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盈盈命数不好,生产之时难产,痛了半夜还是生不出。
“盈盈,用力啊!盈盈,孩子出生了我一定给她最好的!盈盈,你不能放弃啊!”先皇在殿外几乎语无伦次,可是房间里还是没有小孩子啼哭的动静,只有杜盈盈痛苦的叫喊。
折腾了一整夜,杜盈盈终于将孩子生出来了,可是结果揭晓的一霎那,杜盈盈忽然倒吸一口冷气,雪崩了。
先皇差一点跪在了杜盈盈的床榻前,握着杜盈盈的手感觉手里一点点流逝的温度,慌张地说不出话。
“皇上,将他送出去!送出去!送出去!”弥留之际,杜盈盈最后说了这么句话,就撒手人寰。
她不知道那位多情的帝王会不会真的如她所愿将孩子送出皇宫这座牢笼,可是孩子啊,娘真的尽力了。
先皇为此消沉了很久,痛苦犹豫挣扎,最后还是决定将孩子交给贤王抚养。
一来,贤王是自己的亲弟弟;二来,贤王也曾或者一直对杜盈盈怀念着,三来,孩子在贤王府,他想要看看也比较容易。因此交给贤王,他也比较放心。
于是连王妃都没有的贤王府,忽然有了一个小王爷。
先皇和贤王几乎是极尽所能的对慕晋阳好。这一个孩子,牵挂的是两个男人的心。
“俪妃喜欢贤王殿下吗?”羡落听完了这一整个故事,已经惊呆了。天啊,这就是皇家?慕寂遥你还敢说什么保护皇家名誉?皇家的名誉,都是骗人的!
难怪皇上一面对哥哥好,一面又暗中对付防着哥哥。一方面是因为哥哥功高震主,一方面也是因为哥哥的身世啊!可是,可是哥哥这一下子不就是真的将一切都放弃了吗?
为了她吗?羡落心里升起一阵甜蜜。
“她,或许并非钟爱父王吧?毕竟,父王在她的生活里,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慕晋阳叹息。
“贤王好伟大啊!时间竟然有这样痴情的男子!”先皇的怀念,那是因为永远失去。可是贤王,却是因为痴情。痴情到不图你记得。羡落眼中闪着一抹奇异的光。
慕晋阳扳着羡落的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我……”慕晋阳本想说,我不痴情?可是又觉得这样很幼稚,于是赶紧住嘴了。
“你,你什么?”羡落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的慕晋阳也觉得脸上烧了起来。
羡落听出来了?“什么什么?你知道?”慕晋阳做了一件很傻的事,傻傻的问羡落。
“啊……我什么都知道啊!”羡落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慕晋阳脸一红,“知道什么知道!”随即转过头。
羡落看着慕晋阳的窘迫,捂着嘴“嗤嗤”地笑,哈哈哈哈,哥哥太可爱了!其实我什么也没想啊!哥哥到底要说什么?
“对了!哥哥,不对,你以后呢,就不是晋王了,我也不是和兴郡主,所以,以后也不能姓慕了,那我们换个名字吧?”羡落其实很想说,哥哥,我们也算是重生一次了,那我的名字是你取的,这次就让我给你取名字吧?
慕晋阳挑眉,小丫头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哦,那我就叫木格,你叫牧歌吧!”
语气随意,很明显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最重要的是,没有顺着羡落的意。
羡落嘟嘴,“什么牧歌牧歌啊?我才不要跟你一个名字!”
慕晋阳笑,“这哪是一个名字。我呢,是木头的木,格子的格。寓意呢,是纪念我的岳丈大人。你呢,是牧歌,放羊的时候唱的牧歌,因为以后我们就要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生活了!”
顺嘴胡诌的名字也被慕晋阳说出了理由。羡落绕的一愣一愣的,可是没有给慕晋阳取名字,羡落就是不开心。
“可是,别人叫我们,也分不清带到底是叫谁啊!”
“为什么要分清叫谁?我们不是一体的吗?”慕晋阳俯身,在羡落耳边说着情话,羡落微微一笑,马上就没脾气了。
“好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过估计,大家应给改起来会很费劲吧?”慕晋阳笑笑,对于羡落说改名字这件事,深感好笑。
不顾慕晋阳算错了一件事,大家叫羡落习惯了,可是对他的称呼一直都是“王爷”,如今王爷头衔一朝成昨,称呼还就真成了一个问题。
于是羡落一拍板,她跟着慕晋阳姓了十五年,那以后慕晋阳就跟她一起姓轩好了,就叫轩轩。
慕晋阳很无语,一度对这个名字很是反感。可是大家都好像很快就适应了。“轩轩”“轩轩”地叫地非常顺口。毕竟看冰山王爷慕晋阳的热闹,每个人都是很愿意啊!
而那又是后事,此刻的马车上,羡落被慕晋阳上下其手早就搅得神志不清了,哪还记得什么名不名字的问题。
两个人出了闽东的地界不久,昀骞就派人来说,轩夫人被南宫辰和南宫悠带走了。说是他们研究出了给她解蛊毒的方法,要带她调养一下,以作解毒的准备。
并且跟他们约好,就在绝日谷见。
慕晋阳和羡落互相看一眼,绝日谷啊!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可着急的事情,既然轩丘雨霏在南宫辰和悠悠身边,那么她的安全是一定了。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他们怎么会就这么乖乖地回去呢?
当然,是羡落想故意让悠悠他们在绝日谷里多等他们一段时间,晾着他们,让他们着急去吧!他们就游山玩水,一路玩过去,不是太美好了?
慕晋阳对于羡落的这种恶趣味非常无奈,可是也是绝对的纵容。于是就陪着羡落一起在华翰的名山名水里到处游玩。
照顾着羡落的身孕,他们的行程极慢。走走停停一点也不像是赶路的样子。
“哥哥,你尝一尝这个,好好吃!”羡落拿着一个青紫的小果子喂慕晋阳。
那果子虽然看着颜色不好,可是吃到嘴里汁水极多,香甜可口。羡落非常喜欢。
说到这果子,还有些来历。
路上羡落和慕晋阳经过一处农家,那家只有一个老爷爷带着孙儿一起生活。羡落坐马车累了,慕晋阳陪着她下去散步的时候正好遇到那老爷爷在路边摔倒了,小孙子努力抓着爷爷的手,可是怎么也拉不起他。小孩子沮丧的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挤着眼泪。
羡落的身孕虽然才一个月,可是一点也不影响她忽然就发酵的母性光辉。看着那小孩子哭哭啼啼,羡落一下子就心软了,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提气就飞起来,起落幅度非常大,急急地奔向那爷孙俩。
慕晋阳也看到那可怜的爷孙俩了,正想过去,没想到身边的羡落忽然就去了,慕晋阳看着羡落轻盈的身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羡落落下的时候没有收好力,眼看着就要撞上那小儿,羡落一狠心,转个身,反仰着摔倒了。
慕晋阳仿佛能听到羡落后脑着地的声音,慕晋阳这个气啊,小祖宗就不能安生一点吗?这才几天啊,就忍不住了!
羡落怀孕后,慕晋阳跟她三令五申,不准再用轻功,就怕她出事。这丫头答应的好好地,转脸就不是她了。
田间的土很松软,羡落并没有摔疼了,只是看着慕晋阳瞬间阴沉的俊脸,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唉?谁又惹哥哥生气了?真是不长眼!连哥哥也敢欺负!看我怎么为哥哥报仇!
想是这么想着,可是目光触及到慕晋阳的沉怒双眸,羡落小心肝颤一下,哥哥是在跟她生气吧?
哥哥,你怎么这么小气?
羡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伸手就要去拉那个老爷爷。
慕晋阳瞪了她一眼,赶紧过去,将老爷爷扶起来,背着送回了他家。
老爷爷家里非常贫困,一间草房,厨房和卧室都在一起,黑漆漆的墙面盖着厚厚的的油烟。一方土炕堪堪能躺下一个人,不知道祖孙俩是怎么在这一块小炕上睡的。家里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一个破旧的小方桌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
窗子糊的纸破了几个洞,从那些并不小的破洞里可以看到院子里一颗大果树。繁茂的枝叶与这个贫困的家极不相符。
慕晋阳将老爷爷放在小炕上,让随从去买了些吃食。
原来老爷爷是带着小孙子去挖野菜,又饿又困又累就昏倒了。小孙儿说,他们已经连天没有饭吃了。
慕晋阳看着孩子消瘦的脸,握紧了拳头。华翰一向富足,收成也好,各地上报的情况也好,可是怎么还是有这样贫苦的人家,三天两头的断粮!
“哥哥,他们好可怜啊!”羡落拉着慕晋阳的手,低低地说道,眼角撇到院子里的大果树,“咦,小包子,你家那树有果子,你们吃果子,也稍微解一解饥饿啊!”
小包子,就是那小孙儿的名字。小包子有些腼腆的笑,“爷爷说,那些果子是卖钱的,不能吃!现在吃了,冬天就没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