杀兄,将来史书上定然会有所记载,到时候就算皇儿你再怎么征服天下,征服四夷,恐怕也难逃史书的悠悠刀笔。”
“母后说的这些道理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明白,所以母后也不再多说,总之你若是掌权天下,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大唐的亿万百姓,毕竟你的杀性实在是太重。”
周洛闻言微微点头,没有反驳,反而也随之叹了口气,感叹道
“其实我知道父皇最开始是打算将皇位传递于我的,但是永夜将至,时间已经来不及让我缓缓等待,而且皇儿从小便是帝王心性母后你也是知道的,你皇儿的性格万万不能忍受还有任何一人居于皇儿之上。”
“就如同孩儿降生之日所说一般,纵是四海八荒,九天十地,依旧得是唯我独尊;就连苍天都不能压于我之上,更何况是身为普通凡人的父皇。”
李仲易闻言心情却是颇为怪异,一方面他的确是认同自己这个孽子所说的这个道理,他确实比自己强,永夜将至也只有他才是更好的希望;可是另外一方面处于一个权力者的本能自私,还有难以忍受自己被自己儿子推翻这样一个事实,就算是自己的确是要传位于他,那起码也得等到自己已经年老体衰之后吧!
就这样被赶下皇位,算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没有一点儿子对父亲最基本的尊重?臣子对君王最基本的畏惧?
看着自己下方李仲易看向自己那复杂难明的目光,周洛再度叹了口气道。
“皇权龙椅之争,从古至今而言,可曾有过所谓的脉脉温情?为什么直至如今父皇你依旧想不通此事?”
“作为一个王者,孤家寡人四个字莫非还不足以表明一位帝王所处的环境吗?”
说这句话时,周洛眼中的目光冷峻至极,再也没有丝毫温情可言言,当即便让他下方的唐皇李仲易心中一惊,转而不再说话,做委屈之小儿女态。
他从周洛的态度之中,已经完全明白他的绝情与冷漠,留而不杀毕竟是自己这个皇儿能够给予自己最大的温情程度,若是自己再得寸进尺,恐将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见到两人终于停止相互之间的互相讥讽,一直沉默寡言站立一旁的皇后夏天难得的开口说话了。
“此事既然皇儿你已经做出决定,那母后就陪同你父皇一起移居长平殿好了,只是希望你父皇的一切日常开支消耗能够维持着一个太上皇的体面。”
说完,她也不待周洛回话-->>
,自顾自的就拉着自己身旁颓废失望至极的李仲易缓缓的走出了大明宫外。
随着她将大明宫封闭大门的发打开,一阵悄悄的刮入殿内,舔舐过周洛那冷漠的脸颊,给他脸上表情平添了几分幽深莫测之意。
“孤家寡人!好一个孤家寡人,朕的母后看来就是心有怨尤啊。”
“也罢,终究此事已然和平解决,天下权力从此尽归于我手,哪怕是母后怨念于我,也是值了。”
“如此回报巨大之事,就算是再来一次我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心中默念良久后,周洛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细微的疲惫,但是很快消失不见,再度展露于外,依旧是他那如同恒古苍天一般高高在上、莫测威严的神色。
“也不知将来的后代王朝史书上究竟会怎样记载这一出罕见的宫廷政变。”
“一个七岁的皇子,三剑灭杀三万精英大军,想来必定将会为后世所津津乐道,只是希望后世之人依旧能够将我视为如同祖龙一般的无上君王,亦或是奴役仙神修士的无双天帝,而非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强大暴君。”
大唐天启七年五月初五,距离那日的血腥宫廷政变已经过去了,足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除了民间传言依旧是管禁不住之外,在朝堂和宫廷之内,此事却是已经完全结束了结。
虽然在大唐天启七年四月份这样一个并不起眼的时间里,长安一位死了足足三万的精锐士卒,皇室李家的上一代帝王被逼退位,一名年仅七岁的孩童也趁机直接登上了王座,完全称得上是波涛激荡。
但是放眼未来大唐帝国乃至于整个天下的无尽风云而言,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历史的进程也才刚刚展开,更大的波折风云也在稍稍的安定后即将狂涌而来。
不过这一切肯定都与李幼薇这样一个年仅五六岁的稚女无关,除了她的父皇退位和哥哥登记这件事对她略有影响外,在周洛的细心保护下,隔绝了一切传言的她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甚至由于周洛这个哥哥的登记,还让她地位更高,管束的人更少,玩得更加开心了。
大唐天启七年五月末尾,春季将过,忽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让整个长生殿、乃至于长安城外的血腥气似乎都少了些许。
林花谢了春红,夏梦,秋风,太匆匆,庆国又是一个冬。气温仿佛在一天之内便降了下来,京西苍山开始飘雪,山头渐白,京都内又下了两场小寒雨,更添寒意。街上的行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袍,搓着双手,面色匆匆地行走。
来往于天河大道上的马车,则是与地面切磋,发出令人厌烦的单调声音,马儿都不耐烦地喷着白气,扭哦lol你ok你弟木木木恶露op民
京都的街道还是一片肃杀气氛,只是陛下无恙归京,京都百姓们的心绪安定许多,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范闲隔着马窗看着这幕,心里微感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