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飞心急如焚,以为就算云初见跑到天涯海角,凭他“影”机构的能力,凭邱池亲自坐阵,必然在两三天之内,逮到那古灵精怪的姑娘。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却是石沉大海。
邱池的声音万分疲惫:“叔叔,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要娶她当老婆的,她以为她是第三者,所以她逃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邱池一向都让杜若飞放心得很,在这件事上,竟处理得一塌糊涂。
明明看起来,两个人郎情妾意,卿卿我我,头几天还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么说跑就跑,说变就变了呢?
杜若飞看着窗外掉了一地的腊梅花瓣,想起那是云初见最喜欢的梅林,想起她甜甜软软地叫他“爸爸”,还没大没小没心没肺,与他勾肩搭背地喊“杜若飞”,不禁心内怅然。
他知道就算她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她就像一棵小草,到哪儿都能活得油亮葱盈,但他依然愁肠百结,如一个亲生父亲,担心她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好,有没有生病?
杜若飞站在窗前,看见晓雪和邱陵两人正说着什么,显然晓雪情绪激动,定是闹着要回国找云初见。自从她一听到云初见失踪的消息,便天天哭着闹着要回国。所以一再安抚她,说很快就找到。
但这时,已经过去了三天,却毫无动静。
杜若飞也坐不住了,令邱陵抓紧收集乔依劲和乔祖文其他犯罪证据,几下完结乔家这些血债,好回去找云初见。
乔依劲倒是好对付,融资欺诈,弄虚作假,挪用资金,绑架,这里面任何一项罪,都证据确凿,够关他很多年了。
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凶残,其实也不过是目无法纪,胆子大点罢了,又仗着有钱,拉笼了一些高官,便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他的烂账一大堆,做事也不干净,到处都是漏洞,收拾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邱陵将收集到的罪证,以匿名的方式寄给了警局,很快,乔依劲便被逮捕。
不过乔祖文倒是不好对付的,滴水不漏,为人低调,做事也十分谨慎。更头疼的是,尽管邱池找到了刘妈,也找到了当年的妇科医生,但事情过去太久,只凭人说,哪里能一出手就将对方击倒,送入监狱?
会议室中,乔祖齐和杜若飞都在座,这两人现在情同父子,相处得十分融洽。
“初见还没消息吗?”乔祖齐声音沉稳,调理了这么久,身体恢复得很好。
杜若飞最怕听到问这个问题,只是茫然摇摇头。
“见见竟然都不要我了!”晓雪呜咽着,鼻子一酸,眼泪又流出来了。
“好了,雪儿,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国找初见了。”邱陵心里也难受,好好一个人,交给哥哥几天,居然人跑了,也不知道他成全了那一对,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今天有个意外的发现,也许这个发现,会是我们打击乔祖文的一件利器。”
邱陵将电脑打开,又道:“乔依劲被警方抓捕后,钟琳芳乱了阵脚,我们无意中录到了这样一段。”说完,电脑播放出以下对话。
“伟业,怎么办?”是钟琳芳焦急的语气:“劲儿被抓了。”
“什么?他犯了什么罪?”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很多项控罪,绑架,融资欺诈,好多项。”钟琳芳急得都快哭了:“怎么办?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他可是你亲生儿子!”
听到这里,大家面面相觑,乔依劲不是乔祖文的儿子吗?怎么又变成这个什么“伟业”的儿子了?这钟琳芳偷人也偷得太有水平了吧。
“你叫乔祖文想办法,他不是本事大嘛?这些年,也没见你对我有过多好的脸色,这会儿想起我了。”那叫伟业的男人一副赖皮的嘴脸。
“求求你,伟业,你早年也是混黑道的,怎么也有些人脉,你想想办法,救救劲儿。”钟琳芳言辞卑微。‘
“他可从来没认过我这个老爸,恐怕他现在还以为乔祖文是……”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要是……”
后面还有一大段废话,却没有这个中心思想来得让大家兴奋,只是乔祖齐闷声不响,实在太没面子。
“我现在有个计划,可以引乔祖文出来。”邱陵看了一眼乔祖齐:“不过要外公配合才行。”
“自然配合,几下了结此事,赶紧回国找初见那丫头,一个人能跑去哪里,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能看得见她几眼?”乔老爷子显是最近几日心心念念都是逃跑的外孙女。
乔祖齐正式以配偶不忠起诉离婚,一分钱也不给钟琳芳。钟琳芳见乔依劲已被批捕,哀叹大势已去,死皮赖脸硬闯东山别墅。
正中下怀,邱陵等人将钟琳芳放了进来。
在诺大的别墅中,钟琳芳显得无比颓丧,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三十岁。
“老爷,我有话单独和你说。”她见一屋子人虎视眈眈盯着她,心里发毛。
“就在这儿说,你的丑事还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乔祖齐大手一挥,声色严厉。
“老爷,我跟随了你一辈子,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钟琳芳抹一把泪,讪讪的表情。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功劳在哪儿!”乔祖齐闷哼一声。
“最起码,我也给你生了两个孩子。”钟琳芳又是一阵痛哭。
晓雪忍不住插嘴道:“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你那孩子是金子做的啊?个个都是亲爹!”
本来以晓雪的性子,平时是说不出这样刻薄的话,但云初见失踪了,让她心情大是烦燥,一听得钟琳芳鬼扯,便火冒三丈。
那话极是恶毒,且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虽然她也没说错,但那毕竟是和外公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何况从她一个小女儿家口中说出去,毕竟不妥。
果然,这句话刺痛了乔老爷子,一个茶杯砸在钟琳芳身上:“贱人,你还有脸说给我生了孩子?哈哈哈……”那苍凉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钟琳芳也顾不得一身茶水,猝然间跪在地上:“老爷,依仁和依鸣都是你的亲生孩子啊,老爷!”这女人哭声震天,半是惊吓,半是垂死挣扎。
“哼,现在谁是我的孩子,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这个女人心肠歹毒到如此地步,维儿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害她?”这才是乔祖齐真正的痛楚,他的一生,是从这里开始被毁掉的。
钟琳芳天性就不安份,一边感激郑维儿救了她,另一边心里却不平衡,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天生下来要受苦,有的人却从小享尽荣华,还嫁得如意郎君。
乔祖文在这样的情况下接近她,自是让她受宠若惊。她心想哪怕是给乔祖文作妾,也是好的。
岂知乔祖文在和她甜言蜜语一夜风流之后,却并不准备给她名份,倒是苦口婆心劝说她卧薪尝胆,等夺得乔家和郑家的家产后再双宿双飞。
第一次设计乔祖齐,并不成功。乔祖齐竟主动向郑维儿坦白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并得了妻子的原谅。
这件事不仅没让钟琳芳顺利被收房,郑维儿还不断在物色人选,准备将她嫁出去。这下钟琳芳可慌了神,找乔祖文一合计,干脆搬掉这个绊脚石。
乔祖齐脸色难看至极,双手将扶手握得爆出青筋。
郑维儿死后,钟琳芳又以有孕之身设计了乔祖齐,顺利做了填房。此时的钟琳芳,身价已不可同日而语。
乔祖齐又一心只念着郑维儿,对再娶毫无兴趣。她身为主事夫人,自是不想再折腾。只是怕乔祖文揭了她的老底,才这么多年与之虚以委蛇。
“但依仁和依鸣两个孩子,确实是你的亲骨肉呀,老爷!”钟琳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十分丑陋。
“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你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说谎!”乔祖齐冷然道,厌烦之色越盛,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转头对邱陵道:“让她死个明白!”
邱陵微一点头,屋内便响起曾经听过的那段录音。霎时,钟琳芳脸色惨白。
与此同时,偏厅的门被推开,乔祖文怒不可遏地冲了进来,一个耳光扇在钟琳芳脸上,还不解气,又一脚踢在其小腹,疼得钟琳芳惨叫连连。
如果不是邱陵一个箭步,将乔祖文控制起来,估计他还不肯善罢甘休。
晓雪一反常态:“你是以我外公亲弟弟的身份帮他清理门户呢,还是以一个奸夫的身份兴师问罪?”
本来像这种话,只有云初见才说得出来,此刻她不在,晓雪倒是义正严辞地扮演着云初见的角色,极尽嘲讽。
乔祖文恨了她一眼:“死丫头……”
“你会不会害怕?初见的爸爸妈妈坐的车被你动了手脚,一车几十个人,全都死在你手里,他们有没有每天晚上来找你索命?还有外婆,我妈妈,表舅舅,全都死在你手上……”
她话说得又脆又急,还夹带着恐吓,直把乔祖文震摄得脸色大变,一定是被猜中,夜夜做恶梦。
“对,是他,是他,他听说老爷要把家产给依舒和依桐的孩子,就找人去动了手脚。依桐不是难产死的,是他找医生弄死的。”钟琳芳这下积极多了,边匍匐着朝乔祖齐脚下移动,边看乔祖文。
乔祖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贱货!说!乔依劲是谁的孩子?”
钟琳芳可不理他,继续坦白招供:“还有新亮,新亮也是他弄死的。新亮不知道怎么发现了乔依舒死得可疑,就一直在查,结果也被他下了狠手。”
哓雪想起姑奶奶,又想起陆新亮死时的惨状,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邱陵将她的头轻轻揽在怀里,一时无语。
乔祖齐哑声道:“你们这两个畜生,毁了我的一生不说,还不放过我的孩子。”老泪纵横,细语呜咽:“维儿……”就那么倒了下去,如一片飘零的叶。
屋里一片惊呼,一阵混乱,大家将乔祖齐送回房间躺好,又叫了医生来看。
这边乔祖文还在追问:“臭婆娘,你说,你还有什么时间出去乱搞?”丑话已经骂得十分低俗。
邱陵轻描淡写对钟琳芳道:“说吧,顾伟业是个什么人?”
钟琳芳虽是丫头出生,又无甚廉耻,但终究做了几十年当家主事夫人,里子不干净,但面子还是要的。今天这种场景,恐怕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
邱陵把“顾伟业”三个字一抛出,立时将乔祖文炸得脸都歪了。
晓雪不明就里,正待发问,邱陵转头低声对她耳语道:“顾伟业和他年轻时就是酒肉朋友。”
这顾伟业到处混吃混喝,乔祖文虽打心眼里看不上,但因为有时要利用他做些事,才表面结交。却哪里想到,这种混混都能撬了他的墙脚。
乔祖文指着钟琳芳颤声道:“果然是个烂女人!”他真是又气又悔,一辈子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是吕不韦,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钟琳芳见事已至此,倒也豁了出去:“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又以为你是多干净又多见得光的破烂玩意儿?你不也是利用我为你达到目的吗?我就是觉得伟业比你好,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最起码他给我快乐,哄我开心,我就愿意给他生孩子。”这话真是春光灿烂,从一个花白老妇人嘴里吐出来,当真是诡异莫名:“你甜言蜜语夺去了我的贞操,却不想娶我。整天只想着怎么把我推到别的男人床上去,好,那我就做给你看,你不是看不起顾伟业吗?我告诉你,是我勾引的他,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勾引他,怀上他的孩子,再嫁给我喜欢的男人,你只不过是我踩在脚下的垫脚石,是我想起了就唤几声的狗!”她歇斯底里的声音,完全是个疯婆子。
一场丑恶的闹剧被记录在视频中,对所有的人似乎都有了交待。只是逝去的生命,再也不能鲜活,逝去的青春,也再不可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