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太明亮的房间,一张陈旧的木床板上。
一个昏迷的身影被五花大绑着,均匀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头有点痛!”
秦驰从昏迷中醒来,他用力地睁开眼睛,把四周看了看。
被五花大绑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追赶梁艳子载了个大跟头的秦驰。
此刻的他,全身都是麻木的,脑袋里更是昏昏沉沉,恍若吸大烟时那种轻飘的感觉。
似乎,凭着不太明亮的灯火,秦驰看到了屋子里还有个身影,一个令他怒火攻心的身影。
“你醒了!”
梁艳子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还有她那妖艳的身姿,就这么精准地投射到秦驰的眼前。
不过她看秦驰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原先的冷漠讥讽,相反的却是蕴含着她丝丝的甜蜜。
宛若情人的目光,恍惚中还有她的丝丝涟漪,对旧情的怀念。
“嗯!”
秦驰使劲地挪了挪身子,可惜却没有挪动分毫。
反而是越挪动,他被捆绑的就越紧。
索性秦驰不再挣扎,他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是摆明了被梁艳子给抓住的情况。
重生的时候在吴阿妹的家里就是这样的,所以秦驰倒没有过多的震惊。
反而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妖艳到过分的梁艳子。
她应该不会杀自己,至少现在不会杀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力地五花大绑了。
“你不用渴望那个赵无书和华探长能够过来救你,这里本就是前清的一处义庄,后来荒废得久了也就没了人烟。方圆十里之内别说有人来了,就是一只能活动的耗子都不多见!”
秦驰听着这话,感觉怎么就那么别扭。
他被绑架了竟然还被绑到了义庄,这本身就够不祥的了。
还有那什么别说有人来了,就是一只能活动的耗子都不多见。
这怎么听着,就有点骂人的感觉呢。
“你这是何意?”
秦驰的目光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尤其落到了全身都如麻绳一般的绳子这儿。
“还不是怕你伤着了你吗?”
梁艳子看了看秦驰身上的绳子,一副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听起来,还真有点情侣之间的那种关怀担心。
“你明明被赵冬用剑刺穿胸口,又差点走火入魔伤了心脉,在金天公馆你又强自出头。”
“虽然你封住了你体内的九大穴位,暂时压制出了你的内伤,甚至武功短时间内还可以更上一层楼。但是你可知道这样为你带来的伤害有多大,它很有可能因此毁掉你的武学根基,更严重的把你变成一个彻底的残废,彻底封住你的奇经八脉,从此与武学再也可能!”
听了梁艳子的这些话,秦驰一时之间倒有些懵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像眼前之人的话。
就在半天前,准确地讲就在一两个小时之前,她还在讽刺秦驰的智商不在线。
两人还是生死的对头。
怎么着,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唠家常吧。
“可能金镜儿的死对你打击确实很大,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一心寻死只是为她报仇造成的结果,我相信绝对不可能是她所期望的。除非她不是真心地爱你,就像我一样是有目的地接触你,为的却是你秦家的传家至宝太极轮盘,最终把你害得被秦老爷赶出了家门!”
梁艳子好像许久没有说过话似的。
她竟然真的跟秦驰唠起了家常,唠起了曾经的过往。
甚至,她的话语了还有几分伤感,还有几分愧疚。
“你也可能真的不知道太极轮盘,又或者太极轮盘本就是不存在的,可是老佛爷不相信,他对你秦家的太极轮盘也是志在必得。为了太极轮盘,他甚至可以大开杀戒不惜任何生命!”
秦驰的眼睛慢慢地雪亮了起来。
他刚才就觉得梁艳子怎么可能良心大发现,这么心平气跟自己唠家常。
说了半天,原来这后一句才是问题的关键。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烟雾弹,为的是让秦驰放松下来的同时,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所以,你不是怕我伤了我自己,也不是陪我聊天,而是要让我投诚,投在你背后的老佛爷的门下,为此我还要把我们秦家的传家宝太极轮盘线索交出来作为投名状,是这样吧?”
秦驰的目光越来越冰冷。
曾几何时,刚才的某一时刻,他还真的被梁艳子的话给感动。
如此,也不枉原主秦驰的一往情深。
总算他的全心付出,还是换回了一点东西。
也算是对他死去灵魂的一种慰藉,对他至死都不回头的一种回报。
可没想到,他的付出还真的就没有换回一点点的东西。
在人家梁艳子的心里,他秦驰就是一个智商永远都不在线的傻瓜。
想想就让人觉得难过,一种心底的悲哀在渐渐中涌现升起。
原来人的付出,并不一定都有回报,很有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在做无用功。
“我一小流浪在外,好多次都差点饿死街头,是老佛爷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希望。现在他需要我,需要我找到太极轮盘,纵使是九死一生,我也是不会后悔的!”
梁艳子的这句话,仿佛是对她自己说的,也仿佛是对别人说的。
秦驰却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一股让他心情大为压抑的味道。
“老佛爷于我来说就是天就是地,他就是我的父母,我断不可能冷艳旁观他走向死亡!”
“传说太极轮盘不仅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更可以让濒临死亡的人恢复朝气活力!”
“所以,纵然是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也要完成我的任务,怪只怪我命薄我们无份!”
梁艳子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秦驰不再接一句话,因为好像他并没有什么可以接的话。
正应了王大锤的那句话,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此刻的秦驰,就是彼刻的王大锤,他觉得梁艳子有些话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再说了,他现在被五花大绑,即便是有意见,基本上也是有意见保留的那种。
“我不像吴阿妹水瓶儿那么幸运,甚至想做金镜儿也不可能,这就是我的命,是我卑贱又不能更改的命,所以自始至终也就只能做些卑贱又不能自主的事情,我确实是个贱女人!”
秦驰的一颗心更堵了,堵得他自己都觉得气喘加剧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像是真的,仿佛连他这个冷血杀手都给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