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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佳走到窗前,错后一步立在那里看着外面。

外面廊外静立着一排士兵,即使小厮小四带着小六小七忙忙碌碌地在点廊下挂的一个个灯笼,这些士兵依旧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随着灯笼一个个挂起来,外面变得亮堂起来。

小五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点着了书案一侧的两盏落地白纱罩灯,又去点着了锦榻旁的琉璃罩灯。

书房内也变得亮堂起来。

尚佳心里平静得很。

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平静,可是这又如何?人生不过是出现一个又一个问题,然后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的过程。

他很享受解决问题的过程。

赵然也在想心事,他的心事倒是与朝堂斗争无关了——他在想自己那依旧呆在娘家不回来的妻子黄颍。

上次在汴水楼他睡醒之后,又闹了黄颍一场,结果等他冲罢澡出来,黄颍就不见了。

想到还在岳家的妻子和儿子,赵然心里颇为空落落的,随口道:“阿佳,你留下陪我用晚饭吧!”

尚佳挑眉看他:“大嫂呢?”他知道恩师小赵太师和师母去嵩山和伊水间的别业了,因此有此问。

赵然顾左右而言他:“对了,阿佳,我以前给你的大厨如今在哪里呢?”

尚佳见他故意引开话题,心里全明白了,苦口婆心道:“大哥,夫妻相处与别的不同,你得对大嫂更体贴一些,这样大嫂也才会更疼你!你看朱贵大哥,朱夫人对他多好啊!”

赵然:“……”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尚佳见大哥一脸悻悻然,便锲而不舍打算继续劝说。

赵然不想再听,转身就走。

尚佳才不打算放过他,跟在后面继续道:“大哥,大嫂待你那么好,这次大嫂回娘家,一定是你的错!你就服软一次,今晚就去黄大人家里,赔个不是,把大嫂和三个小侄子给接回来……”

赵然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尚佳这次这么多屁话,恼羞成怒道:“关你屁事!”

又道:“阿佳,我刚帮你那么大一个忙,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说罢,他抬脚便要离开外书房。

尚佳见他要溜,忙伸出长臂一把环住了赵然的腰,高声吩咐小厮:“快去命人备马,你们大人要去黄大人府上!”

小厮们都知赵然和尚佳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因此一边暗笑,一边跑去让人备马。

赵然气极反笑,一把抠开了尚佳的手,转身道:“阿佳,你这可是恩将仇报啊!”

尚佳一脸理直气壮:“大哥,我这是报恩!”大哥拉不下面子,他就给大哥一个台阶下。

赵然“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小五已经跑了过来:“大人,马已经备好了!”

尚佳觑了一眼赵然,道:“大哥,走吧,我陪你过去!”

赵然一脸不虞,抬脚去了。

他还真有些思念妻子儿子了。

此时黄太尉府内院上房内很是热闹。

年高德勋的黄太尉坐在紫檀雕花太师椅上,怀中抱了赵大郎,正给赵大郎讲史。

这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大周的皇帝,教育得从小抓起。

黄太尉夫人坐在锦榻上,笑眯眯看着赵三郎和赵二郎趴在小炕桌上玩九连环。

黄颍挨着祖母坐在锦榻上,眼中含笑看着儿子们。

正在热闹之时,大丫鬟进来禀报:“禀报太老爷、太夫人,赵孙姑爷来了!”

黄太尉忙道:“快请!我这就去迎接!”

黄颍走过来一把拉住祖父,娇嗔道:“祖父,这不是朝堂,他也不是您的同僚,岂有长辈迎接小辈之礼?”

黄太尉先看向正眨着小凤眼看着自己的赵大郎,柔声道:“大郎,你去陪太外祖母,我和你母亲说句话!”

赵大郎是个小人精,笑着点了点头,跑到锦榻边陪弟弟们去了。

黄太尉看了孙女一眼,低声道:“孙女婿今日在御书房和陛下大吵了一架,摔门出去了。”

黄颍一听,心跳顿时加速:“赵然没事吧?”赵然是永泰帝亲自教养长大的,和永泰帝一向亲如父子,如何就吵起来了呢?

见了孙女急成这个模样,黄太尉放下心来,脸上却依旧是一派忧国忧民之态:“唉,黄莺儿,你去看看他吧!”

黄颍“嗯”了一声,来不及多说便迎了出去。

跟她的丫鬟和婆子们正要跟上,却被郑太尉招手叫了过来叮嘱道:“远远跟着,不要靠得太近。”

丫鬟婆子们答了声“是”,果真远远缀在后面,并没有立即赶上。

赵然在岳父黄尚书和大舅子黄灏的陪同下施施然进了黄府内院。

他脸上瞧着春风满面的,其实心里还在打鼓:万一黄莺儿非不回家,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她抢回家!

想起今日自己和阿佳闯进郑太尉府上抢回了阿佳的小童养媳,郑晓不由笑了。

黄颍带着人迎到了内院门内。

内院门内的穿堂内挂了一排琉璃灯,在琉璃灯清冷的光晕中,赵然似乎在微笑,浓长的睫毛黑压压的,衬得一双凤眼特别的清澈好看,只是嘴角那抹得意的笑,看着实在是可恨又可爱!

尚佳一直把赵然押送到了黄太尉府大门外,眼看着赵然带着从人进了黄太尉府,这才调转马头,往回去了。

佳音一路寻了过来,迎面赶上,忙下马跑了过来:“大人,老大人正急着寻您呢!”

尚佳答应了一声,一夹马腹,往杏花胡同方向而去。

尚天恩正急得在书房内打转转。

小厮怯生生过来禀报:“大人,红姨娘房里的丫鬟春华过来了,说红姨娘请您过去呢!”

尚天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看到我这边有事么?”

小厮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又被敲响,小厮的声音再次传来:“大人,董姨娘命人来给你送补身的鹿肉鹿血菌菇汤……”

尚天恩气急败坏:“没看我正忙着呢!”

小厮又没了声音。

尚天恩发现他这外书房没法呆了,抬脚出了外书房,出门便往东院方向而去。

今日他一直在翰林院轮值,陛下随时都会召唤,因此一时出不来,却先是听说枢密使赵然带着尚佳气势汹汹闯入郑太尉府,接着又得知赵然在御书房和陛下大吵了一架,他心里早油煎一般,生怕自己的宝贝阿佳牵涉进了党争之中。

尚天恩也顾不得慢条斯理摆他那翰林学士的清贵架子了,一溜小跑去了东院。

景秀在东院留守,见老爷这么晚赶了过来,忙迎了进去,安排进书房候着。

尚天恩在书房内的圈椅上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坐不住,便脱了靴子在地板上走来走去,试图用凉阴阴的木地板来驱散他内心的焦躁。

尚佳进东院的时候,尚天恩听到外面的动静,当即从窗子里探身出去,大声叫道:“阿佳!”

见爹爹半拉身子都快要探出来了,尚佳忙从马上滑了下来,把马缰绳一扔,大步走了过去。

尚佳在春分的侍候下洗手擦脸,尚天恩围着他转来转去,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忙不迭地问:“阿佳,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宫里轮值,都听说你和赵然闯郑太尉府的事了!陛下和赵然在御书房大吵,好像牵涉到你了,到底怎么了?”

见爹爹担心自己,尚佳心中感动,擦了把脸,把手巾递给春分,吩咐道:“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待春分离开了,他才看向父亲:“大哥想让我担任沧州路节度使。”

闻言,尚天恩惊喜莫名:“阿佳,成了么?陛下答应了么?如果成的话,你可是封疆大吏了!哈哈!”

尚佳无奈地看了父亲一眼,慢条斯理道:“陛下要让郑晓担任沧州路总管。”

尚天恩依旧开心得很:“就他那病西施似的身体……到时候北地还不都握在你手中?天啊!我们尚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啊……”

见父亲都欢喜得语无伦次了,尚佳趁机道:“父亲,陛下命我十月赶至沧州莅任,我恐怕得提前迎娶栀栀了。”

尚天恩已经被巨大的惊喜笼罩了,当即道:“好好好!我这就让你母亲去筹备!”

尚佳微笑着看着父亲:“爹,银子……”

尚天恩激动之下,当即道:“我还有一注银子,约有五万两,等明天我就给你!”

尚佳桃花眼亮晶晶:“谢谢爹!”这点钱够他和栀栀在沧州安家了!

尚天恩如今脑子里除了儿子要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了,别的什么都想不到,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看看尚佳,再看看天花板,再看看洁净的地板,然后开始连珠炮地发问:“阿佳,你和郑晓的权限是如何划分的?军事、财政、民政、司法、乡试……你俩如何划分?”

尚佳有些坚持不住了,当即道:“爹爹,我去看看母亲,您呢?”

尚天恩犹自兴奋得很:“我就歇在你这书房里吧!”他要独自咀嚼这巨大的欢喜!

安顿好父亲,尚佳抬脚去了内院。

尚夫人还在灯下看书,听黄妈妈说儿子来了,抬头招了招手,轻轻道:“栀栀在榻上睡着了。”

尚佳走了过去,在锦榻边坐了下来,静静凝视着栀栀的睡颜。

栀栀睡着之后,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安静得很。

想到栀栀今日遭受的惊吓,尚佳心中无限怜惜伸手摸了摸栀栀的长发,低声道:“母亲,我把栀栀抱进卧室吧,你也得休息了。”

尚夫人笑着起身道:“就是等你回来呢,我实在是不忍心叫醒栀栀!”

尚佳抱起栀栀,发现栀栀身子很轻,人也是小小的,心中更是怜惜,心道:即使成亲,栀栀这么小,怕也经不起……圆房还是等明年栀栀再大一些吧!

安顿好栀栀,尚佳和母亲说了需要提前成亲之事。

尚夫人倒很开明:“我明天就去寻金明观的道士重新看日子,待日子定了,咱们就去寻栀栀的叔叔商议。”

尚佳是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栀栀早上醒来,尚夫人已经出门去金明观了。

洗漱妆扮罢,李栀栀刚到堂屋,尹妈妈就带着小梨过来了:“姑娘,昨日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我给您带过来了!”

李栀栀一愣,从尹妈妈手中接过信封。

信封极为精致,只是上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写。

李栀栀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轻轻展开,刚看了一行,神情便凝滞了——这是郑晓给她写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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