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大可以再多放几次,看看有没有弟子应声,”任弘笑道,“师兄算来算去,可是有些忘了任言这小子,想必这小子给众弟子房中换上的迷神香,此时已经起了作用了,半个时辰之内,是没人能够醒得来的。”
“好算计啊,”兴宁道人冷冷地注视着任弘,“不过即便如此,你又拿什么来对付老夫?难不成是谁给你的自信,认为自己是老夫的对手?”
“呵呵呵,”任弘笑着摇了摇头,“师兄误会了,再给我任弘几个胆子,我也没狂妄到认为自己能击败师兄,不过我只要拖住师兄就够了,因为…”
“因为你有帮手,而且还是海族?”兴宁道人说道。
“!”任弘闻言之后当下便是一惊,其原本还以为兴宁道人只是猜测到了自己有所图谋,可没想到其连海族之事都知晓。
不过下一刻,只见其脸色便是一下恍然,“是谷行安跟洛溪门那丫头?”在二人第一日来长仁宗之时,任弘便是觉得不舒服,而如今前后联系之下略一猜想,事实便是浮出水面,不过让得任弘仍旧不解的是,这两人为何能够知晓自己与海族之间的秘密?
“不用瞎猜了,”兴宁道人说道,其肯定到最后也不会将谷行安池汝雪二人出卖,“你不是要拖住老夫么?可千万别还没等到海族出现,先将自己折进来了。”
说罢,只见兴宁道人手掌之上陡然落入一根毛笔,笔杆两指之长,而下一刻其便是将灵气注入其中,而与此同时,兴宁道人头顶上空忽然出现在一道虚影,定睛看去,那虚影竟然是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毛笔,与兴宁道人持笔手掌。
周遭正斗得激烈的四人见此,竟不约而同地远离了兴宁道人数丈,而任弘方一见到兴宁道人将毛笔取出,那神色也是一时间严肃起来,死死盯住兴宁道人手掌。
下一刻,只见兴宁道人缓缓将持笔手掌之上袖袍微微向上挽起,随后手掌猛然一颤,但看不清楚其是动了还是没懂,总之一晃神的功夫,毛笔与手掌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之上。
而与之相比,兴宁道人上空那二十余丈的虚影可就要慢得多了,只见虚影之上,那巨大手掌持笔轻轻一点,笔尖好似触碰到什么东西一般折了上来,随后只见笔尖顺势向下一抹。
原来兴宁道人方才手掌那一颤之下,竟是写了一“竖”而已。
然下一刻,只见上方虚影之前,空气猛然一震,一道肉眼难辨的模糊气流径直向任弘而去,待看清之后,才猛然察觉竟是方才那一“竖”!
此时任弘如临大敌一般。要论实力,恐怕两个自己才能与兴宁道人斗个平分秋色,要不然其也不会一直有心无胆,直至海族逐渐露出爪牙之后,这才欲乘着海族东风,实现自己的野望。
不过此时此刻,还是要先将兴宁道人挡住才行。
只见任弘伸手抛出一枚符篆,同时法决一起,口中念念有词。下一刻,符篆凭空自燃,顷刻间化为飞灰,而任弘面前也是出现一道肉眼难见的屏障。
“砰!”下一刻,气流便是直接斩在屏障之上,紧接着便是发出了让人酸倒牙的剧烈摩擦之声,不过光幕并未坚持许久,便是轰然碎裂,而气流径直向下,但在任弘身前三丈之处,好似消耗殆尽一般凭空散去。
“呼…”不过气流带起的风势却是实实在在迎面撞上任弘,只见后者猛然退后十余步,才将这力道卸去,但好在并为受伤。
“你‘存货’应该不少?”兴宁道人见此便是问道。
“这个不劳费心,应付你倒是够了。”任弘重新走了回来。
“那老夫还真想见识见识了。”兴宁道人话音刚落,只见其持笔手掌便是猛然模糊起来,竟是在快速凭空写着什么。
而上空虚影动作可要慢得多了,但却给人一种行云流水之感,且每当笔尖方向一转,便是一道新的杀机浮现。
“唰唰唰唰唰…”一时间道道气流接连向任弘而去,旁人从侧面可能只能看到前前后后零散笔画,而直面重重威压的任弘却是看得真切,从自己位置看去,“长仁”两个大字带着强大威压扑面而来!
而直到自己身前数丈处,那隐含的杀机才猛然爆发出来!
……
夜空之上,一艘战船急速在月光之下疾行,而战船之上则站了黑压压一片人影,且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那强烈的肃杀之气。
所以在这强烈的肃杀之气之下,偶尔一两个忧心忡忡之人,便不是那么显眼了。
此时连一站在第三小队最前,望着前方愈来愈近的长仁宗山门,心中很是焦躁。这焦躁一方面是来源于连一并没有什么战意,而另一方面,其却很是担心老七安危,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不过身为第三小队队长,此种情绪断然不可以在自己兄弟面前表现出来,且正相反的,此时的自己必须要看上去比他们还要战意盎然。
连一尽管心中很累,但却依旧完成地很好,不过其他人可就不是这样了。
只见此时站在自己身后的连二,便是回头看向身后兄弟们,“你们看看,我平日里没说错吧,不对,我说错了,这老七哪是打起来躲在后面,这还没打呢,就连人影都没了。”
而后面几人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眼神中也看得出来,是有些同意连二所言的。
连一自然也是将此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也是回头看了几人反应,只见其面色一怒,“大战在即,不准交头接耳!”
此时连一自己也不知该帮老七说些什么,只得让几人不准交头接耳,再让几人说下去的话,那老七回来之后还怎么面对兄弟们?
连二几人闻言,顿时将嘴一闭,不过那眼中显露出的,则并不是完全服气。
就在此时,战船之上所有海族身体皆是一晃,而连一在一惊之后连忙向前看去,只见此时海族战船已然来到长仁宗山门上空三十余丈处。
“下船列队。”临屿声音则是在此时传入耳中。下一刻,只见黑压压的海族便是接连自高空之上跃下,稳稳落在山门之前,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而临屿则是收了法宝最后一个跃下,不过在其落地之后,便是开口说道,“都出来吧,看来任弘办事也不是那么让人踏实。”
临屿话音刚落,“噌!”一火把便是燃起,只见任言将一人高的火把插在地上,缓缓走上前来。“噌蹭蹭噌蹭…”在这之后,接二连三无数火把燃起,只见无数长仁宗弟子将火把插在地上,跟着任言走上前来。
而山峰之下,不是何时竟然飘来一阵朗朗读书之声,这声音由一开始的隐隐,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听得一种海族心烦意乱。
“长仁宗弟子任言,再次恭候多时了。”任言上前抱拳行了一礼。
“向枞,你在此带领,我与海前辈前行一步。”临屿说罢直接纵身而起,与斗海道人一同向长仁宗深处而去,任言及一众弟子皆未阻拦。
此时生硬的声音自向枞口中发出,“海族听令,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