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石室的一旁,一大盆熊熊燃烧的炭火上,数根烙铁已经烧得通红,看起来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旁边一张不大不小的黑漆漆木桌上,两个捕快一边喝着酒一边笑谈着什么。
左首一张马脸的捕快喝了一口酒,一脸不快地朝着老赵头道:“哼!我说老赵掌柜的,你老老实实当你的掌柜便是了,非要去招惹那位大人物,说不得,只要委屈你了。虽然我们是旧识,但这事儿可由不得我,将来若你死了,可别怪我!”
右手一脸麻子的捕快闻言笑道:“李四,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太虚伪了!大家都是为了钱财,钱财面前,六亲不认,管他什么旧识新识!”
那马脸李四怕了一下桌面,嘿嘿道:“还是曹兄看问题透彻,不过曹兄,你说这两人那大人物会怎么处置?”
那麻子曹兄抓了一块香肉丢进嘴里,道:“这可不知道,但得罪了那大人物,能有什么好下场么?李兄,赶快吃喝了办事,那大人物可交代了一定好好招呼这两位朋友,只要不弄死,怎样整都行!”
李四闻言嘎嘎一笑,脸上满是变态的神情,道:“好久已经没有机会虐待囚犯了?再不练练,老虎凳,滚油雨,躲猫猫,压杠子,十指连心等等技艺都生疏了!这老赵头又是旧识,虐待起来果然更爽!”
说罢起身,操起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残忍地从赵方后庭狠狠插了进去。
“啊!”赵方被剧烈的疼痛刺激醒,下一刻又痛的昏了过去。
一桶水泼了过来,老赵头打了一个冷颤,幽幽转醒。
他缓缓睁开眼,然后死死瞪着马脸李四和麻子曹兄。
那麻子曹兄冷哼一声,道:“老赵掌柜,冤有头债有主,将来你死了可别怪我二人狠心,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嘎嘎,接下来玩点什么呢,你喜欢夹手指还是坐老虎凳?抑或压杠子!”
老赵头一口唾沫吐了过去,道:“狗官,人渣,我赵家可犯了任何王法,为何要被你等抓至此处严刑拷打?”
麻子曹兄一闪躲开口水,狠狠一膝盖顶在老赵头的小腹上,老赵头疼得口里吐出一口苦水。
这麻子曹兄冷冷一笑,道:“老赵掌柜,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样子的,为什么要抓你?因为你惹了不该惹得人,在任何地方,拳头大才是老大,而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说完,操起一根蘸了盐水的铁鞭狠狠抽向老赵头。
北城!
“咚咚咚!”京都府尹大门口的鸣冤鼓顿时响了起来,要知道这是深更半夜,鼓声顿时惊动周围的百姓,当然京都府丞也不例外。
却说这京都府丞与七小姨太刚刚脱光衣服准备大干特干,却不料鼓声响起,欲火顿时消退,大骂了一声,草草穿起官袍往大堂走去。
京都府尹鸣冤鼓,随时都可以击响求伸冤,京都府丞不可不受理,但击鼓之人必须先廷杖三十。
一干子衣衫不整的捕快骂骂咧咧地在堂下站列两排,为首一个捕快大声骂道:“他娘的,谁这么晚了没有事做?击鸣冤鼓,他娘的,兄弟们,待会廷杖的时候往死里整!”
也难怪这群捕快恼火,平时也不是没有人击鼓鸣冤,但从来没有深更半夜如此。
徐小侠,赵飞腾腾几步便走到了大堂之上。
京都府丞打了一个哈欠,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为何鸣鼓?来人呀,按例先廷杖三十,每人三十下,来人呀,给我打!”
京都府丞一肚子欲火转化为了怒火。
赵飞闻言不阴不阳冷冷道:“陈大人好大的官威呀!有种今天你便打我试试!”
京都府丞陈世美闻言瞄了赵飞一眼,然后大喝:“居然敢恐吓本官,来人呀,每人多增加三十廷杖!”
顿时有三个捕快冲了上去,口里叫道:“大胆狂徒!”
这三个捕快没有一个超过三品修为的,赵飞冷哼一声,抬腿几脚踢出,那三个捕快顿时惨叫一声,倒退回去。
赵飞一肚子火气,可完全没有留手,那三个捕快顿时瘫倒在地直哼哼。
徐小侠则是一脸和气站在那里,连指头都没有动一下,嘴里低声念叨着:“想儿时看到青牛镇镇长出行都觉得拉风不行,想不到今日却是要到京都府尹砸场子,太有意思了!”
还不等京都府丞开口,其余十数个捕快眼见平时一起吃喝嫖赌的同伴受伤,全部拔刀扑了上去,赵飞也不闪避,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向京都府丞扔了过去,正好落到京都府丞身前的堂桌上。
京都府丞陈世美抓过一看,顿觉十分熟悉,然后发现背面刻着四个字:“紫衣,十三!”
这陈世美突然背心一道寒气闪过,全身欲火终于消褪得无影无踪,仿佛哭丧一样叫道:“住手,全部住手!”
紫衣卫代表是西厂紫衣卫,十三则是标明赵飞所在紫衣卫分队。
几乎所有捕快闻言顿住身形,有几个冲在前面无法收身的,被赵飞抬起几脚狠狠踢了回来。
京都府丞陈世美眼里闪过一丝厉芒,稳住心神,问道:“未请教哪位紫衣卫同仁当面?”
紫衣卫十三分队赵飞!赵飞冷哼。
京都府丞陈世美眼睛微微一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赵飞大人,紫衣卫也是讲王法的,西厂便了不起么?你深更半夜鸣冤击鼓,扰乱公堂,明日我禀明圣上,想必西厂四大档头也保不住你!”
紫衣卫这群人极其护短,与东厂黑衣卫同样专横跋扈,睚眦必报,手段卑劣。
想当年,只是一个黑衣卫之人吐口水时,不小心吐到了一个紫衣卫身上,便引起了东厂和西厂的大战,两方人马在此役中死伤数百人,其中不乏六七品的高手。
西厂紫衣卫和东厂黑衣卫分别为朝廷两支最强的黑暗力量,它们之间都如此凶残狠毒,何况是对外人!
之后,还是皇帝亲自出面才平息了这次风波。
东厂与西厂只见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私底下还经常爆发小规模的战斗,要知道东厂两大头目东方不败、东方不破与西厂大档头东方斜可是亲兄弟。
陈世美之所以恐惧最主要的还是西厂的情报网极其厉害。
西厂情报机构掌握着天下多数官员的把柄,若是西厂真的想要整死一个人,就算没有把柄的,那么也会用些无耻卑劣的例如投毒,栽赃嫁祸,暗杀等等手段最终达成目标。
所以说,即便陈世美作为京都府丞,也算是皇帝近臣亲信,但也不愿意招惹这群黑暗中的家伙,谁也不想日日夜夜被人,被一群无耻的凶残的人惦记着。
赵飞冷道:“听说陈大人今天逮捕了城南一对姓赵的父子?”
身为紫衣卫的一员,其家庭背景是被严格保密,即使赵飞想要就老赵头与赵方,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暴露,这也是为了保护赵家,身为紫衣卫,难免会结下很多仇家!
陈世美心里一惊,“难道这赵家还有什么背景不成?赵飞?赵家,妈的,不会这么巧吧!”
陈世美心中暗骂,口中却死撑着道:“这赵氏父子涉嫌一宗人命案,本府也是按规矩办事,难道西厂连这也要管?”
赵飞问道:“人命案?”
陈世美继续道:“有百姓昨日喝了赵方的小酒馆里的清酒后,于昨夜暴毙!这百姓家人到府尹报案,我们这次抓的人!”
赵飞冷笑一声,道:“陈世美陈大人,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们京都府尹这点小手段在西厂来看简直幼稚可笑,想必那死的那人是你的手下毒害的吧?”
陈世美同样冷笑道:“这位紫衣卫的赵飞大人,空口无凭?可别乱说!”
赵飞也不与之纠缠,道:“我要提走那两名犯人?”
陈世美幽幽道:“赵大人,京都府尹虽然不比西厂,但还是有规矩的,我想赵大人紫衣卫的身份还没有权利从我这里提人?就算是你们紫衣卫分队长,也只有探监的份!”
徐小侠闻言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上前几步,递到京都府丞手里,淡淡道:“这个,陈大人,有话好说,你看,现在我想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