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羊因为被崩掉至今还没来得及长出来的牙而瘪进的嘴剧烈抖动下,发出一声人类听不到的惨叫,旁边那只叶羊背上的叶子抖了抖,默默团得更紧了。
这只遇到安晓洁以后,命运完全可以衬得上“悲催”二字的小叶羊,捂住痛脚扭成一团落进水里,弓起的背上,那招摇的绿叶子都仿佛一瞬间黯淡下来。卡通样的小羊脸要哭不哭的,那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可惜没碰上个怜香惜玉的。对心思早转到“该割帐篷哪面兽皮下来整被窝好”的安晓洁,当真是没看到,用个文雅点的词叫“视而不见”,不好听那就是“睁眼瞎”。不管如何,一点不知道自己对还未长成的小叶羊在肉体和心灵上造成了怎样惨绝人寰的二重伤害,还因为小叶羊对她的“亲昵”而心情颇好的安晓洁,拍拍手摔掉手上沾到的水渍起身朝帐篷走。
在尽量保证帐篷完好的情况下,从上面拆下暂时够打地铺的兽皮,不管多少,都是项大工程啊。
虽然时间上早了点,安晓洁还是决定先把乱炖烧上,免得到时累得要死,还手忙脚乱。
三两下架好架子,将带来的水果剥皮切开一并放进石锅里,怕等会儿忙起来灰尘落进里面,又在上头盖上木头盖子。
忙活完这一切,安晓洁才重新起来在帐篷前站定。
帐篷上左右两块门帘最方便拆卸。想想现在天暖和多了,灌进山洞里的风比开始时小多了。不过一息,安晓洁就拍板,决定把门帘卸下来再说。
找出刀,搬来木凳,先把自身身高以下缝合的地方割开,再踩上木凳割上面的。木凳足有五十公分,加上自身身高,最上面缝住的地方垫个脚、伸直手,差不多也能划拉的到。就是当时为了保证结实,来回缝了好几道,她不得不一一突破皮绳、线、草绳三道工序。手举得酸死了,放下来甩两下舒缓酸意,接着咬牙继续割。
好不容易弄下两大块门帘,安晓洁收好刀,任由那兽皮掉在地上,直接坐到木凳上,使劲上下甩着双臂。好一会儿才觉得酸胀感去了许多,人也不那么烦躁了。安晓洁边耸肩膀边起身,先去看兽皮存货。
这兽皮一块铺一块盖,加上火晚上自然能过。外面还没两块兽皮呢。只是山里阴潮,才隔着一层兽皮,总觉得老寒腿什么的离自己不远了。别的安晓洁也不懂,当然觉得是铺的越厚越好,至少得是察觉不到寒气从身下窜进来的厚度。
平时不用的兽皮都放在放柴火的洞里。之前坏掉的兽皮差不多都被她用去做绳子、做垫子什么的,很少有漏网之鱼。后面雪化了没有水,自然没有再做兽皮。除掉被糟蹋清理掉的兽皮,剩余的兽皮量竟然只有寥寥十三张了。这还包括底下那层脏兮兮,还爬满黑色小甲虫的兽皮!
掸去爬到鞋子上的黑色虫子,安晓洁毅然放弃铺厚被窝的打算,在爬满虫,不知道有没有寄生下卵的兽皮和挨几天寒气两种选择下,她还是老老实实选择后者吧。毕竟老寒腿离她还遥远,但虫子……谁知道这虫子会不会寄生到她身上?
一想到“寄生”,安晓洁感觉浑身乡下都不对了,好像身上爬满了虫子,一拱一拱,在她身安家落户不说,还带繁衍生息的!寄生虫都很小,而那虫子才半粒米那么大,以这个世界的标准衡量,真说不准是寄生虫。
安晓洁不由狠狠打了个哆嗦,飞快离开放柴的洞。使劲拍打身上各处,生怕一个疏忽落下几只虫子在身上。刚才可是有虫子爬上鞋子的!不知道那虫子会不会飞,有没有飞到身后?
扭不过头,安晓洁恨不得后脑勺长出两只眼睛来好仔细检查检查。只能脱下外套,使劲甩甩,再到火边边烤边检查。
幸好没发现虫子。
不是滋味地抿抿嘴,安晓洁扭了几扭肩膀,把衣服重新穿上,她安慰自己应付过这几天就好。过几天有了条件再做一些新兽皮,好好打扫下卫生,寻点驱虫草来熏熏。最好在这里也弄个铺满驱虫草的被窝。
“哒——”
“啪!”
小石子咕噜噜滚落平台的声音引起安晓洁的注意。本来声音是不大,耐不住山洞里安静,透过长长的山洞,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被放大无数倍般,还带着回音!
阿赫不在,安晓洁的精神多多少少都有些绷着。此时一惊下,猛的扭头望向洞口,集中精神侧耳去听外头的动静。她把不准这石头是天长日久风化的结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静静听了会儿,差不多足有一两分钟的时间,外头安安静静的,除了柴火爆出的火花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安晓洁收回高度紧张的精神,摇摇头笑自己草木皆兵。继续张着五指竖着手掌烤火,没有水洗手,只好高温消毒了。至于有没有效果,那不在安晓洁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
手心被烤得烫呼呼的,安晓洁抽了一根粗柴火走到帐篷里去,将等会儿被窝要铺的地方整个儿熏了一遍。熏完还不够,安晓洁索性在地上丢了几根柴火,任由它烧着,以免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有不长眼的虫子过来。
正当安晓洁抱着门帘上弄下来的两块兽皮,检查上面干不干净的时候,她又听见了一声石子掉落的声音。
她想到以前在平台上看到的一地碎石子。有石头从上面落下来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以前也不是没听过,只是这次阿赫不在。安晓洁希望自己不要想太多。
然而“呼啦”一声石头的坍落声响。那不是正常落石的声音,更像有人没踩住脚从上面滑落下来。
安晓洁顿时悚然而惊!
阿赫才走没多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捕猎完回来。
那外面带来响动的那个人——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