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封振荣脸色比头顶的天还要阴沉,他放下身段找上门,时荞的面都没见到不说,连大门都没进去,还被自己亲儿子说成是贼。
看着眼前的大门被关上,他的心腹助理赵呈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封总?”
“他一天是封家继承人,就一天逃不掉!”封振荣沉着声:“去查他们那天晚上到底从穆家老宅找到了什么东西?”
“是。”赵呈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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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细雨敲打着玻璃,里边春暖花开,时荞盘腿坐在吊椅上,如瀑般长发披散在米白色毛衣上,露着半边如玉般的秀美侧脸,手里捧了本书在认真的翻看,松散慵懒,温婉动人,安静的像是副浓墨描绘的山水画。
封桀有些不太舍得打破这安宁,倚在门口看着她,眼底的温柔聚成了海。
他没发出半点声音,但目光灼热的让人无法疏忽。
时荞微不可查叹了声,从书里抬起视线,偏了偏头:“看什么?”
“你好看。”想亲,可不敢。
封桀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眼睛弯成了月亮:“晚上想吃什么?”
时荞想了想:“排骨,鱼饺。”
“天客居的?”
“嗯。”
封桀就让人司零去买了。
时荞继续垂眸看书。
她看的是本民间杂谈,基本是一些少数民族富有神话色彩的异传故事。
封桀没什么兴趣,就在旁边陪着,偶尔交谈几句,一会儿往时荞嘴里递个葡萄,一会儿送瓣橘子的,时荞就势吃掉。
封桀没跟时荞说刚才封振荣来找她的事,时荞也没去问。
屋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格外温馨。
黄雨好像改了姓名,一时半会的也没找到,薛泽一边盯着他眼皮子底下这个薛迢迢,一边也派了可信的人暗中调查。
骆方舟和宿池月桐几人都陷入了寻人风波。
而这件事,封桀也真没插手。
封振荣要找时荞,有了封桀的警令后,就算他身份在那摆着,也再进不来榕宫,但不代表时荞一直不出门。
自他上次被封桀拒之门外后没几天,时荞出门,被封振荣的人堵在商场里。
当时,封桀手里正提了一堆手提袋,都是他给时荞买的衣服首饰,也不管时荞穿不穿用不用,反正只要时荞多看了一眼的就全买了,要不是时荞开口阻止,他能把整个商场买下。
时荞也只是无聊出来逛逛。
封家太子爷,京城小罗刹,这会儿乖顺的跟在人身后当工具人,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但有的人不敢认,有的人认出不敢说,更没人敢拍照,不过是有认出封桀的人在议论着时荞是谁,有什么本事能指示封桀。
封家的人看到他时,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收回视线,有封振荣吩咐,他们对时荞带了几分恭敬:“时小姐,我们封总想见你一面。”
封桀眉间锐利起来:“他是闲出屁来了?”整天想着算计时荞。
几个人不敢说话,但也没走,明显的时荞不跟他们走,就算封桀在,他们也要用强的。
时荞叹了一声:“走吧。”
“荞荞。”封桀皱眉:“他找你没什么好事。”
时荞笑意不达眼底:“早晚要见的。”
本来早该见的,但上次被封桀把人拦在门外。
约的地方是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只是在坐的不止封振荣一个。
还有个女人,二十岁出头。
淡黄色的长卷发,画着精致的淡妆,不知道是不是混血,一双柳叶眼,带着几分西方的异域美。
寒气逼人的冬天里,穿了条带荷叶的纱白棉裙,黑色丝带把腰肢束的盈盈一握,层层叠叠的裙摆上用银线绣着莲花,颗颗粉钻嵌在莲心,栩栩如生,流苏遮住脚裸,外边套了件领口袖口都带毛边的白色呢绒长褂。
天鹅颈上带着条银色的水钻项链,整个人气质就像高山上的白莲,无不彰显着她的高贵与优雅。
四目相对,时荞一眼认出了她,高高在上的时家二小姐时莺鸾。
封振荣淡淡看了眼时荞身后寸步不离跟着的封桀,视线落在时荞身上,皮笑肉不笑的:“不知道该叫你时荞,还是穆小姐?”
封桀眉心郁气顿生:“你…”
时荞伸手拦住他,凤眸平静无波的对上封振荣,笑意不达眼底:“堂堂华瑞商会的会长,就算权势再滔天,也不能强迫别人改姓不是?”
听着她四两拨千斤的把问题就拨了过去,不露任何破绽,封振荣不动声色的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
封桀上前帮时荞把椅子拉开,等她坐下后,自己就坐在她身边,懒懒往椅背上一靠,横翘起二郎腿,翻着菜单喊了服务员:“香煎鳕鱼,红酒香梨…”
整个人吊儿郎当的,没半点优雅礼仪。
时莺鸾端庄一笑:“早听闻桀少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真性情。”
封桀不说理,看都没看她一眼,侧过头低声问时荞要吃什么甜点,他点的饭菜也都是合时荞胃口的。
时荞说了句随便。
两人旁若无人的点菜。
封振荣已经习惯封桀的桀骜不驯。
但时莺鸾走到哪都是焦点,从未被忽略过,现在直接被无视,顿时有些不悦:“封总今天请我来,不会是看别人点菜的吧?”
她不认识时荞,但她从封振荣嘴里没少听时荞,虽然没有什么证据能够确切证明她就是慕家之后,但“时”这个姓,就足以让时莺鸾注意。
这世界上姓“时”的人很多,但姓时又有本事的可不多,不管那个时家继承人还活没活着,她们宁愿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封振荣脸上挂着商业笑容,指了指时荞跟时莺鸾介绍:“她也姓时,据说还有个弟弟叫时荞,或许跟时小姐你要找的人有关。”
时莺鸾端起桌上咖啡,优雅的喝了一口:“不知道这位时小姐,家出何处?”
时荞敛下眸低寒霜,笑的不动声色:“感情封会长找我来,是让别人进行户口调查的。”
封振荣包了场,除了门口守着的十多个保镖外,整个餐厅就他们四个人,还有随叫随到不叫隐身的服务员。
都是聪明人,打太极没什么意思。
封振荣淡淡扫过时荞,不怒自威:“说起来,你该叫我一声伯父。”
“你配吗?”时荞还没说话,封桀横里插了一句,满目讥讽。
封振荣目光沉了沉:“你好歹也是封家继承人,明天开始,收了你的所有性子,给我回去接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