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谨慎的跟在仲康和蜃景身后,一边是小心周遭妖兽的突袭,更要留意的是眼前这两个人的叵测居心。先前还在想如果只是仲康自己应付的来,可是刚刚仲康斩灭钩蛇的举动,明明就是在向威武叫嚣着,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仲康了。
离界山上气氛诡异,低沉的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仲康默默道,“这么阴森的环境里,真不知道前人是怎么铸造山体的。”蜃景投来不满的眼光,大概是觉得他有些多话,“古时候人怎么造山的都不重要了,反正再也不会有人继续完成这座山的建造了!”蜃景为仙宫之王,要说造山的工法他应该是最清楚明白的了,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是没有意义的。造山是为了登天,而蜃景正是从天上来的。
要说到造山,仲康也是之前发起再造神山的人,可是如今他有了蜃景这个依靠,已经不再把心思放在这座离界山上了。
蜃景心不在焉的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威武和仲康谨慎起来,怕是又有什么妖物出现,蜃景回头看着他们二人,又把眼睛望着他们身后,“威武司长,怎么也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呢?”威武莫名其妙的看着蜃景,不知道他此言何意。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么?”蜃景抬起手,往自己身上拦了一下,从他们身后飞出来两个身影,威武定睛一看,居然是凤小轩和王悦。
威武大惊道,“你们两人怎么会跟来的!”令威武惊讶的事情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偷偷跟在后面,而是明明离自己不远可是他却没有察觉,小轩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莫非是王悦吗?可是王悦的实力他也是清楚的,如何能做到销声匿迹的尾随他们实在令威武困惑。
小轩见行踪败露,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只是想跟来看看!”威武本想发火,可是想到小轩跟来也都是为了找陆瑶的下落,心里又软了下来。朝王悦说,“你也是如此么?”
王悦低着头说道,“我见小轩偷偷离开总教,才跟上他想看看究竟的,也没有料到他是要跟踪司长!”
蜃景这时插话,“看来威武司长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教里弟子一路跟着的。”蜃景说这话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威武,连自己的手下都无法控制的意思,可是他的这话如果用在别的教徒身上也许还真能起作用,偏偏这次是小轩,威武也不至于朝小轩发火的。“既然你们二人已经来了,就跟在后面不要轻举妄动,这理解山上气氛诡异又可能出现妖兽袭击,一定不能擅自行动!”蜃景见自己刚刚的挑唆没有成功,‘切’了一声没了兴致,也不管后面的人,自顾自的朝前继续出发。
小轩本以为威武和严厉指责自己,没有想威武非但没有责骂,还关心自己的安危,倒是觉得自己这回没有听从威武的吩咐偷偷跟来,的确是有些任性了,可是一想到可以在离界山上找到自己的母亲线索,小轩是没有办法安心只是在金灵教里待着的。
越往山高处走,周围的气息就变得越加浑浊起来,小轩与王悦毕竟不像前面那三个人,走了一会儿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你们还好么?”威武关切的问道,王悦点了点头,尽量减少说话,小轩也同样点头回应。
“这山可高啊!”仲康一幅轻松的样子,像是故意做给后面的小轩和王悦看似的,“看来不会碰到穷奇了吧,这里可比之前我与秦风所上的高度还要高出许多了!”即便仲康说这里已经比他之前到过的地方还要高了,可是往上看一眼,依旧是看不尽的山路,淹没在浓密的云海中。
“据记载,离界山最后有万万丈高度,而且山路崎岖,想要登顶不是简单的事情。”威武刻意放缓了脚步,好让小轩和王悦跟着。
“是啊,这么高的山,要登顶的确是不轻松啊!”仲康嘴上说着不轻松,脸上的表情却轻松的很呢。再听他说话的语气,十足就是蜃景的态度,大概也是与蜃景待久了,性格都被蜃景影响了。
“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你们说好了一样,可真有默契啊!”走在最前面的蜃景突然发话,后面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蜃景说的什么意思。蜃景从前面让了开来,前方山道浓密的云雾渐渐散开,显出一个高瘦的人影,最显眼的部分是,人影的右手处空空如也,是一个断了右臂的人。
待人影显露面貌之时,威武和仲康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秦风?”
两人惊讶的是,秦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离界山,而且秦风为何会失去右臂,他应该是在红莲国的土方城才对。再看秦风一眼,整个人除了失去右臂之外,神情也与过去截然不同,那个眼神,威武倒觉得熟悉,一个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抽了一口凉气,“你到底是誰?”威武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个人的模样,分明就是秦风不会有错了。
前面的人影缓缓走来,用尖锐的声音说道,“威武司长,这么久没见了,就把我忘记了么,我是逍遥教的秦风啊!”走出浓雾的秦风,这一下看的更加清楚了,身体上被一条天白色纱布包裹着,只留下一个头在外面。
“这个人受伤了么?”小轩低声问威武,以小轩的记忆,他是不认得秦风的,虽然曾经以自己的身体与他交手过,可是那是他被邪灵操控时的事情了!
秦风看了一眼威武身后的小轩,眼中露出一阵寒光,“凤小轩,哈哈!恢复之后便不记得我们了啊!”秦风诡异的声音,令威武觉得不安,下意识的把小轩护在身后。
“秦风司长,你怎么会在离界山上?”仲康问道。
“仲康司长,你也算是好久不见了!”秦风看了一眼仲康,再看了看他身边的蜃景,假作笑意道,“这些日子不见,仲康司长的实力也增进不少啊!连身边的手下都这么有气势!”秦风故意把‘手下’这两个字说的很重,就像刻意说给蜃景听的一样。
蜃景听了,眼里冒火,“别碍着路耽误我们时间!”
蜃景话音刚落,秦风居然从左手上射出数道黑色火焰,将蜃景击退到了山壁上,“怎么有这么不懂规矩的长老,仲康司长应该好好管教才是啊!”
秦风这一击下去,威武更加明确了之前脑海中的猜测,说道,“阴灵魄?”黑色火焰的确是之前小轩被邪灵操控时所用出的招数,可是阴灵魄如何会在秦风身上呢。
“威武司长果然是智慧,这么一下就被你拆穿了!”秦风诡异的笑道,“这可多亏了你去求红玉帮忙,让我从哪个孩子的身体里解脱出来。”
“为什么,会在秦风身上!”威武实在不解,以秦风的能力,是绝对可以抵御阴灵魄附身的,这件事情太不合理了。
“虽然这副身体有些破碎!”秦风看着自己的右臂,“不过总比那个孩子强些!”
秦风还没有说完,被他击退到了一边的蜃景,突然疯狂的朝他发动了攻势,秦风借着流光速度轻松躲过攻击,又是几道黑火把蜃景牢牢困住,“你要是有十足的实力,我倒是不敢对你放肆的,不过如今你也不过是个流落凡间的落魄仙王而已。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不趁着这个时候除掉你,日后给你找到翻身的机会,我可没有好日子过了!”秦风把手上的力道加重,黑火像利刃一样刺进了蜃景的身体里。
蜃景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朝仲康吼道,“还在那看什么?”仲康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作势朝秦风攻击,却被秦风挥手的气压,重重击倒地上。
“他都奈何不了我,你又能做什么?”秦风把倒地不起的仲康踢到边上,对着威武说道,“这两个人可不是我来的目的,威武,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要来这里吧!”
威武紧张的满头大汗,小轩还是第一次看见威武显出这样的神态,“王悦,带小轩离开,快!”
“什么,为什么?”小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想要问清楚,可是王悦已经把小轩拉到一边,用庖丁在山壁上划出一条缝隙,带着小轩钻了进去,随后又用庖丁把缝隙闭合。
小轩挣扎着想要出去,却被王悦阻止,“不要胡闹了,你出去不是送死,就是给威武司长添乱,好好跟我在这里面待着!”
威武看见王悦利用庖丁将小轩保护起来,才想到他们一定是利用这种方法避过自己的感应跟在身后的。小轩有王悦保护,他也总算放心,看着眼前的秦风,“最后还是这样的局面,莫道!”莫道,这个名字,是前任金灵教司长的名字。
秦风大笑道,“哈哈哈哈,十五年前你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了。给你当了这么久的司长,也是时候还给我了吧!”
蜃景和仲康一边挣扎脱困,一边狐疑的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威武!如果当初我不是附在小轩身上,你一个心间灭却,我这辈子也无法摆脱禁锢,可偏偏小轩是陆瑶的孩子,你是不会忍心就让他遭受一生傀儡木偶的命运的!”
“你是特意找的小轩?”威武愤怒的吼道。
“哈哈哈哈,当初我为求得永生,用尸鬼转生之术,将自己变成阴灵魄,不料被你阻拦,未能得逞,可是我的心魂未散,流连人间,聚合天地精华,皆有当时无量城一个孩子的新生重铸心魂。你第一次见到凤小轩的时候,应该就知道,那是我的阴灵魄了吧!真是造化弄人啊,你为了陆瑶置我于死地,可偏巧我的邪灵又附在她的孩子身上,哈哈哈哈哈啊哈。真是太有趣了!”秦风的笑声回荡在离界山安逸的云雾海中。
“你说他是莫道?”这时被秦风击倒的仲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风回头轻蔑的看了一眼,“现在的这些司长,礼数可一点儿也不周全,当时六教都以我为首,其他司长见到我也是有礼相待,可如今,果然是仙教没落了么?”
“威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金灵教的司长莫道,也像红玉那样有什么永生之术?”仲康一脸的困惑,威武却没有回答,倒是秦风开口说话,“红玉?那个女人靠着个石头在这种平凡的尘世活了一万多年,也不知道烦闷了没有。”秦风言语中尽是不屑,“换做是我不如早早了却自己的性命。”
“那你到底是?”仲康继续问道。
“我就是莫道,虽然没有红玉那样万年的修行,可是却是能够统领六教的莫道!哈哈哈哈哈”莫道用秦风的身体狂妄的笑着。
“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威武轻声说道。秦风转过头,怒吼道,“这都是拜誰所赐?当时我的尸鬼转生之术已至大成,若不是你的偷袭,我早已练成了永生不灭的心术了!”
“这只是你的报应罢了!”威武并没有被秦风的怒吼震慑道。
“呵呵呵,反正现在用着这个身体也能将就!”秦风喜怒无常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不亏是凡人,为了永生不死这种愿望,把自己弄得非人非鬼!”此时蜃景已经从秦风的黑炎中挣脱了出来,“我是不知道你曾经怎样,不过你说要除掉我,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秦风转过身,面向蜃景,“你们仙宫中人,不知寿数,无念时间,怎么能了解我们凡界中人的渴求!看看这座离界山,前赴后继用了一万年的时间,也不过如此。到底要在哪一个一万年中才能建成都是未知,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寿数不在那可能建成神山的一万年中。既然如此,只有永生不灭,才是真的有可能等到神山建成,踏入仙宫!”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踏入仙宫!”蜃景显得更加不屑了,“仙宫可不是你这种脏浊的邪物可以踏足的!”蜃景单手朝前,打了个响指,周围一切静止不动,连风的呼啸都停住了气息。
“我可不是你能静止的空间!”蜃景原本以为可以用对付红玉的那招来制服秦风,没有想到虽然周围一切静止,可是秦风依旧活动自如,朝着蜃景发动反击。
蜃景脸色惊恐,“居然对你不起作用!”蜃景不得不对眼前这个人的实力再做分析,想来他说自己曾经统领六教,也就是说连红玉都要敬他三分,实力难道要胜过红玉么,可是红玉毕竟有万年修行的心术,怎么可能是一个只修一世的凡人能够超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