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学院,正门。
一路匆忙、几乎算做是狼狈而逃的艾瑞莉娅,在快要靠近学院大门时便远远停下。
“肉齿兽…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砾蜂的艾瑞莉娅,自然不会对这些守门的家伙有什么好感,可就算是特殊时期,守门的也不应该全部都由瓦斯塔亚人来担当。
哪怕卡兰先生是副院长,也总得考虑一下其他人类的看法,这种事阿芙拉院长才不会做,除非她并没有在学院。
就在艾瑞莉娅考虑阿芙拉会去哪儿时,大门口传来骚动,某种重物的滚动声由远及近,门前的守卫随即将大门打开。
“禁魔笼…”
在看到门后的事物时,忍不住低呼出声的艾瑞莉娅脸色微白,顾名思义这种移动牢笼是为了关押犯人用的,而且只关罪大恶极的人,平时根本不会动用。
当年肆虐艾欧尼亚全境、臭名昭著的「金魔」被抓时,用的就是这种制材坚固,还能禁绝魔法的笼车运到监狱内的,据说这种牢笼的材料和德玛西亚的禁魔石一个成分,至于为何如此就没人知道了。
如此兴师动众,那里面关押的犯人是谁?
当罩着黑布的牢笼靠近时,艾瑞莉娅心中莫名一颤,走在最前方负责押运的人,竟然是副院长卡兰。他金色的发辫在夜风中凌乱飞舞,左侧的脸上没有毛发,只有一片狰狞的红色灼伤残留,此时看起来竟如地狱归来的恶魔一般无二。
“…”
屏住呼吸、不敢喘息的艾瑞莉娅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救人时,才发现脚下死死的无法动弹,低头一看才只见几根藤蔓缠住脚,上满鲜花遍布。
“是你…”
惊讶的艾瑞莉娅伸出手,其中一朵还未绽放的粉色花苞脱落藤蔓滚入手掌,并伸出一枚尖刺扎了上来,这微微的刺痛只是让少女皱了下眉头。
“小姑娘,我要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
一路跟着少女,还好心替她将砾蜂的尸体处理干净,并没露出任何马脚的婕拉不出现则以,一出现就带来许多糟糕到极点的消息。
比如牢笼内关着的是阿芙拉。
学府中心环形大学堂内,还一同关着来自普雷西典的各大家主,以及一部分瓦斯塔亚的长老们,各地的反抗军首领。
这些重要任务之所以聚集一堂,是因为卡兰的邀请,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合作,以便对付来势汹汹并站稳脚跟的诺克萨斯人。
可谁也没想到卡兰会在人员齐聚时突然发难,率领近半的瓦斯塔亚武装将在场所有人一起镇压,让人们统统成为了他的阶下囚。
就像来时路上道森说过的那样,他要是敌人的首领,一定会想法设法破坏琨珑,让普雷西典在顷刻间成为一处狂野之地,成为一处对人类来说的生命禁区。
是以这辆禁魔车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琨珑所在地,它就在魔法花园的某处封印着。这个地方只有身为万灵舞者的阿芙拉院长知道,而打开花园封印的钥匙则在卡兰手中,毕竟他是瓦斯塔亚各部落中的最强者。
地点和钥匙缺一不可,在有那么多人质的情况下,阿芙拉院长恐怕也没拒绝的可能性。
哪怕她不拒绝会造成成千上万的人死亡,拒绝只会造成人质们的伤亡。可这不是算数题,每个生命都是弥足珍贵且独一无二的,根本无法选择。
换做以前艾瑞莉娅可能会怒不可遏,可如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救人。
从这里到下方的魔法花园,走最近的路都要不少时间,更别说是还带着无法快速行进的禁魔车了,起码两个小时的缓冲时间是有的。
只要能在这两个小时内,趁着卡兰这个带头叛徒离去,将里面的人质救出来,就能最快限度的整合全部力量,然后发起反攻。
现在想来城里的暴乱,会在如此短时间内爆发开来,想来这件事也跟诺克萨斯人脱不了干系。
不管卡兰为何选择背叛普雷西典,背离这片大地,那都是今后的事情。
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如何的艾瑞莉娅,死死盯着卡兰的背影直到黑色囚车远去,收回目光的少女才发现才感觉到疼痛,原来不知何时她竟是咬破嘴唇,就连两个手掌都被紧握成拳后的指甲刮伤。
这点疼痛与心中的痛苦来比,简直微不足道。
艾欧尼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接下来自己的行动至关重要,哪怕是拼上性命,赌上赞家之名誉,她也要行动起来。
这一刻少女突然有些懂了,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要带头对杜朗尔的大军发起进攻,哪怕明知不敌,哪怕这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送死。
无他,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是一种勇往直前的高贵精神,是为了告诉世人,告诉自己,告诉这片土地…奋起反抗的时候到了!!!
唰——!
为父正名,为家乡而战,以万灵之怒而舞的少女动了,其舞姿翩然轻柔,其气势铿锵有力震撼人心,直面这种刚柔并济攻击的肉齿兽守卫们,竟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冲天而起,又一闪而过微光的锋刃带走生命。
噗通、噗通…!
一个照面将正门前的四名守卫瞬杀后,艾瑞莉娅的脸色也越发红润,在这种心情激荡中纵身入门,很快就遇上一支金戈铁甲在身,杀气冲天的十人巡逻小队。
“敌…”
巡逻队长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还是晚了一步,快若闪电的利刃割过喉咙,一抹紧随其后的粉色盘旋成舞,美轮美奂令人犹如置身梦境。
这的确是一场梦,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这些百战老兵几乎是瞬间皆亡,每个人脸上还残留着惊咦、痛苦,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得到解脱一样。
“呼呼、呼呼…!”
这种笑容让艾瑞莉娅剧烈喘息起来,她的心脏狠狠纠结在一起,就像是被自己的武器刺进去一样,脚下流转不休的舞步也因此停顿下来。
周围空荡荡没有任何活口,只有汨汨而流的鲜血在大地上汇聚成溪,并蜿蜒曲折的流向远方,流向她接下来要去的中心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