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发现自己很可能在非人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的事实,安晓洁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件该高兴还是沮丧的事情了。高兴自然好理解,活命的几率大了呗;而沮丧,受惯了“人是万物之灵”之类理念洗脑的人类,大概没几个知道自己以后不是人了还能高兴的起来的吧。
不仅仅只是沮丧,安晓洁现在还有点惶恐,她想起第一次吃蘑菇自己的惨痛经历了,差点真的死过去啊。本土产和外地产到底存在本质区别,何况以她现在的情况看跨越的不仅仅只是种族、地域,完全是两种生命体系啊。从人类到未知种族的变迁之旅,谁能肯定变迁到什么份上?要是到时上不上下不下地吊在半路上,弄个不良反应出来怎么办?
原来一直还有点暗搓搓高兴于自身素质增强而不曾想过其他的人类,终于后知后觉想到了变化所可能带来的负面效果。自动脑补了过去无数电影、小说里科学怪人手下那些个生命研究的产物。拜经历过的末世潮所赐,那些个长相恶心的丧尸之类的怪物占据了不良后果之一。
忘了是哪里看到的设定,可不就是天外来的病毒落进地球,试图改造人体,成功的成为进化者,失败的成为丧尸么。到她这里则是她侵入了这片大陆。结合她的现状,无疑这片大陆正在改造她的身体。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谁能保证变化的方向是好的?
完全没想过失败可能的安晓洁,彻底傻了眼,她差点被自己一系列脑补的严重后果吓尿了。任谁知道自己可能变成啥啥之类的怪物都不可能镇定好吗?那完全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啊!!!
无人沟通、开解的安晓洁越想越偏,越想越害怕,深怕好端端的下一秒,身上就发展出什么不可逆的恐怖变化,一去不返。
深深的恐惧牢牢攫住了她的心脏,以致于接下来整整一天里,安晓洁都惶惶不安,神经兮兮老是怀疑自己身上发生了“病变”,非得卷吧起袖子好好看看手上、胳膊上有没有多了或是少了什么东西。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直接扒拉下衣服好观察身上的变化。
别说,这一折腾,还真让安晓洁看出些名堂。比如自己的指甲。虽然看上去和以前变化不大,这正是她没及时察觉到不对的原因之一,但它生长速度变快了。经常干活的人都知道,蓄长指甲干活时容易扳到指甲。十指连心痛,那滋味正常人都不想体验。安晓洁也是这样。她的指甲有一点点,很短,绝对不耽误干活。长了她就会咬掉一点,咬得毛糙了直接拿块石头磨一磨,方便的很。
这里没找到石头,指甲被咬得很毛糙,她便忍不住用手指抠,差点撕进肉里才停住。哪知这才一天多的时间,竟长了两三毫米。而且很轻松就能抠下蘑菇柱上的蘑菇肉。她记得刚到这里,她先用指甲抠过,因为抠不下来,改用兽人指甲做的指甲刀才切了一块下来。
求证几次,此次如此,安晓洁实在有些被吓到了,也就是说吃过蘑菇肉后她不仅仅只是长高而已,在其他方面都有了变化,只是这些变化还不曾被她没发现。
到底会不会不好啊?
提心吊胆的安晓洁只觉得心里抓痒痒的难受,恨不得手里有个快进键好看个清楚明白。本来还打算乘机再偷吃点蘑菇现在也不敢了。还是老老实实弄清楚再说。不能占便宜总比糊里糊涂变成乱七八糟的东西好。
安晓洁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哪知就是这样,竟然没瘦下去,还长了些许肥膘!第五次登上蘑菇顶吃肉时,隔着衣服捏肚子的安晓洁无语。
之后倒没发生什么事,当抓来的叶羊数量日少,一半兽人也都长出了尾巴。这一半恰恰好都是雄性兽人。安晓洁恍然大悟,难怪相处了老长时间都没看出他们的真正身份。因为她身边不是雌性就是未成年,又偏偏是冬天,各个裹得严严实实,哪里能看见他们的尾巴?一路阴错阳差下来,直到现在才认出他们是兽人而不是野人。
随着抓来叶羊的数量越来越少,安晓洁便明白离开的时间差不多该到了,早早打包好了两只小叶羊、一些孢子还有灰白色的土在身上,随时准备着离开。
说来她本来没想太早抓叶羊,只是捞水草不知怎么就手背上叼了一只小叶羊,那小叶羊挂在手背上不肯下去。
这幅场景感觉略眼熟,顿了一秒,她想起被只小叶羊咬的经历。鬼使神差的,安晓洁把那只叶羊带了回去,之后又挑了一只小的,暂时一并放在水袋里养着。这水袋正是兽人夜里装水给叶羊浇的那种,原是用现才蘑菇顶上剥下的蘑菇皮做的,顶多能用半天,半天之后就会像蘑菇肉一样融化消失。
就在她抓到这只小叶羊,也就是第六次之后,伴随着一声轰然倒塌的巨响,兽人们重新踏上了归途。
安晓洁昂起脖子,几乎成了九十度角,目瞪口呆仰望着深入进云层,看不见顶端的山壁,心中一群草泥马欢快的来回奔腾。
卧槽,这是要从这里爬回去吗?!!
天啊,那得有多高啊!
要是一个脚滑摔下来……兽人不会死,但她会死好吗?不被摔死也被吓死。
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就不能找一条安全回去的路,一定要认死理的“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吗?她真不介意兜远一点的。而且现在她虽然不那么怕高了,并不代表她能腾空撑那么久啊,会死人的,真的。请看她真诚的双眼,都快满含恐惧的泪水了好不好。
然而事情的发展从来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就像日升日落。为了防备自己被吓得手软脚软没了气力,从阿赫背上掉下来,安晓洁特意用绳子把自己和阿赫一起绑了起来。
阿赫开始手足并用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