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娘露出半张被烫红的脸,颤声道:“奴婢……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予恒冷哼一声“你不用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交出药,供出指使你的人,本王尚能饶你一条性命。”
刘三娘恍然大悟,满面委屈地道:“原来齐王是相信了姑姑的话,殿下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予恒冷冷一笑,“恩将仇报的事情,本王看得多了,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供出一切,否则……姑姑是怎么死的,本王就十倍还在你身上。”
“奴婢真是冤枉的,为什么殿下就是不肯相信。”刘三娘边说边落泪,好不伤心。
予恒也不生气,漠然道:“既然你非要吃罚酒,本王没有不成全的道理,王虎。”
听到他吃自己,王虎点点头,上前强行掰开刘三娘的嘴,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了进去,然后一抬一拍,药丸骨碌碌滚过喉咙落入腹中。
刘三娘惊慌失色地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予恒弹一弹指甲,凉声道:“听说过蛊吗?”
刘三娘大惊,面色难看无比,“苗疆毒蛊?”
予恒长眉一挑,道:“你们听听,一个寻常厨娘怎么会说得出‘苗疆毒蛊’四个字。”
刘三娘眼皮一跳,遭了,她一时惊慌,说了不该说的话,心思飞转如轮,掩盖道:“我……也是以前逃难时,无意中听人说起的。”予恒也不追究,望着透过窗格子投在地上的光影慢悠悠道:“苗疆有蛊不知千万,其中毒性最烈的金蚕蛊;传说,把十二种毒虫放在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一年之后,剩下来的那一只就会发生变
化,形如蚕,色金黄,故而称之为金蚕蛊。而用金蚕蛊制成的毒,是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如有千万条虫在周身咬齿,痛楚难当。简而言之就是八个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三娘被他说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情,“你……你给我吃的是金蚕蛊毒?”
“呵呵。”予恒的笑在这屋子里听来阴诡妖异,半晌,他止了笑声,一字一字道:“除了金蚕蛊,本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毒能够配你这毒妇!”
刘三娘身子颤栗不止,赶紧伸指去抠喉,可除了清水之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面色灰败如土,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许久,刘三娘从那张苍白无色的嘴里挤出一句话来,“我没有犯错,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予恒长身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王说你错,你就一定错;说你该死,就一定该死!”
刘三娘被这股无形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以前也曾见过予恒几回,都是温文和雅的模样,从不知道,原来这位齐王可以如此强势霸道。
许久,刘三娘勉强道:“我……我是太子的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必拿太子压我。”予恒一语戳破了她的心思,漠然道:“金蚕蛊毒会在三天后发作,你有三天的时间慢慢考虑。”说罢,他带着王虎二人拂袖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刘三娘脸上尽是怨毒之色,片刻,她突然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着“齐王饶命”四个字。
这样的大喊大叫很快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包括……在厨房当差的阿财,别看他一副木讷的样子,其实心思活络得紧,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刘三娘的用意,快步往清风格奔去。
王豹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殿下,再让她这么喊下去,恐怕会把太子引来。”
予恒冷冷道:“引来了正好。”
王豹看出他心中的愤怒,提醒道:“殿下,那位始终是太子,争不得,也争不起。”
王虎也忧心忡忡地道:“其实刚才殿下那样做,已经是逾越了,太子怪罪下来,咱们很难交待的,不然……还是等陛下和贵娘娘回来了再说。”
予恒一言不发地抿着唇,王豹二人说的他都知道,可只要一想到花蕊死的那么惨,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在快要走门口的时候,予怀出现了,看到刘三娘披头散发追在予恒后面的模样,大为诧异,拉住她道:“这是怎么了?”
看到予怀,刘三娘哭着跪了下来,“殿下慈悲,快救救奴婢!”
予怀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王觉得是奴婢陷害姑姑,非要努力认罪下毒,奴婢不认,他……他就逼奴婢服下金蚕蛊毒!”
听完刘三娘的话,予怀骇然色变,金蚕蛊是什么东西,他是知道的,大哥……怎么会有那种阴毒东西?
跟这个比,更令他震惊的是予恒竟然私自逼供他的人,还强迫服下金蚕蛊毒,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在让阿财扶住刘三娘后,予怀来到停下步伐的予恒面前,言语间含了几分薄怒,“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错。”听到予恒承认,予怀面色一沉,寒声道:“简直荒唐,把解药交出来。”
予恒平静地道:“那得看她自己了。”
对视片刻,予怀突然笑了起来,厌恶地道:“看来花蕊没少在你面前嚼舌根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饶她。”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予恒勉强压抑的愤怒如火山一般喷薄而出,“饶她?你那也叫饶她吗?五脏六腑,全身肋骨,就没一处好的!”
予怀眼底掠过一丝歉疚,但也仅此而已,转瞬恢复了一惯的漠然,“那是她咎由自取。”
予恒气得连连摇头,“花蕊拼了命地维护你,临死之前,还让我一定要帮你,结果却换来你一句‘咎由自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太子殿下!”
予怀惊声道:“你……你临死之前?她死了?”
“被你打成那个样子,还能不死吗?”说到这里,予恒气极反笑,“再说了,这不正合了太子殿下您的心意吗?”
予怀被他说得有些不安,低低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予恒讽刺道:“是不知道棍子会打死人,还是不知道人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