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一过,华然便放假了。近期,蓝风与林恩卉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两人在上一世是没有结婚的,但在今生看来,这档婚事势在必行。
想必是这次事件刺激了林恩卉,让她明白蓝风的处境非常不好。她又怕自己在某一天突然离去,所以她想在离去之前给蓝风披上林家女婿的身份。她要给蓝风她能给的所有荣耀。
白幽紫看着手中精致的请柬发呆。这请柬还是林恩卉亲自来教室找她送到她手中的。在婚礼没有举办之前,白幽紫的心中一直有隐隐的不安。她总认为命运会出手,它会用残忍的手段阻止这场婚宴。它不会让林恩卉改变历史。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周后林恩卉与蓝风的婚礼如期举行。蓝林两家在北京的婚礼办得及其奢华热闹。蓝层没有回来,婚礼上路安也全程平静。他竟然没有出手阻止蓝风此次的春风得意。
和白幽紫想象中不一样的是。那个极力阻止着她的命运却全然不干预这些人。他们的轨道改变了,命运却任其发展着。这让白幽紫觉得有些打击。
转念一想。
是不是命运只会阻止……有关于她的一些事情?难道就因为她才是重生而来的女主角?命运只会对她不怀好意吗?还是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多虑了?
蓝风、林恩卉婚礼后三天赤西回了东京。当她独自驾车回到没有赤西的爱巢时,觉得心都是空洞的,屋内一切的摆设装饰都冷冷冰冰。
好在,她只需要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她就要返回临海。她与赤西约好,每天都要联系,他一有空就会和他发消息,打电话。
他的要求是,她可以不回短信,但一定要接他的电话,不然他会很担心。今生赤西的不安感其实比上一世好了很多,在曾经,她若没有及时回消息接电话,他都会惶惶恐恐,不得安生。
难道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确认关系,他才对她这么放纵?
在空荡荡的家中,她一夜无眠。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莫名慌乱,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特别是赤西一走,整个人都有一种不安全感。心底里竟然隐隐觉得没有陪赤西去东京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次日一早,登机之前白幽紫给刘子欣打了一个电话。确认她没事,又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挂完电话后她又给沈静瑜打了一个,这个寒假沈静瑜不回家,而是在北京陪叶生一起过春节。嘱托完之后,她突然觉得这像在交代后事,拍了拍头,去掉这晦气的感觉登上去往临海的飞机。
抵达景家老宅时已经是下午一点,景崇言和周燏居然还没有吃饭,都坐在客厅等着她。古老的景宅多了一个明事理又会打理事务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冰冷的气氛都变得温馨起来。
上一世白幽紫并不喜欢周燏,只因为她觉得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言叔叔,可这一世她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大方得体的女人。
其实周燏比她大不了多少,只不过年纪轻轻就没有去学校读书上课,而是上一些周家专门为她设置的课程。做为景家预定的媳妇,她为这个位置筹备了十多年。
今生,白幽紫反而觉得这个女人是可悲的,她的一辈子都是为了男人而活,为了这个或许根本就不爱她的丈夫,从小付出,一直到死。
用餐间,白幽紫喋喋不休地着话,景崇言偶尔搭理一句,对付一声。周燏一脸惊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白幽紫知道她这样特别不像有素养的千金小姐,周燏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茶不言饭不语,过着条条框框规规矩矩的生活。
但周燏是个贴心的人。对于白幽紫的谈话,她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会和她沟通交流。一来二回间两人慢慢熟络。
吃完饭,周燏推着景崇言去后院散步,白幽紫远远跟在身后,有意不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临海市的冬天很少下雪,午后的暖阳照射在身上,温暖而舒适。
白幽紫远远看着他们,亭亭玉立的周燏,时而侧头对着美景花草露出一个微笑。周燏并不是一个话多的女人,和从小的教育有关系,她其实还颇有一些腼腆。与景崇言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对于景崇言偶尔的问候她还是会微微脸红。
多么好,多么恬静的一个女子。
可景崇言的态度仍然如此。不上冷冷冰冰,但绝对不热情。只是有礼客套而又疏远。
景崇言那种性格估计也只有她受得了。还记得小时候她刚与景崇言相见时,那个时候若不是她的活泼,她的死不要脸,景崇言那块千年不化的顽石怎么可能会与她有所交流。
如果想和景崇言在一起,要和他长相厮守下去……白幽紫担忧地看着周燏。
如此恬静有礼的女孩儿还真的不太适合他。你和他比沉默,比死板老套,最后的结局就是相处几十年到最后死去的那一天都不可能和他相谈甚欢。
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景崇言就觉得这怎么可能是哥哥,哥哥不会那么老,那么沉闷,那么阴森恐怖。可是她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她只记得那人把她的手硬塞到景崇言的手里,转身就走。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想,她不要和这个怪叔叔在一起,她想他好可怕……
可是她不敢。
她只能死死抓住景崇言的手,任他无情地甩开;她又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任他狠狠地推开;她又只有扑
狠地推开;她又只有扑上去抱住他的腿,紧紧抱住,她不停地哭,泣不成声。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很好笑,她一边哭喊着,“你是坏人!”一边死都不松手。景崇言除了拒绝,冷漠,什么都没有表现。两人僵持在那间灰暗阴森的画室,很久很久。
最后,景崇言拖着怎么也甩不开的她,拖着那只“残破”的脚继续站在画板前画画,而白幽紫……不停地用他的裤子擦着鼻涕和眼泪,直到景崇言忍无可忍,和她了第一句话,她永远忘不了,那是——
“再哭,我杀了你。”
然后,白幽紫哇地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事实证明,你永远不要威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景崇言没有杀她。
所以从那刻起,白幽紫就认定,这位叔叔其实很温柔。所以她,“言叔叔,你木有杀我……我哭了你都木有杀我,你对我真好……”
小孩子的逻辑,白幽紫的逻辑让景崇言彻底败了。从那以后景崇言就很少再对她放狠话。
她在最纯真,最年幼无知的年龄遇到了景崇言,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她也很难保证能把那块冰给捂热。
才开始的时候景崇言也经常欺负她,动不动就把她扔在阳台,或者关在小黑屋锁起来,而白幽紫对他的绝杀武器就是鬼哭狼嚎。
喜欢安静的景崇言是一定受不了的。而她的战斗力……景崇言以前就过,她能哭垮一家幼儿园。
整个幼儿园的小孩儿挨个来和她对哭,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所以从小就有一个念头根深蒂固,她明白景崇言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哭泣,她的眼泪,她早把景崇言哭出了后遗症。只要她一哭,他的血槽瞬间清空。
转身,看着身后的别墅,在这个里面有太多太多她和景崇言的回忆。
在那个年代,一个闹腾的熊孩子和孤独少年的故事。
前方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周燏和景崇言纷纷转头看向远处的她。
一抹阳光倾泻而下,衬托的她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同样的阳光下,世界的另一边,赤西也微微仰着头,远望着坐在二楼阳台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陌生,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自从有记忆以来,她就连正眼都很少给他。仿若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人。
赤西对她只有两种印象,发疯和静坐。
她疯起来的时候很恐怖,像一只面目狰狞的魔鬼,她沉默的时候很安静,像一尊无法撼动的佛像。
赤西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很快就会死的。可她还是活到了现在。虽然已不再美丽动人,可她仍然好好的活着。
“想上去看看你妈妈吗?”一旁紧闭的门缓缓拉开,赤西和哉穿着一身舒适的和服跪坐在地,一边品茶一边与他话。
赤西笑笑,收回视线,转身进门,在赤西和哉的面前坐下,“你给她服用过一念花开。”赤西慢慢端起一杯茶,浅啄一口,“我看过领用记录。”
“呵~”赤西和哉无所谓地笑笑,扶着衣袖,继续他的茶道,“滥用私权。”风影七十二味毒药的领用记录可不是随便看的,这里面有曾经赤西家领导者的尊严与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也是。”不然怎么可能搞来一念花开。
父子俩同一时间抬眸,相视一笑。赤西将杯中清茶饮尽,“但看来这个药……也不是很有用。”
“谁没有用?”赤西和哉笑容渐深,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很有用,真的。”
赤西一顿,将笑容收住。果然吗,看样子赤西和哉当初领用此药并不是给他妈妈服用的,而是给他自己。
所以他离不开她,所以他用尽一切办法都要把她找回来。
可是。这很奇怪。
“为什么?”他问。
赤西和哉给他倒满一杯茶,轻轻将茶壶放在桌上,转头透过屋外茂密的树枝叶抬头看向那个女人。
赤西拿起桌上的茶杯,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要留住一个女人有很多种办法,而自己服用一念花开这不算是办法。这是把自己逼入绝路。
“为了……”转眸,对着赤西露出一个慈父般的微笑,随着洒入屋内的阳光一同蔓延,顿了顿,他继续道,“为了控制自己……不杀了她。”
!
端住茶杯的手猛然一颤。茶水溢出茶杯洒在他手指上。
父子俩静静对视,眼神交流。
“你为什么想杀她?”他问。
“大人的事,小孩儿不懂。”他敷衍。
“你为什么要杀她?”他再问。
“这是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赤西和哉收住笑容,起身退去。
“你站住!”赤西猛然从地上起身,“我最近……总是做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杀死了白酱……”走到赤西和哉面前,他现在还比他矮了一头,只能仰头注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赤西家的女人总是要变成……”他想起他的妈妈,想起赤西家很多的女人,“变成那个样子?”
赤西和哉先愣了愣,然后微微弯腰,伸出双手按住他的双肩,笑眯眯地道,“傻孩子,你别乱想。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我和你妈妈原本可以很幸福,我们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我相信你不会的。恩?”
赤西垂头,这一刻他回到了孩子的样子。像一个无助而慌乱的,找自己爸爸求助的孩子。
“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我甚至还梦到……我成了魔鬼,把白酱……给吃了。”
“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从来都不会做梦的吗?”赤西和哉体贴地安慰他,“你不会伤害你的白酱。一定不会的。”
赤西咬着唇,狠狠地点了点头。
------题外话------
稍微过渡下,稍微偷下懒。
让我养精蓄锐,福利不远了。等到八十万,终于等到你。
额,如果福利是被景粑粑这个恶魔吃了,我是不是会被虐惨?啊啊啊啊啊~
就目前这个状态来看,很可能被黑化的景粑粑下醉生梦死吃了。哦多克?!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