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暮云趴在齐离琛身上,脸一直红到耳根:“这儿有没有地洞,让我钻进去藏一下?”
齐离琛也没好到哪儿去,乱了的呼吸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席暮云趴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微微起身,目光讶异地看向齐离琛的身下,哭笑不得道:“你不是吧?”
就因为席暮云这一句嘲笑,翠心被罚跪在院子里多跪了一个时辰,没人敢为其说情。
他们跟着齐离琛这许多年,齐离琛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罚人不曾手下留情。阁中犯了事的,挨鞭子都是轻的。自从席暮云出现,齐离琛就鲜少罚过属下。
除非是犯了大事,严重者直接诛杀,不然就是小惩大诫,大多时候交给白夜处理。
齐离琛如此动怒,亲自掌罚,前所未有。以前几个人之间关系好,若非齐离琛大罚,象征地罚两下也就过去了,此次齐离琛亲自监看,无人敢轻举妄动。
翠心成了齐府立府后,头一个被罚跪在院子里的人。齐离琛命人挪了一张木椅放在廊下,又点了香,看翠心跪着。莫说齐离琛跟前的,整个齐府上下都无人敢说话。
偌大的府邸静悄悄一片,恍若无人之境,可怖之处在于府里并非没有人,所有的下人里三层外三层站在院子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都大气不敢出。
齐离琛的双眸如同一片深潭,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翠心跪在庭中,也是一脸肃然。
“阿姐,翠心姐姐受罚可是因为我的缘故?”卧房中,席暮雨爬到贵妃榻上坐着。
一双腿垂下来,一晃一晃的,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双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是。”席暮云不假思索答道,花瓶里插着的腊梅花已经干了,席暮云把花枝拿出去晒干,再当做干花插在瓶中,不过光秃秃的花枝,怎么看都有些单调。
“小雨只是不小心弄断了风筝线,风筝正好落到阿姐的院子里,小雨来捡罢了,小雨无心偷看阿姐与离哥哥做羞羞的事情,翠心姐姐也没有看到,她只是来把小雨抱走了。”
进齐府住下,就是翠心跟在席暮雨的身边伺候,小孩子心性单纯,早已把翠心当做自己的朋友看待,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但也知道翠心因为自己而受罚。
席暮云在席暮雨身边坐下,齐离琛罚翠心的缘故说来复杂,翠心是齐离琛的下属里是最跳脱的,言行无羁是常事,翠心最不该把这些带给席暮雨。
当然……齐离琛会发这么大的火主要还是因为翠心坏了齐离琛的“好事”,还被席暮云无情嘲笑,不然不至于大动肝火,说起来,也有席暮云的一份“功劳”。
“阿姐在想什么?怎么笑得如此猥琐?”席暮雨嫌弃地看着席暮云,往旁边挪了挪。
“咳咳,总之,下次呢,你记得不可偷听别人讲话,也不要扒别人的窗户。一旦翠心要和你说什么虎狼之词,你捂住她的嘴你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席暮云把席暮雨的手塞到手捂中,席暮雨的衣衫已有些旧了。原先就定了说要购买春节要用的衣服的物品,结果拖拖拉拉到现在也没买成。
“姑娘可在?”许不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席暮雨眼前一亮,脱下手捂跳下贵妃榻冲了出去。席暮云看了看手中的手捂,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谁对她好她就粘着谁。
“先生对不住,回头我定会好好说这丫头。”席暮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席暮雨揪了回来。席暮雨毛毛躁躁,难免冲撞了许不知,说到底,席暮云是对他存了忌惮。
“无妨,我先带席小姑娘去书房,看前两日交代的功课席小姑娘有没有做好。”
说起席暮雨的字,许不知就头疼,奈何席暮雨是自己的学生,做事善始善终,再不情愿也得跟进席暮雨的学习进度。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老师先教席暮雨写字自己再接手。
“不急,既然先生如此头疼小雨的字迹放荡不羁,让她多练两日再看也无妨,先生得空否,要不要一起去城中的布庄挑选些制衣的布料花样,还有过年的年货。”
府中购买年货之事轮不到席暮云来操心,不过席暮云有自己想要置办的物件。
糖心阁的生意如何,还有李花的近况是时候过去看看,新店铺开张的事情也要加紧置办。
“时间是有的,正好我也想做两身新衣,一起去吧。”许不知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折扇上的吊坠摔碎了,只剩流苏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他也不取下来。
席暮云拿了一件小披袄给席暮雨穿上,携同许不知一道出门去了。全然把翠心还在罚跪的事情抛之脑后,齐离琛发了半天的火,回过头就被下人告知席暮云和许不知出府去了。
齐离琛面无表情拍碎了一张桌子后,翠心自觉多跪了半个时辰,就连白夜也敛了自己话唠的本质,齐离琛罚了翠心,转头去席暮云住处等着,席暮云在外头逍遥,却苦了翠云。
“公子,府中新进了上好的西湖龙井,您还未喝过,奴婢这就去厨房让人备来。”
翠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忐忑地盯着对面,就连用余光看齐离琛都不敢。
“不必。”齐离琛端庄的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却不翻开,脸上不见喜怒。
清雨阁中无人不知,齐离琛生气时就喜欢拿着一本书躺着,躺到什么时候全看心情。
翠云不敢轻举妄动,规规矩矩站着,无声祈求席暮云快些回来,不然他们这些属下小命难保。翠云两眼望天,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消一消齐离琛的火气。
“院子里备用的灯油快没了,奴婢去库房取些来吧,这段时间姑娘时常晚睡,所以灯油用的快。”翠云特意把晚睡两字咬的极重,齐离琛果然神情微动,坐了起来。
“为何?姑娘平日里入睡困难么?”齐离琛与席暮云的住处一个在东一处在西,平时席暮云睡的如何,齐离琛确实没有注意,席暮云也不和自己说。
翠云在心底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是关于姑娘的事情,阁主的心神才会被牵动。
不知齐离琛自己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开心和不开心,不知不觉已经系在席暮云身上。
“不是,姑娘每夜都到了极困的时候才会入睡,临近春节,姑娘想为阁主缝制一枚荷包,姑娘不擅长女红一类的活计,这才做的慢一些。”
齐离琛虽还是沉着那张脸,可是嘴角还是微微扬起来,拿书在手上拍了拍:“哦?是吗?那荷包放在何处,拿出来给我瞧一瞧。”
说着齐离琛的目光在房中搜寻起来,翠心心里咯噔一下,挡住齐离琛道:“这是姑娘打算给阁主的惊喜,阁主回头再问不是更好?”
“阿丘!”席暮云打了个喷嚏,拍了拍自己的脸道,“我怎么觉得有人在背后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