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的甩开援助团那个包袱,这里面虽然有杨不饿投机取巧的忽悠本领在里面,但最主要的还是他对整个局势的判断分析正确。
库尔德人对于在自己占领区内发生的袭击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且此时正处于各方实力的微妙拉锯期,国际上任何的政治摇摆都必将对现实利益团体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而此时通往X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的国道上,疾驰的大卡车带起漫天的黄沙。穿过五十多公里的沙漠边缘,如今杨不饿正带着整个团队快速的通过面前这片戈壁山区。
从霍姆斯到阿勒颇的直线距离在200公里左右,按照国内高速公路的标准也就是两个小时左右。但这个国家并没有这个条件,虽有贯通全国的道路网,可各地战乱的炮火给这条“大动脉”造成了太大的破坏。时不时的在路中央就会出现个大坑或者瘫痪的坦克战车。要不是靠着杨不饿精湛的驾驶技术,真不知道要开到猴年马月,而那个目标庄园里的人物怕是早就转移逃之夭夭。
作为X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如今的控制权却掌握在反对派手中。对于这座坐落在地中海和美索不达米亚之间以及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中央新月形沃地,这个北部城市是丝绸之路的最西端,总面积达到190平方公里,人口一度超出200万。
自内战爆发以来,城内绝大部分建筑遭到破坏,轻工业几乎全部瘫痪,手工业更是完全处于停滞状态。而战争造成了大量人口的逃离和庞大基数的难民,其中儿童老人占据了一半左右。
由于城市的面积实在太过宽广,虽如今是反对派武装在占领,但却存在着大量的防御盲区,就如同一个破筛子,而兵力上的不足反对派士兵也只能以点带面分散布置,面对攻击后才各点集合起来反击。
防御尚且人数不足,那又有何精力去管控那些失去生活保障毫无秩序可言的难民群体死活。
所以这就成了类似白头盔这样的组织滋生壮大的温床。当然,在这个糜烂的城市里绝对不止一个倒卖人体器官的团伙,更加不止一个把女童售贩到其他国家当雏妓的渠道。而这里面说不定就有反对派中的军官参与其中。
作为成建制资金充足的白头盔组织,暗地里做着这些勾当在这阿勒颇的地界上根本就不需要遮遮掩掩,拥有海外渠道的他们更是反对派某些军官的座上宾。
而此时位于城外东郊的一处庄园内某个老头脸色阴厉,周围的气氛如暴风雨来临前压抑。身边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都停下手上工作静若寒蝉,声怕发出半点动静出来引起面前这个可怕老人的注意招来无妄之灾。
原因是那些派出去抓捕实验品的死士原计划是半个小时向这里汇报一次信息,而距离上次汇报已经过去50分钟,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根本不言而喻。
“张教授,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是我们小看了那些雇佣兵。尽管派过去的人都准备了后手,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早做打算才好。”
现在整个大厅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敢开这个口了。同样是身为华夏人的他,毕竟比周围这些异国助手好说话些。可那怕是这样,说话之人还是小心翼翼的,语气更像是在恳求,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
这个被称呼为张教授的老人此时此刻的脸色愈发阴沉,甚至变得狰狞。他死死的盯着显示屏里头那些分别关在不同笼子里的孩子,熊熊怒火焚烧着内心使得身体不由得发抖。但随之而来的强烈危急感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也许你是对的,虽然那些人都植入了毒牙确保万无一失,但从概率学上来看被对方顺藤摸瓜的概率还是有的。虽然很低,但我们担不起这个风险。
假设那些人中被抓了活口并有人追踪过来。从霍姆斯到阿勒颇以普通速度也就两个小时路程,如今也已然过半。
让大家转移全部数据资料,然后销毁这里的一切痕迹,暂时先撤出X利亚吧。”
前后两个态度的巨大转变让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来不及反应。拥有这个实验基地可是花费了近一年的心血,这时候张教授的一个决定直接就让所有人的努力皆付诸东流。
“教授,虽然我们应该提高警惕,但不至于连基地都要销毁吧。况且您都说了那个极小概率的事情,那些人也都是雇佣兵,哪怕是真的被抓了活口,又问出些什么,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追杀到这里来?”
还是那个华夏男人开口劝谏,他没有想到居然是直接放弃这个基地。可这次张教授显然是心意已决,只见他缓缓的打开控制台上的一个透明盒子,并且毫不犹豫的把下方的红色按钮重重的按了下去。
只见屏幕中墙角的警示灯全部亮起之后,那些铁笼子的下方突然喷出五米高的蓝色火焰,从火焰的颜色上就可以看出这温度绝对是不同寻常。
只见笼子里的那些孩子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喊上几秒,瞬间就都被火焰吞食化成飞灰随着炙热上升的气流自头顶的烟囱飞扬出屋外。
显示器中两百三十多个孩子,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全部命丧火海。整个大厅之中不难听到的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可这些人却都不是因为怜悯或是恻隐之心,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小孩也只不过十几组实验数据付之一炬后的心疼而已。
“大家动作快点,一个小时后必须全部撤走,不留半点痕迹。”
重新恢复到神情自若的张教授吩咐完手下之后就带着自己的电脑率先往外走去,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刚刚终结了两百多个无辜孩子的性命刽子手。而外面早早的已经有两辆军用吉普车早早准备着,随后就带着他往阿勒颇机场而去。
对于这个不起眼的庄园发生的灭绝人性屠杀事件,距离其十几公里外的阿勒颇城内,许清许大记者的团队正连同E罗斯国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共同对难民区的生活状态进行采访拍摄。
而为什么一个省级电台记者会和人家国家电台的记者成为搭档呢。这就要追溯到三天前双方共同遭遇的一件怪事。
当时许
清已经在阿勒颇停留了近10天,也已经适应了这战场环境的恶劣和艰苦的生活条件。而他们制作的主体之一就是报道和披露战争下儿童妇女的悲惨生活。
原本以为战争给他们带来的仅仅只是贫困饥饿和居无定所,直到许清亲眼目睹了一个年仅9岁的孩子为了一顿饱饭而被母亲带到一个五十多岁军官的住所后她才真正见识到这世道的残酷。
那一刻她偷偷带着微型摄像机冒死绕过警卫拍下那个孩子被压在长桌上蹂躏的全过程,而那个孩子虽然痛苦得直吼叫,面孔也因此扭曲在一起。可许清居然发现孩子却是在某一刻是笑着的,而原因却只是手上死死的抓着那袋面包。
许清记不得当时是怎么完成拍摄的,内心情绪的崩塌让她对周围的警戒感应基本为零,就连警卫巡逻至此都未曾察觉。要不是这时候有人及时强拉着她跑路,那么她势必大祸临头。
等到她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发现那个救她的原来是个E罗斯人。他的名字叫尤里卡特,国家电视台的记者。
尤里告诉她,她所见到的还只是这座城市的冰山一角。几乎在每一天晚上,都会有无数的幼女被送到那些反对派军官的床上。而那些成年的长相清秀的都被通过不同渠道贩卖到世界各地。而价格更是低得只有区区的1万X利亚磅,折合华夏币还不到60块钱,而成年男子的价格更是只有一半不到。这其中自愿的有强迫的也有,都是怀揣着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毫无希望的国家。
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尤里告诉许清他半年来的收获,那就是这些被以不同名义贩卖出去的人绝大多数无论男女都只是被当做“零件”来贩卖而已,也就是挖取身上器官给有钱人作为置换续命之用。
这样的消息彻底颠覆了她的三观,但在尤里拿出许多影像资料后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此时,已经达成共识的双方记者团队以正面采访为幌子出现在难民营中,而实际上许清和尤里却暗渡陈仓已经早早跟随着那支由十几辆车组成的车队出城而去。
他们这次的目的是通过跟踪的方式拍摄到一手资料并拿到证据,而此次行动也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只要这次任务成功,无论在良心上会好过点,还是事业上的获益都是很可观的。
战场势力错终复杂,再精明的指挥官都无法策划出十全十美的计划,更别说只是两个毫无经验可谈的记者。
螳螂捕蝉黄雀往往就在后面,许清和尤里开着车远远缀在前方车队后面,为了安全起见,距离拉到如果不用遥远镜的话根本就看不到前方的微尘。
按道理来说如此的距离是绝对不会被对方发现,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山梁两边突然冲出七八辆改装皮卡顿时截断了去路。而其中的一辆更是拦腰冲撞过来,把许清和尤里所在的车辆直接顶翻了个跟头。
完全是猝不及防,幸亏是戈壁山区,尤里开车本身速度并不会太快,但两个人在如此猛烈的冲撞下还是瞬间失去意识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