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留意过如何判断骨折和脱臼方面的知识,安晓洁只能从最直观的字面区别知道骨折和脱臼最大的区别在于骨头有没有断裂,如果摸到裂痕那么就是骨折,所以真想要正确区分两者并没有那么难,只要,只要忍得了痛。
“嗯——”安晓洁捋高衣袖,死命咬紧嘴里的兽皮,鼻翼剧烈翕动,牙关鼓起,神情痛苦而狰狞,她在剧痛中努力保持最后一丝的清明,兽皮遮掩下的手指僵直生硬,却下狠了心细细在左手肘处摸索,她发出低沉而痛苦的闷哼,身体紧绷成一块石头。
为了能够更准确的比对和确认,她又斜歪下右肩,在避免二次伤害的情况下通过移动右手手臂贴近左手手指去感觉右手肘关节的状况,仔细感受左右两边的差异。疼,很疼,尤其在需要左手用力或者一不小心移动到左手时,哪怕最轻微的震动都会给安晓洁带来莫大的痛苦。
终于,安晓洁停下自检的动作,脸色惨白如纸,她闭目半坐着身靠在墙上,浑身湿淋淋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死鱼一样,无力吐掉嘴里已经咬烂的兽皮,小口的急促喘息。
确实骨折了。
安晓洁的心微沉,不过情况应该比她害怕的好,也没像电视里看见的那样骨头都露出肉来。即使骨折,属于情况比较轻……的吧?至少肉眼看上去是。而里面到底还有没其他问题,刚才的检查有没有造成二次伤害那已经不是安晓洁所能力及的了。
她吃力侧转过头,即使忍了又忍,边上的阿赫大概还是被吓到了,手里的星期六发出吃痛尖利的呜咽声,下垂的四肢在空中拼命的划拉。
“阿赫,放开,放开星期六。”安晓洁强忍着要昏过去的痛楚,平稳声线,尽量避免阿赫造成更多不良影响。
“放开。”她在不造成身体大幅度震动的情况下,慢慢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对阿赫做握拳松开的动作,又特意指指被他抓住的星期六。
阿赫将星期六放到地上,星期六几乎是在触地的瞬间闪电般地逃离了阿赫的身边,身子贴在离他最远的帐篷对面,团成一团。
野人向她靠近,行动间似乎略带迟疑,一米的距离竟然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到安晓洁身边。
而这点迟疑是安晓洁完全察觉不到的,随着野人不断靠近而升级的压迫感,无法避免的让安晓洁回忆起当时被野人压制的无措、惶恐,手肘上的疼密密麻麻如针刺火燎,经由神经,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疼,浑身上下都疼起来。
竭力压抑下叫嚣逃跑的渴望,安晓洁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静,努力拉起嘴角拉出一个笑的模样。
隔了三四拳的距离,阿赫睁着椭圆的瞳孔看她,看得安晓洁心里越加不安和害怕,怕阿赫又突然跳起来动手。越是怕什么越会来什么,安晓洁心中一紧,托住受伤的手肘往侧边一避,躲开阿赫突然伸过来的手。
等到避开后看清楚了才发现伸过来的手指上指甲没有出鞘。
她反应过度了。
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她怕阿赫。
幸好阿赫不是人类,不像人类那么敏感多想,他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只挡住一边,摸上安晓洁的嘴。横在唇上的手指从上往下捋,又一边一根手指放在唇角两侧,上提。
这是她曾经和星期六一起做过的,安晓洁不记得阿赫当时在不在场,可明显的,阿赫到现在还是会学她的一些行为。安晓洁心情一松,至少,他现在对她还有兴趣。
乖乖像个木偶一样任由阿赫摆弄,配合的扯出笑容。阿赫点点头,放下手,将她抱进怀里。
“啊!”猝防不及下,安晓洁痛叫出声,冷汗一下涌出!
她紧咬紧了牙关,断骨再被伤及的痛楚完全不亚于受伤时的疼痛。
“$%*@……安,安。”阿赫手伸到安晓洁捂住的手肘处又缩了回去,他低头舔她额头的岑岑冷汗。
不知是疼的发昏了还是被口水涂的脑子坏掉了,安晓洁竟然从里头听出歉意来。怎么可能?她昏昏沉沉的想。
忍过开始那阵最尖锐的疼痛,安晓洁真的没多少勇气和信心自己动手能坚持到断骨接好。可事实是自己不来处理就没有人能帮她了。不处理的话,结果或许就像她最初以为的那样残废掉。
她勾了勾左手手指,疼痛忍受范围以内能动的幅度很小。
深深将气吸进肺里直到再吸不进,安晓洁推了推阿赫。在这种状况下,她只能依赖于阿赫的帮助。
希望阿赫不会拒绝她。
“我需要柴,就是我们烧火用的,”安晓洁虚弱的说,说的很慢,尽量用阿赫接触过的词汇保证阿赫能听得懂,“拿柴给我。”
阿赫果然听懂了,他很快拿了一大捧柴,不过应该是以为她怕冷要烧火,同时还带来了一根烧着的柴火,一副打算在帐篷里再弄一个火堆的架势。
安晓洁连忙喊了两声阿赫的名字阻止他,吃力的从他带来的柴里挑出一根和她手臂差不多粗的,比手画脚加解释的让阿赫把它劈成板。
阿赫的行动力比理解力强的多,木头在能挖石头做碗的利爪下便如豆腐渣,几个森光闪过,木头分成厚薄不一的木板。安晓洁挑了两块半个指节厚度的,又让阿赫将兽皮条打结连成长条。
最后拉着阿赫的手引导着让他用指甲划开衣服袖子,确认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安晓洁再一次咬住兽皮,狠狠心,用力将指腹下错起微凸的断骨重重压回!
“啊——”低闷的尖叫中泪瞬间飙出,她发了狠一鼓作气,将所有感觉不对的地方一一压下。
安晓洁不懂接骨技巧,同样不知道这样蛮横的直接接回去对不对,会不会造成后遗症不后遗症的,她只是硬起头皮,完全凭一股子蛮力和直觉做事,再生生挺过接骨的痛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