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被亲了的宁馨惊恐的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脑袋里轰的一下,炸开了锅似的,双眼更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放纵地朝外淌着。
展翼喘着粗气,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很确定,万分的肯定,他对这个妞有感觉。
却是在触到她的泪水的时候,懵了,退开,双手胡乱的拭着她的泪珠子,清澈的眼眸也黯淡了下来。
宁馨忽然脑残极了的眨巴着一双水眸儿控诉着:“展小翼你干嘛要偷亲我?”
展翼十分无奈的抚额,一张白晰的俊脸上起了绯红之色,却还是认真的回答:“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才忍不住的想亲你。
宁馨轻噢一声,抬起水亮亮的眸子:“就像我喜欢小瑜和小曦就会想亲他们一样的对吧。”
“……”展翼哑然,想说不对,可是这脑残妹忽然变的犀利精明了起来。
她咄咄逼人的说:“还有呀,你干嘛要给我看这些照片,这些我都知道的,不光有这个大明星,修远在香港还有一个前女友重病,他这些去就是陪前女友做手术的,才没有谈几亿的项目呢,我都知道的。”
展翼惊悚的看着宁馨,不理解这女人的脑子是什么构成的,都知道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鬼混,然后还能这样不惊不怒的说出来。
要么是不在意,要么就是很在意装不知道,腾地,一股怒火从他眸底迸出。
宁馨却哭着笑了,声音清脆而又洪亮的开口道:“展小翼,你是当兵当傻了吗?豪门中的婚姻,有几个是幸福的,不幸福就要离婚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幸福了?我在姚家除了婆婆会骂几句之外,修远他对我很好。”
一抹忧伤从展翼惊愕的眸子中浮现,宁馨说的对,豪门婚姻没几个幸福的,可是他总觉得应该争取的。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展翼刚说完宁馨就接话了:“呵,更好的选择,那你怎么能知道后来选的这个会不会比前一个更差呢?”
展翼被呛的嗓子眼干的直冒火,凝目注视着宁馨认真的说:“宁馨,你别装傻,我知道你懂我说的话。”
宁馨却是倏地拔高了嗓音:“你才装傻你全家才装傻,我是姚修远的妻子,白纸黑字的婚约,民政局里盖过红章的法定婚姻,你想让我干嘛!”
只姚修远这三个字,经由宁馨的嘴里再次说出来时,展翼就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郝贝再次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对像斗鸡一样在争吵的男女。
“别吵了,展翼,你快点联系美国那边,裴靖东那儿好像出了什么事,你们的事等忙完了正事再说。”
郝贝这么一吼,争吵中的两个人都回了神。
郝贝就把刚才电话里的事情说了下,展翼的眸色中闪过惊慌,而后说了句他现就去打电话。
之后就走出了病房。
宁馨坐在病床上,也跟着郝贝惨白了一张脸,嘴里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郝贝本来还急,让宁馨这样的说,反倒有了打趣宁馨的心情了:“你说是怎么办是指你和展翼吗?”
宁馨没好气的白了郝贝一眼:“我是担心裴老大好不好?”不过眼神却是飘忽的,不敢与郝贝的眼神对视。
郝贝心里急的跟什么一样,青黛色的秀眉拧起后就没有舒展过,却也知道自己就是在这儿急死了,也于事无补。
于是试着开口跟宁馨聊天。
“宁馨,你不喜欢展翼吗?”
“喜欢呀,就跟喜欢小瑜和小曦一样的喜欢?”
“宁馨,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
“我没装,就是像喜欢小瑜和小曦一样的喜欢。”
……
十分无聊地你问我答的对话模式在半个小时后,展翼重新进`入病房而结束。
郝贝看到展翼进来,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是出了什么事吗?”
展翼眸色深沉,薄唇紧抿着,却是越过郝贝,走到宁馨的跟前:“宁馨儿,你敢说我刚才亲你时,你没有一点点感觉吗?”
宁馨继续脑残的反驳:“有呀,就跟我亲小瑜和小曦一样的,不过你下次亲我的时候别亲嘴上,要亲脸上,修远说我的一切都是他的,染指者死。”
展翼气红了眼,郝贝傻呆了眼,不过还是一把拽过展翼问裴靖东的事情。
展翼这才闷闷的说:“没事儿,他们倒霉正好遇上防恐演习……”
防恐演习?
郝贝有些不解。
展翼就说刚才打通莫扬的电话了,就说那边的防恐部门正在进行一次军警民三方联合的防恐训练,完全一次突发性的,以便来验证三方联合的效果。
郝贝还诧异着的时候,电话响了。
一看是方槐的号码,她就接了起来。
然后听到裴靖东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喂,吓着了吗?没事儿,真倒霉遇上这种事,早知道就不晚上出来了……”
郝贝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不过电话里还是能听到救护车的鸣音,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着。
走到外面的走廊里走接电话,边走边说:“那你有没有事?刚才……”你为什么大声的叫着方柳的名字。
男人接话很快,没有等郝贝把话说完就打断了。
“我没事,刚才手机摔地上,估计摔坏了,我得重新换个手机……”
郝贝轻噢了一声,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静默了几秒钟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了句:“没事儿就挂吧。”
郝贝莫名的就想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裴靖东,我等你回来。”郝贝最后说完这句话,不想等男人挂电话,抢先一步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男人捏着手机的大手上满满都是鲜红的血,触目惊心,脸上更是一片阴霾之色。
……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里,郝贝的生活一成不变,去医院照顾宁馨、周末接孩子、空闲时就去家里的小餐馆里帮帮忙。
不过明天开始,一成不变的生活就要被打乱了。
因为孩子们要放暑假了,宁馨也要出院了。
这就意味着,郝贝要去哪儿都要带着两个孩子,当她正想着是不是给孩子们报年暑期训练班的时候,却接到了裴靖东的电话。
裴靖东说京都老爷子那边想孩子们了,所以想接孩子去过暑假,问郝贝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郝贝沉思了一会儿就拒绝了,一来,这些时间光忙着宁馨住院的事儿,家里的小餐馆虽然开了起来,但是白领套餐网站却是停顿了下来。
现在宁馨也好了,然后孩子们去京都老爷子那儿过暑假,她正好可以用这个时间把家里的事情好好的弄弄。
当她这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后,裴靖东十分赞同,还说一定支持她。
来接娃儿们的是一辆京a886699的黑色商务车,从上面走下来两个黑衣西装男,自我介绍说是宅子那边派来接两位小少爷的。
裴瑾瑜小娃儿哭的泪眼汪汪,自从知道要跟郝贝分开,就开始哭,郝贝给他打包行礼这两天,他也一个劲的哭,黏糊着郝贝,一点点儿都离不了身的。
这会儿,看到来接他的车子,小娃儿那是哭的更凶了。
“呜呜呜,我不要跟妈妈分开了,不要分开……一点都不想跟妈妈分开。”
娃儿这么一哭,郝贝跟着就红了眼,真想扔下所有的事跟孩子们一起去,只得保证着:“小瑜乖,妈妈有时间就去看你好不好?”
小娃儿噙着泪点头,临走前还眨巴着一双水眸儿可怜兮兮的说:“妈妈,我最爱你了,你可一定要接我回来,不能不要小瑜。”
郝贝点头,把小娃儿交给来接的人,裴黎曦却是小大人的似的冲郝贝挥手道别:“妈妈,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车子驶出碧水园,往江州的高速路上行去。
裴瑾瑜小娃儿坐在车里还是扑到哥哥的怀里一个劲的哭:“呜呜呜,为什么妈妈不跟我们一起去呀?我想她了怎么办呀?”
裴黎曦伸手擦去弟`弟脸上的泪水,十分淡定的答道:“因为她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为什么呀?”裴瑾瑜小娃儿十分不解,妈妈要做的那些事,完全也可以交给别人做,她就光陪着他们玩就可以了。
“因为我们要去看妈妈。”裴黎曦小娃儿回的的下分淡然,但那有点红晕的脸儿蛋又出卖了他的淡然。
“哼,又骗我,妈妈就在南华,我们要去哪儿看妈妈呀……”
裴瑾瑜小娃儿一冷哼,心里不舒服的嗷嗷叫了起来。
“停车,停车,我不去,我不去,我要跟小贝妈妈在一起……”
裴瑾瑜小娃儿拼了命的拍着车门,叫着要下车,叫着他只跟小贝妈妈在一起。
司机只得把车子停了下来,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子也停了下来,而后就见一身米白色长裙的柳晴晴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坐进前面的车子里。
“小瑜,别闹了,我们的亲妈妈此时正生死未卜的等着我们!你难道就不想她吗?是谁说过长大了一定去看妈妈的?”裴黎曦冷声的质问着弟`弟眸底生红。
裴瑾瑜惊愕的张圆了小嘴,双眸红通通的,眨巴一下有泪珠子滚落,而后抱怨道:“我是说长大了才去看,我现在还没长大……”
呜呜呜,为什么要有两个妈妈,他都喜欢小贝妈妈了,他都有小贝妈妈了,为什么要让他在这种时候去见另一个妈妈。
“好了,小瑜不怕,有小姨陪着一起去的,我们一起去看完妈妈然后再回来好不好呀?”柳晴晴也安抚着生气的裴瑾瑜。
车子到了江州,直接驶去江州机场。
两个小时后,柳晴晴带着两个小娃儿登机飞往美国……
……
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被留在南华的郝贝,完全把碧水园当成了工作室。
好在宁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展翼因为宁馨的拒绝已经回了单位,据说出了个任务,短期之内不会回来。
宁馨家以前就是南方搞文化产业的,虽然学的是法律,但鉴美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郝贝负责网站的建设,而宁馨就从网上翻一些七花八门的菜谱。
这一通忙,就是半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把网站建成,推门硬广软广全都做完,郝贝才算是松了口气。
连续半个月的昼夜不分可是把郝贝给累惨了,好在网站的事情总算是上了轨道,之后就能把客服这些事儿交给他弟的媳妇杨清来打理。
暑假正好学校那边的生意不太好,所以可以先把这方面给收拾好了。
郝贝带着自己的成果,回了家里的郝记餐馆时,却听到她妈的哭吵声。
“我是说借,又没说不还的,郝华国,你能不能听懂人话呀……”
此时正是午时,餐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安静的完全可以听到里间里父母的吵架声。
郝贝让宁馨在车里等她,这才走了进去。
柜台里的杨清听到有人进来,赶紧扬起了笑脸,坐在桌子前的郝艳也站直了身子……
“欢迎光临,吃点什么……”
这声招呼打到一半,两人看到是郝贝都长叹了一口气。
郝贝扯了下嘴角打趣道:“不会吧,看到是我来就这么不欢迎了呀,我就不能当客人了吗?”
“二姐,不是这样了……”杨清赶紧笑着走过来,搀着郝贝的胳膊往柜台走。
郝艳烦燥的抓了把头发抱怨着:“二贝,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去给别人打工呢,已经三天没有开一单生意了。”
屋里父母的争吵声还在继续着,不过声音却是小了。
郝贝进了柜台,翻看着这些天的账单。
其实生意一直不好,除去开业前几天从五折到六七**折后,生意就异常的惨淡。
这半个月来几乎就没有什么生意。
郝贝叹口气,把电脑拿出来,然后绝对值杨清交待着网站的操作事项。
郝妈妈听到郝贝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也走了出来,眼晴还是红红的,听到郝贝说网站已经弄好,然后才有了点笑颜。
郝贝抬头时看到她妈鬓间多了几根白发时,鼻头一酸,眼中有点热,有些后悔开餐馆这个提议了。
她妈是个爱操心又要强的,弄什么都想把别人比下去,这会儿怕是因为生意没有周边几家的好,所以才天天操心的吧。
“贝贝呀,你看周边几家店,虽然暑假每天还有些客人的,而且妈观察过,这些客人都是老熟客了,东边那家面馆客人最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郝贝茫然,郝妈妈就开始解释,东边那家店是这几家店中生意最好的。
现在是夏天,酷熟难耐,东边那家徐记面馆装了空调,玻璃门上也写着空调开放,吸引了不少怕热的顾客。
郝贝听到这儿有些明白她妈的意思了,于是就开口道:“那我们也装就可以了吗?”
可是郝妈妈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贝贝,是这样的,你看呀,咱这家店,店面并不小,可是却比别人家显的窄小许多,就是因为屋子太陈旧,就算是装了空调,你看门窗也上不了台面呀……”
“李梅,你够了,能开就开,不能开就关门。”郝爸爸从后面冲了出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自从上次进行过一次复健手术手,郝爸爸现在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几乎恢复到没有中风前的样子了。
但这会儿一发火,可是把一家人给吓坏了。
郝贝也急红了眼:“爸,你别生气别生气,你忘记医生说的了,不能动气呀……”
然后赶紧冲她妈挤眼:“妈,你快跟爸说对不起呀,别让他生气呀……”
郝妈妈憋着一口气,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的道歉。
郝爸爸拍拍女儿的手,十分强硬的说:“贝贝,你把电脑给清清,交待给清清就可以了,家里的事不能一直拖累你,你看看你,是不是又熬夜弄这些个网站的了……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能熬夜,没吃饭呢吧,等着,爸给你做点去……”
郝贝笑着诶了一声,说自己最喜欢吃爸爸做的什么菜了,然后让他爸多做一份,又打了电话让宁馨也过来。
郝妈妈那是气红了眼,坐到一张空桌子跟前,看着别人家的顾客一个个的进进出出,老板的吆喝声也能传到耳里,那就更是心烦气燥的了。
宁馨来了之后,郝贝又让宁馨接手交杨清操作的事情,这才走到她妈坐的那张桌子跟前,挨着她妈坐了下来。
“妈,你别生气,刚才是我不好,可是我爸的身体你也知道的,医生都说了不能动气,要是再气着有个好歹,你说怎么办?”
郝妈妈眼一红,小声的碎骂着:“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从小到大就向着你爸,哪一次站在妈这边了。”
郝贝撒娇的抱住她妈的胳膊:“妈……”拖着长长的尾音,一双美眸弯弯成月牙型。
郝妈妈见她这样,眼底的水雾迅速的就凝成了水珠子,长叹一声,呜咽着抱怨:
“你说你爸个死脑筋不,我就说想把店里给装修一下,然后弄的比其它家的都高档,店面就跟人的脸面一样,总得打理好了吧,你爸就说我爱慕虚荣就说我卖女儿……二贝呀,你说妈这么做是为什么呀?不就是为了你们姐几个能好好的吗?”
“嗯,这事儿是我爸不对,回头我说他,我妈才没爱慕虚荣呢。”郝贝咐合着她妈的话说,心里也有了点谱。
“就是,他就是个死脑筋,你看以前,本来明明只要送点礼就可以不下岗的,他非得说……”郝妈妈这一唠叨就唠叨起那些陈年旧事了。
郝贝听的笑眯眯的,这样让她妈发泄下也好。
等她妈说完了之后,她才开口:“妈,装修的事儿,你有谱吗?找装修队了吗?然后预算要多少?”
说到钱的事上,郝妈妈一脸赫然之色,当妈的管女儿要钱是有点说不过去,可是现在全家就郝贝有点本事。
叹了口气,拉下老脸:“贝贝呀,妈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你看呀,家里的房子卖了,然后存的那点儿钱,又从你大姐那儿拿了五万,你三个舅舅那里每人借了两万,你大姨那里我也去借了两万,这才凑够了钱盘下了这家店。”
“……”郝贝哑然,她们家一向跟舅舅和大姨家没有来往的,她妈竟然能从乡下的三个舅舅家借来六万块钱。
“妈,舅舅他们怎么会……”郝贝刚问了一半。
郝妈妈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个你别管,反正是他们欠我们的。”
郝贝无语,从小到大,她妈总是这样说,到底舅舅们欠他们家什么了呀,她到现在也没闹明白。
“哦。”郝贝就应了一声。
继续听她妈的唠叨,一直唠叨到最后,她妈才说,预算大概要十万左右。
十万左右,可以把前面的这两间门面房和后面的屋子全部装修好,前面的这些旧的桌椅也可以全换成新的。
十万?
郝贝睁大了双眸,这个打死她,她也没有这么多钱的。
这几个月来,已经花了很多钱,全都是花的裴靖东的。
虽然知道这点儿钱在裴靖东那儿根本就不算什么钱,但是这么一直花裴靖东的钱,郝贝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正在这时,郝爸爸把做好的饭菜拿了出来,看到妻子正在跟小女儿说话,当下又要起火。
郝贝赶紧站起来,去接过托盘,而后放到她妈跟前,叫了宁馨过来一起吃饭。
“好了,先吃饭,吃饭比什么都重要,谁都不许说话……”
一家人默默的吃着午饭。
吃完后,宁馨继续教杨清操作,而郝贝却把她爸妈拉到了后面的屋子里面谈话。
“爸,妈的提议我赞成。”
郝贝刚一开口就惹来郝爸爸的反对:“贝贝,你别听你妈乱讲,我瞅着现在这样挺好的。”
郝贝摇摇头跟她爸解释着:“爸,你看呀,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而且咱们面对的又是比较年轻的顾客,现在的小孩子一个比一个挑着呢,如果把店面收拾的干净利落,的确可以增色不少,再加上爸你的手艺,我们家餐馆一定超过其它家的。”
郝爸爸被女儿一夸,当下脸上的怒就转成了一种自豪的笑。
郝妈妈瘪嘴,要搁从前,早呛郝爸爸一句了,这会儿倒是忍着没有说什么。
郝贝笑眯眯的点头说:“就是呀,所以这个装修的事情就这么定了,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说到钱,郝爸爸脸上的笑容垮掉了。
“贝贝,你不要……”
“爸,你记得你上次发病时,那个说来还大伯钱的吗?我上次忘记给你说了,他不是还了咱们十万块吗?当时我没要,后来他把钱打我卡里了的,这十万块钱,正好就够咱们装修的了……”
郝贝刚一说完,郝爸爸的脸色就一白。
“贝贝呀,他又找你了吗?”郝爸爸的声线还有些粗哑,眸底起了一丝恐惧之色。
郝妈妈也是跟着着急了:“又找你了,这些人怎么回事呀,都说了死了那么多年来,还找什么找……”
郝贝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的,却没有想到她爸妈会这么大反应。
于是就开口追问:“那个,妈,哪些人?找谁呀?”
郝爸爸轻咳一嗓子,郝妈妈叹口气:“没找谁,你是说那人把钱还你了吗?”
郝贝见她妈不肯说,她爸又一副皱眉的模样,也就没再追问,就说钱的事就用那十万块钱来装修。
郝爸爸还是叹气劝着:“贝贝,那些钱,你留着有个急用了……”
郝妈妈瞪了一眼郝爸爸,可是郝爸爸还是接着说:“就当是你大伯给你的嫁妆,爸没本事一辈子,女儿出嫁也没有陪嫁的,那十万块钱,你别拿,装修的事情再缓缓……”
郝贝叹气又叹气:“爸,我又不是大伯的女儿干嘛要大伯的钱当嫁妆呀,大伯没有孩子,那么咱们就用这些钱把家里弄的好起来,之后每年给大伯多烧点纸钱。”
郝爸爸还想说什么,郝妈妈却是开口打断他:“贝贝说的对,咱家的女儿要大哥的钱当嫁妆,郝华国,你也不怕让人笑话,有让大伯给侄女贴嫁妆的吗?等咱们店生意好起来了,咱们自然给贝贝和艳儿补嫁妆了。”
郝爸爸怔了怔,而后笑着点头:“对,对,你妈说的对,以后把贝贝和艳儿的嫁妆都补上。”
郝贝也跟着笑开了,嫁妆不嫁妆这事儿,她还真没有想过,只想着一家人能好好的就好了。
如今这样,她的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于是拉着她妈就要出去商量这个装修的事情。
郝妈妈临出屋前狠狠的剜了一眼郝爸爸。
郝爸爸十分无辜的叹气,而后轻笑,也是,只要家里好起来,以后也有贝贝的好日子过,这样大哥也不会怪他的吧。
郝贝拉着她妈说装修的事儿,这地儿弄成什么,那地儿放一什么的……
全拿纸写了下来,郝妈妈笑的合不拢嘴,一直夸郝贝能干。
宁馨在边上听的双眼冒星星,羡慕的不得了的说:“贝贝,我好羡慕你哟,有个妈妈真好……”
说罢竟然是一瘪嘴就想哭的样子。
郝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嘁,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没妈呀……”
不成想,宁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贝贝,你坏死了,专戳我痛处,我就是没妈呀……”
郝贝尴尬的轻咳了一嗓子,想安抚也无从下手,还是郝妈妈揽过宁馨的肩膀道:“没事儿,小宁也是个好孩子,你把阿姨当妈妈就可以了,以后阿姨也天天夸你……”
宁馨泪眼婆娑的抬眸:“真的,我也可以管你叫妈妈吗?”
郝妈妈吧,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的,不成想人家宁馨真的这么问了,倒是有些小尴尬。
可是这会儿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嗯,你跟贝贝是好姐妹,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哇……”宁馨又大哭了起来,而后边哭边喊:“妈妈,妈妈,妈妈……”
每喊一声都是声嘶力竭的颤音,郝妈妈诶的应了一声又一声,眼圈儿竟然也是渐渐的发红。
郝贝嘴角一抽,青黛色的秀眉一蹙,在边上抱怨着:“宁馨宁馨你才坏呢,你跟我抢妈妈,我妈本来就偏心我弟,分到我这儿就一点点儿,你还跟我抢……”
郝妈妈被女儿这么一说,笑着戳郝贝的小脑袋:“你哟,就是个霸道的,我偏你弟,你姐还说我偏你呢……”
郝贝笑了,这倒是,她妈偏心她弟,但是对她和她姐,倒是向着她的。
宁馨也破涕为笑:“好吧,我就是过过嘴瘾,那能真跟你抢妈妈呀……”
……
到下午三点的时候,郝贝就带着宁馨走了,然后去了银行,把卡里的钱转了十万到她妈的账户上。
转完账后又给她妈打了个电话,然后说好,装修的人来了之后,要通知她,一块儿商量下的。
回到碧水园,宁馨就拿了张卡说要资助郝贝五万块钱装修的钱,被郝贝给拒绝了。
“贝贝,又不是很多的钱,你就当是我认了你妈当干妈,给干妈送点礼不行呀……”
郝贝摇头:“不行,你要送我妈礼,那回头给她买身衣服就成了,我这儿还有钱,这卡上还有三十多万呢,足够多了……”
宁馨愁眉苦脸的抱怨郝贝真讲究,又不是多少钱的事儿。
郝贝心想,真不是多少钱的事,这是原则性的事。
两人从钱上这么一聊起来,郝贝就开始后悔了。
“你说我那会要是继续读书,没准现在也是一白领金领的,现在好了,成了家庭主妇了。”
宁馨点头:“就是,谁让你为了一个渣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呀……”
郝贝叹气:“千金难买早知道呀,这就是青春的疼痛,付出的代价呗。”
宁馨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那个,贝贝,我觉得你挺有想法的,你要不要考虑创个业。”
郝贝茫然:“这不是创了吗?”把小餐馆开起来多好呀。
宁馨摆手:“我说的是你自己呀,做点事业,或者重新把书本拾起来充实自己,你总不能一直就当家庭主妇吧。”
宁馨碎碎念的说自己为什么会去单位当文职,就是想着这个工作轻松点,然后还有保证,万一有一天,她老公的公司垮台了呀,她还有收入。
郝贝就问,那你怎么想着去单位了呀,去别的地方也以上班呀。
宁馨傻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去别的地儿,就我这长的这花瓶样,谁也不会看中我的能力,而且最重要一点,我当了文职也是军人呀,然后我跟姚修远的婚姻就成了军婚,然后破坏军婚是犯罪的,然后姚修远他想离婚那是门儿都没有的……”
郝贝再次无语中。
破坏军婚是犯罪的,想离婚门儿都没有!
那展翼算怎么回事?
郝贝的心思宁馨也猜出来了,有些尴尬的说:“贝贝,我这样说是不是很无耻,我不想离婚,可是对展翼也有好感。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呀,我爸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可以嫁给姚修远,而且男人嘛,在外面玩的再疯,早晚都要回到家里的……”
郝贝点头骂她:“对,你的确很无耻,但是宁馨,如果你不能给展翼一个未来,那么就离他远远的,别让他受到伤害。”
宁馨眸底一片氤氲,嘁了一声:“这个我当然知道了,要不然那天他亲我我干嘛装傻呀……”
这事儿,郝贝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宁馨没做错,因为她已婚,所以拒绝展翼的表白,展翼也没有做错,因为看到自己喜爱的女子婚姻不幸福,所以想让她离婚。
这世间有些事就是这样,没有谁对谁错,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不说这些烦心事,我是问你,想不想要自己创业呀……”宁馨把话题拉回创业的上面来。
郝贝听了一会儿,觉得宁馨说的没错。
家里的餐馆毕竟是小打小闹的,而且她除了出钱出策划,别的也使不上力。
找份工作吧,就她这学历,也没个好工作能找。
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创业。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想一直都用裴靖东的钱过生活,那以后有点什么时候,总有种拿人手软的感觉。
“哎,这个事吧,我再想想……”创业,创什么业都是个难事呀,郝贝只能先这么说。
等到晚间上的时间,给裴靖东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时,郝贝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事,这边天气有点干,嗓子有些不舒服,这么晚上,你怎么还没睡?”
郝贝听了后长松了口气。
他们一周才通一次电话,裴靖东一周前做了手术,说是手术效果非常好,正在做复健中,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
“嘿嘿,我就是有点小兴奋睡不着,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来着……”
裴靖东那边嗯了一声。
郝贝就开始芭啦芭啦的说着家里小餐馆装修的事情,而后又说起自己想跟宁馨一起创业的事。
殊不知那边的男人听的昏昏沉沉的,方柳中枪手术后昏迷已半个月了,还没有醒来,所有的专家都请了,也没有一点点儿的办法。
专家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家属尽量的多陪她说说话,这得完全靠病人的意志力。
病人现在没有醒来的念头,所以才会出来这样的重度昏迷。
如果一直这样睡下去,那么就是植物人了。
两个娃儿们到了美国后,每天的白天都在病房里陪着方柳。
而裴靖东只能趁着白天休息,每天晚上去陪方柳。
这会儿他是刚回来,换了方槐带着孩子们去医院,他才有功夫回来休息下。
沙哑的嗓音不是美国的天气太干燥,而是嘴巴不停的讲了一`夜的话,才沙哑的。
郝贝讲了好久,才发现那边除了呼吸声没有一点点回音,于是就喊了一声:“喂,裴靖东,你还在听吗?”
就快要睡着的裴靖东蓦然清醒,当下就坐直了身子。
“嗯,在听。”而后想起好像是跟宁馨有关的事,也就放心了。
“嗯,你跟宁馨在一块儿玩就成,需要钱的话,屋里抽屉里还有几张卡,密码都你的生日……”
郝贝听的眼中一热,在清阳县水灾的时候,最后危机关头,这男人说了银行卡全是她的生日当密码,后来她也不记得这事儿了。
没想到男人这时候又这样说,倒真有点小小感动的样子。
“嗯,好,我知道了,你在那边要好好的做复健,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孩子们,然后我这两天就去看他们……”
“啊……你要去看他们,不用了……”
电话里男人声音突地高了起来,郝贝秀眉一蹙,刚想问为什么,男人就解释着说,最近老爷子把孩子们送去少年训练营了,说这是单位的机密事儿,一般人进不去的,他们家孩子一直都有这样的机会。
郝贝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不能去看孩子们了,她就要把自己创业事儿提前一点点。
只是她再说的这些,男人都只是嗯啊的应一声。
最后跟实在听不下去的一样的问了一句:“媳妇儿,你想我没?”
郝贝脸上一红,拿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心里因这一句话而悸动着,嘴上却是故意说着反话:“我才没想你呢……”
那妨那边很快的传来一句:“哦,我想你了。”
郝贝怔了怔,脸儿儿迅速的红了起来,眼底也起了水雾,唠叨的叮嘱着裴靖东:“你要好好的听医生的话,医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然后就能快点回来了……”
“嗯,我知道,我会尽快回去的,等回去了……”
男人后面的话就越来越流`氓了,听得郝贝心肝儿颤呀抖呀……
此不再细表,且说郝贝这创业的事儿,还真是提上了日程。
宁馨家以前在南方是做文化产业,主要做画廊方面的生决,耳熏目染下,宁馨对这方面也有一定的见解,而且手上还有不少宁家的老伙伴。
而郝贝这儿呢,就算是有裴靖东资助的金钱,也是没有资源,光拿着钱也做不成事。
两人一合计,打算南下取经,走访下画廊这方面的情况,然后看看能不能在南华也开一家画廊。
按着郝贝分析后的规划,完全还可以做成大型的拍卖站,专门拍卖知名画家的画作。
“贝贝,你这个想法很好,而且我们可能会有很好的人脉。”宁馨听了郝贝的计划后连称赞。
“你知道画家碧悠不?我跟你说哟,这可是个秘密,你不知道吧,沈碧城就是碧悠女士的儿子,碧悠女士去逝的早,她的画留存于世的很少,但是沈碧城那儿肯定有碧悠的画作,到时候我们可以……”
“……”郝贝没说话,心想,她早知道沈碧城是知名画家碧悠的儿子了,只是没有想到宁馨也知道。
“这个吧,你别问沈碧城知道不,我也是以前在家的时候听我爸说过,我爸做了一辈子的画,认识不少画家,有一次他们说有人大厮收购碧悠女士的画作,几乎超过了市场价,后来查到收购画作的就是沈碧城,嘿嘿……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沈碧城就认出来了的,但是这事吧,好像挺机密的,我也就没有说出来……”
宁馨这么一解释,郝贝总算是理解宁馨对沈碧城的那种自来熟了,因为宁馨也喜欢碧悠的画,可以说很崇拜。
……
定下了南下之行的日期时,家里的小餐馆也开始装修上了。
郝贝把家里人接来了碧水园住,而她要南下的事儿,也跟她妈说了,家里人对她的决定一向只有支持没没有反对,也就同意了。
南下一路倒也轻松自在,但这可是郝贝第二次独自出远门,一路上的好奇心到了g省后就开始迷茫了。
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好在还有一个从小在这边儿长大的宁馨。
宁馨家以前在g城也算是富贵圈儿的,到了g城,住的地方自然不用愁,住在宁家的老宅。
住下来后,宁馨带郝贝熟悉了下周边的环境,就开始忙起联系以前宁父留下那些生意伙伴的事情了。
这一天,宁馨联系了好几个做这方面的父亲的生意伙伴,约好了在g城的最大的酒店里谈一些合作方面的事宜。
谈的相当顺利,三五个宁父以前的旧友,看在宁馨出面的份上,都答应,如果可行的话,可以提供一些知名画家的画作。
谈成了这事儿,这南下之行总算是没有白来。
宁馨开心极了,郝贝也跟着高兴。
酒店下面就是娱乐城,南方的夜生活比北方丰富多了,郝贝可没见识过这些,刚开始好奇的跟着宁馨去玩了两次,就对这种强烈重金属音乐没有什么兴趣了。
郝贝不去,宁馨就自己去玩儿。
这一天,宁馨自己出去后,郝贝这心里就是有些燥动,打电话给裴靖东时,是个女人接的,说让她等会再找,那个女人声音有些耳熟,说的还是中文……
郝贝一时没想起来呢,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宁馨的求救电话。
“贝贝,你上楼,在我睡那屋的抽屉里,有张卡,你取点钱过来我们前天玩的这儿,我输了点钱,然后被扣在这儿了……”
郝贝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娱乐城里什么都有,没想到宁馨还去赌了……
挂了电话,郝贝就叫了宁馨家里的司机一块儿出去。
这大晚上的,要取钱,还要现金,银行不开门,atm机上每个也只能取五万。
司机是个老师傅,大晚上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带着郝贝在g城转的几个atm机点转悠着。
附近的几个都取完了,才取了二十万,还差十万,郝贝急的团团转,问还有没有别地儿的取款机。
司机想了想,说近郊那儿还有两三个吧。
郝贝一咬牙就说去取吧。
宁馨的电话又打不通了,这钱要不送去,再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近郊的atm机有三个,郝贝分别又取了五万,多取出五万块作备用。
当她跟司机老师傅提着钱袋子走回车子的时候,司机老师傅一拉车门,里面竟然倏地冲出来一个年轻的男子。
车子后座也冲出两三个拿刀的年轻男子。
郝贝傻眼了!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人是来抢钱的。
事情发展的让郝贝措手不及,她还没有开口说把钱钱给你们,那个抓住老师傅的年轻人,匕首一扬,那老师傅当场就倒了地。
“啊……”郝贝尖叫一声,这四周却是漆黑一片。
三个年轻人一步步的朝着郝贝逼近,郝贝拿着钱袋子的手松了,刚刚取出来的十五万全都散落在地上,可是这几个年轻人,却还是步步紧逼。
“啊……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郝贝说罢,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靠,这么胆儿小的,早知道在市区就动手了,还费得小爷们跑这荒郊野外的。”
“啧啧,这脸儿蛋儿够水灵呢……”
“就是……”
“去,都滚一边儿去,上面可是交待了这个女人不能动,动一根手指就是个死……”带头的年轻人这么一喝,其它两个毛手毛脚的男人都停住了手。
等郝贝再睁开眼时,手脚已经让绑住了,嘴上也让贴了胶带,人也被扔进车子的后备厢里,颠簸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等被人从后备箱里拎出来时候,外面的天色起了点亮光。
她被蒙了眼,被人抗在肩上,而后不知道走了多久,被人啪的一声甩在地上。
“铁拐李,铁拐李,小爷们干活回来了,快给小爷们上酒小菜来……”
三个小流`氓把郝贝一扔就喊饿,而后走进来一个瘸腿的白发老人,老人的腿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手中拿着托盘啧啧有声:“你们几个毛小子,回来就喊饿。”
老汉把托盘放下,瞥了一眼被扔在角落里的郝贝,眸色深沉。
好酒好菜,这三个年轻人很快就喝的呼呼大睡,老汉收拾完桌子,把三个年轻人一个个的抗到边上的床铺上,还怕他们着凉,细心的给他们盖上被子。
做这些后才走向郝贝,郝贝这会儿早醒了,不过是装睡罢了。
听着那几个年轻人说的荤话,还好他们并没有动她,差点没吓死她,却不曾想,那三个年轻人睡着了,这个老头却来招她了。
郝贝害怕得牙齿颤抖,发出咯咯的声音,瞪圆了眼看着那老汉朝她伸出手……
心碎的闭了眼,却不曾想,嘶的一声,嘴上的胶带被老汉给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