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声升调处理和女声升调处理的结果是不同的。
女声升调处理后的结果,会显得尖锐的一些;而男声升调处理后的结果,更像是小黄人的声音。
而之前打来的电话中,明显是后者。
“我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她说过,只要我照着他的话做,清雅就会没事。”
“真依女士,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内心感受。但在交接赎金的时候,是最有可能抓住凶犯的时机”
广濑真依看向了目暮十三,“您刚才没有听到吗?他说如果看到警察的话,清雅就会死的。如果到时候清雅真的被谁来负这个责任?”
“我来负这个责任。”
广濑年宏的表情严肃,“我当了警察四十多年。难道比起这个,你更愿意一个歹徒的话吗?”
目暮十三默默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我是孩子的母亲,我必须要为孩子着想。”
“母亲?”
广濑年宏转身看向了她,“如果不是清雅的出生,你根本不可能进我的家门。”
“如果你没有嫁到我们家,我的儿子又怎么会出那样的事?现在,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了,你要到哪里去筹钱?”
“据我所知,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我想,您会帮我的。”广濑真依站了起来,“我是清雅的母亲,可您也是清雅的爷爷啊,不是吗?”
“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承认我这个爷爷吗?”
广濑真依默默跪了下来,抬头望向他。
“这是我第一次求您,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之后,无论是过多久,哪怕是一辈子我一定会将这笔钱,偿还给您的。”
以广濑年宏帮忙筹钱为条件,广濑真依终于松口,允许了警方继续调查。
一亿日元,大概有多少呢?差不多,一个书包就可以装下。
箱子是凶犯特意要求的zerohalliburton月球箱。
质量好、防水,在许多好莱坞大片中,都有见到它的身影。
而且箱子本身并不复杂,所以即便是警方在里面藏了追踪器,也会很轻易的被找到。
专业的作案。
侧写结果之所以会错误,是从一开始时候,就将这些行为看做了是一个人所为。
而实际上,这起案件中,应该有两个分析目标存在:一个是专业的作案高手,另一个是了解家庭情况,又很爱孩子的人。
最后,当目暮十三等人回来之后告知的结果,便是广濑真依在得到凶犯的指示后,将箱子从船上扔了下去,然后被开着快艇的凶犯拿走了。
“至少,说明孩子是安全的。”
青海川棠将自己的分析结果告知对方。
目暮十三看向客厅中的二人。
广濑真依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一起,脸上浮现出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而广濑年宏则站在客厅的中央,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目暮十三轻声说道:“棠小姐,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话,那这两人中便有一个是共犯了?”
正当青海川棠张口想要解释时,广濑年宏走了过来。
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凶犯在之前的18个小时内,都没有提出要赎金。却在短短两个小时内,突然一下子要我们拿出这么多赎金来,也就是说,对方知道我手上所有的现金数目。”
“而且那孩子,我听说她公司最近状况并不是很好”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是广濑真依的。
她有些慌忙地掏出电话,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心地前往另一个房间。
广濑年宏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躲在门外偷听着。
目暮十三摸着下巴思索着:“如此一来,真依女士的嫌疑挺大的,而且也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但是那个母亲,是真心爱着孩子的。因为自责而痛苦纠结的样子,格外的真实。”
没有一丝的虚假。
“那么,难道是孩子的爷爷在撒谎吗?”
“这个,不好说。只是站在年宏先生的角度来讲,他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话音刚落,目暮十三的手机铃声便响了。
是川西木癸打来的。
“目暮警部,我已经找到那家伙所在的位置了,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在,似乎是跑路了。”
“在房间内,发现了大量的匿名手机。其中很有意思的是,有一个通话记录是报案失踪之后打的,于是我就打了一下”
“没想到,是孩子妈妈接的。”
两小时后,广濑真依突然找了借口离开。
她想要独自去见那个人。
当警方尾随赶到后,在房间内发现的,却是广濑真依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利刃的样子。
血迹,打湿了地毯。
沙发上,有一只斑点狗的玩具,还有一双小孩的鞋子。
看得出来,对方带走清雅时的匆忙。
根据调查,租下房子的人名为菊池知夏,与那家伙有过几次联络记录。
“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共犯呢?在分赃的时候起了矛盾,所以匆忙带走孩子以此来索要更多的赎金?”
“对方已经通过孩子的母亲,知道了家里能够筹到的所有现金的准确数目,所以可以排除这个可能。”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没有给孩子穿鞋呢?”目暮十三拿起了其中一只鞋子,“难道,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除掉共犯,再除掉孩子,就可以拿着钱消失就再也没有线索可以追踪了。
厨房的操作台上,摆放着许多未使用的储奶袋,还有一瓶不知名方的药物。
洗碗池内,摆放着一堆没来得及清洗的碗盘。
其中一个印着可爱图案的马克杯中,残留着淡黄色的液体。
青海川棠拿起来闻了一下,十分的腥臭。
她又打开了冰箱门,只见里面有几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过渡乳和成熟乳会呈白色,而初乳却是淡黄色的。
瞬间也就明白了什么。
只是让她颇为不理解的事,刚才所看见的调查资料,菊池知夏的婚姻状态是未婚。
小房间中,摆放着婴儿床,还有许多奶瓶和婴儿玩具。
所以,是怀孕了?
房间角落中,传来了小狗的呜咽声。
在它旁边,有一个拆封的纸袋,上面清楚地印刷着药店的名字和地址。
“富和药房”
青海川棠连忙按照上面的地址赶去。
临走前,拿走了沙发上的调查资料。
“棠小姐!那个不能随便带走的啊——”
可惜,她离开的太过匆忙,没能听见高木在后面拼命的呼喊。
来到富和药房后,青海川棠找到了照片页,递给了对方。
“请问这个女人之前,是不是曾到这里来买过药?”
药师点点头,“当时就让我快点给她一些咳嗽药和皮肤软膏,我本来是想询问她确切的症状和使用人年龄的,但是她却打断了我,看上去很敏感也很不安的样子,所以印象有些深刻。”
“服用的人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患有严重的复合型过敏。对动物的毛发最为敏感,而且已经接触到了。您的处方对她而言,会有危险吗?”
“她有过敏症吗?”
药师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说话的语速也快了很多:“有过敏性哮喘是不能用那个处方的,尤其是小孩子,很可能造成气管阻塞。”
这就麻烦了。
玻璃瓶中的液体检测结果出来了,的确是初乳。
只是根据变质程度来看,至少存放了六年以上。
马克杯中残留液体进行了检测,同样是初乳。
但在其中,还查出了安眠成分。
白色塑料瓶中的药物,则是氟西汀,是一种抗抑郁药物。
各种婴儿用品、抗抑郁药难道是产后抑郁症吗?
不、不对。
“目暮警部,那瓶初乳能够做一下dna检测吗?”
青海川棠如是说到。
当最后dna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清雅的亲生母亲,不是广濑真依,而是菊池知夏。
索要赎金的人,最后被川西木癸和佐藤二人抓获。
虽然孩子并没有在他那里,但他却知道事情的内幕,和真相。
电话中,川西木癸说道:“菊池知夏是生下清雅的代理孕母。”
“这家伙以前当过帮人介绍代理孕母的中间人,七年前给真依女士介绍代理孕母的人,就是他。也就是说,真依女士和清雅并没有血缘关系。”
“一个月前,他接到了菊池知夏的电话,让他帮忙找孩子。等他找到孩子之后,又接到了真依女士的电话,让他帮忙找代理孕母。”
“那家伙明白了,所以从那时候起,就开始计划着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他告诉真依女士,‘我可以告诉你代理孕母的消息,但你要帮忙我完成计划’。”
时隔七年,再次找到了孩子,慢慢靠近她、接触她。
她或许很爱孩子,但这份爱随着时间的发酵,越发的浓烈,甚至可能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过于强烈的母性,只会让孩子陷入更大的危险。
而这份错误,已经犯下了。
“我们的同事,查到了所开抑郁药处方的那家医院。”
“经过询问后得知,知夏小姐本来就有抑郁症的情况,最近因为受到强烈刺激,导致精神分裂和过度妄想症,情况越发的恶化。”
“什么刺激?”
“最近怀过孩子,但是自然流产了。”
这或许,就是这起案件的导火索了。
而这情况,是最忌讳公开调查的。
很可能对方会因为外部所受到的刺激,做出过激反应。
“我们不能再继续干等下去了。”
医院内,广濑年宏做出了一个决定。
“立刻在各大寻人网站上,发放两人的消息,尽快进行‘安否情报’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