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先生,您认为呢?”
“这事关骑士团的核心利益……我必须要向大团长请示一下。”前来谈判的骑士显然有些局促。帝国提出的条件显然称不上苛刻,一座临时修筑的军事堡垒对骑士团在塞浦路斯可能执行的统治实际上没有决定性的影响。
然而某些有违骑士团教义和一贯行为准则的谈判条件,一个普通的骑士当然也不会有相关的决定权。不如让这件事拖一拖,再次正式谈判后,或许能得到一个合理的报价。
“拉奥帕尔夏宫随时开放,也随时欢迎您再次与帝国商谈合作。在此之前,您可以在君士坦丁堡里稍住一段时间。”老阿格里帕缓缓起身,向神容尊贵的骑士行礼。
虽然信仰有所不同,但正教与公教目前的关系并没有到达冰点。异教徒作为西方世界的头号大敌,瓦尔纳战役已经给了罗马教皇一个提醒,现在破坏与帝国的关系,对他们搞得火热的内部斗争没有任何好处。
“我的父亲和阿格里帕会在这儿等待大团长先生的回复。不过这位骑士先生,我和我的妹妹准备返回伊庇鲁斯了。当然,贡布里涅堡同样欢迎你的光临。”
停靠在金角湾的舰队第二天扬起了风帆。伊庇鲁斯的相关事务并不是什么杰弗瑞都可以独自决断,现在回到贡布里涅堡,亟待解决的问题在逗留斯洛乌花园这几天恐怕已经堆积如山了。
“哥哥,你似乎对骑士团的事情没那么上心?”
船舱之中,索菲雅一边浏览着史官新绘制的疆域图,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没那个必要,浪费心力。”约翰交叉双腿架在桌子上,颇有些无聊道,“只要那个叫做拉斯蒂克的大团长但凡对骑士团的扩张有点心力,就不会拒绝帝国的条件。”
索菲雅好奇地抬起头:“为什么?骑士团的军事实力实际上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弱,如果没有马穆鲁克的存在,塞浦路斯不应该早就易手了吗?”
“吕西尼昂骨头是软了点,但不代表他们蠢啊。罗德岛要塞的确坚固异常,但骑士们离开了那座要塞之后战斗力还有多少可要打一个问号了。”约翰略带些讽刺地说道,“你刚才提到马穆鲁克……其实异教徒的战败,或者说奥斯曼与马穆鲁克的两败俱伤,才让罗德岛骑士们看到了扩张的可能。但他们仍然有一个忌惮的事情。”
“嗯?”
“奥斯曼的败退,马穆鲁克的衰弱,就是给帝国控制爱琴海,甚至整个东地中海机会。骑士们的舰队不弱,但也不是帝国的对手。这时,帝国就成了骑士团最大的威胁之一。”约翰解释道,“虽然还有共同信仰上帝这一块遮羞布,但就连威尼斯人也知道,为了完全控制爱琴海,帝国与威尼斯早晚会因为克里特爆发一些冲突。所以威尼斯人尽量在与帝国缓和关系,为坐稳地中海海上霸主的位置争取时间。对于圣约翰骑士团来说,罗德岛就像克里特,都是与帝国爆发矛盾的导火线。除非骑士们重新登陆近东,他们不可能在日渐强大的帝国的阴影下固守罗德岛太久。换句话说,帝国的存在,已经让某些人感受到威胁了。”
“怎么了哥哥,你是担心教宗又一次发布罗马威胁论,然后带着一群热血上涌的年轻骑士冲进君士坦丁堡吗?”索菲雅半开玩笑道,“就那帮子骑士在之前对异教徒十字军中的表现来看,恐怕教皇想要稳稳当当坐在他的圣座上,还要仰赖帝国吧?”
“他敢组织十字军帝国就敢和异教徒组建渎圣同盟洗劫罗马。教廷已经不是之前的教廷了,西方内部现在一片混乱,趁他们无暇东顾的时候,帝国应该发展成他们惹不起的样子。”
“比如呢?”
“比如光复小亚细亚,本都,亚美尼亚坎,一路高歌猛进,全境征服北非,建立近东与埃及王国,然后直指光复五大牧首区,直接威胁教廷。”约翰随手拿起一杯朗姆灌了一口,“这样,就是教皇惹不起的样子了。”
“哥哥你是不是喝醉了?”索菲雅掩着嘴笑道,“重塑古老帝国的大半疆域?这下陛下可以比肩查士丁尼大帝了。”
“为什么不可以呢?”约翰起身拿过索菲雅手里的地图,“整个环地中海的土地,实际上也就这么点儿大,不是吗?”
……
“陛下,您可回来了!”
几天不来贡布里涅堡,这里似乎变得特别热闹,侍从侍女的人数增加了将近一倍,宫廷仪仗侍卫的人数也增加了不少,倒是杰弗瑞,仍然是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怎么了?杰弗瑞?看你这样子……怎么像是几天没合眼了一样?”
“陛下,卡斯托里亚可是一块烫手山芋啊……纳入我们治下,处理起来很麻烦。”杰弗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卡斯托里亚这地方,宗教冲突到没有哈德良波利斯那么剧烈,但是行政官僚的更替却是大问题。这地方和伊庇鲁斯不同。伊庇鲁斯在奥斯曼人统治期间,和军阀自治没什么区别,但是卡斯托里亚不同。这里部分地区留下了浓重的异教徒的统治风格,包括当地人民的生活习惯也与我们罗马人完全不同,对于我们派出的地方官员,这群刁……这群公民的态度非常不满,还隐隐有暴动的倾向。”
“我们不能通过满足他们一些合理的条件来软化他们呢?”约翰奇怪道。这种手段是建立初期统治的常规手段,也比较温和,统治风格缓缓改变,可以
“他们带头的当地贵族要求绝对自治……”
“绝对什么?”
“意思就是恢复旧希腊时期类似的城邦和……”
“那谈个屁!”约翰突然一拍桌子暴怒而起,“杰弗瑞,你没看出来?那就是当地贵族带头反抗帝国统治,和人民的诉求有什么关系?给我叫乔万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