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总统的竞争,这会儿已经进入白热化了,他们需要财阀的助力,这个节骨点儿上,时荞又翻出旧案,递上法庭,有人想连带着时荞一起杀了,让这件事不能重见天日,可却有的人想推拨迷雾,拿时荞和这件事对付另外一批人。
所以,短短一个多月就搅得华瑞商会和京城波澜大起的时荞,被数双目光盯住,有人想她死,有人想保她,平静之下,暗流滚滚。
时荞早就猜测到了,所以在薛泽出现在这跟她说的时候,她没有半点儿惊讶,只问了是谁。
薛泽道:“司业琛。”
这个人啊…时荞垂眸沉吟了片刻,道:“问他在哪里见。”
这件事关乎太大,薛泽是要亲自安排的,又跟时荞说了几句其他事情。
末了,时荞想起一事,把薛迢迢叫出来跟他见了一面。
薛泽直咂舌:“还真一样…”
时荞指着他问薛迢迢:“你见过他吗?”
薛迢迢眼底划过迷茫,摇头:“不认识。”
时荞和薛泽四目相对,对某些不确定因素有了确定。
临前,时荞跟薛泽道:“有空,再带她过来走一趟。”
薛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薛迢迢,转身离去。
薛迢迢也不说话,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泽晚上就回了消息,约在三天后,京城西郊古城一家很有特色的复古酒吧。
“司业琛这个人…”秦清淮知道之后,思索半天,有些担忧:“内阁都是玩权术的,你去…”
这个司业琛他们并不熟悉,时荞或许查过他资料,但秦清淮之前一直在国外,他除了时荞及跟时荞有关的,他什么都不关心。
时荞让他放心:“只是聊聊而已,不会有事的。”
封桀没有阻拦她,而是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他腿上的线拆了有几天,这两天已经开始下床走路,在这栋别墅一楼西偏角的健身房做复健。
有特殊药在,他伤势恢复的很好。
只是当初因伤被剃过的后脑勺那撮头发,现在长的参差不齐,跟前边那灰不灰白不白的色掺合起来,有些乱糟糟的,但怎奈他那长脸长的妖孽,反而添了丝凌乱美。
时荞拿剪刀给他修剪着遮住眼睛的长碎发,面无表情的拒绝:“你还是好好养着吧,有薛泽跟着我去,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还想不想去看桃花?”
“…想。”
封桀满目哀怨。
晚上,时荞接到了一个电话,看着很久没出现的号码,时荞默了许久,才在铃声要自动挂掉的最后两秒钟,接了过来。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威严:“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
夜幕之下,整个城市灯火阑珊,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上霓虹闪烁,悠远而近,有几分科幻色彩。
时荞眺望着远处,目光深邃如潭,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师父。”
对面“嗯”了一声:“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时荞手撑在围墙上,神色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最慢半年结束。”
她多说了时间,她想在这里多待些时间,因为她即使再不喜欢这里,可这里也是有温度的。
对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你师兄跟你在一起吧?”
时荞揣摩不出他的心思,只思量着道了声是。
对面道:“我听说,你跟封桀在一起了?”
这个在一起,跟上个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早就知道瞒不过她,时荞也没打算瞒,默了几秒后,道:“我跟他…”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听对面提醒的声音响起:“别忘了你跟你师兄的婚约。”
时荞握着电话的手微紧,撑着栏杆的指尖紧贴在墙上,泛着白:“我没有忘记。”
对面笑了一声:“我可以给你一切,也能拿走给你的一切,你的命是你师兄救的,那枚令牌我不希望你有用到的一天。”
脑海里有思绪在翻滚,一阵冷风吹过,时荞才恢复清明,沉声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最好。”
浑厚的两个字传来后,电话里就只剩下了忙音。
半晌,时荞抬脚站在了围墙上。
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灯火耀眼,往上看,是如墨一般没半颗星星的夜空。往下看,是一片漆黑的院落,犹如深渊,随时在等待吞噬她。
凛冽的寒风吹过,时荞披散的长发凌乱纷飞,挂住羽睫,遮住视线,她闭上眼睛,长开双臂,做出了一个飞翔的姿势。
“荞荞。”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秦清淮。
他走到时荞身边站定,没有伸手把她拉下来,只同样眺望着时荞眼中这个灯火阑珊的世界,音色被风吹的很淡:“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时荞睁开眼睛,音色无波:“他也给你联系了吗?”
秦清淮摇头,没带眼镜的他,浅蓝色瞳孔在夜空下像是宝石,熠熠生辉,却让人看不到底:“这几年的你从来不会主动给他联系,他偶尔会亲自跟你打电话,每次挂了电话,你就会这样子在在大厦边缘,站上半个小时。”
时荞站的高,从下边传上去的声音太飘渺了,她放下摊开的双臂,半点都不怕掉下去的稳稳蹲下身子,叹道:“师兄,你真的很了解我。”
秦清淮眸色温柔:“我看着你长大的。”
时荞笑了笑,道:“他提了你我婚约,他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他说不希望看到我动用那块令牌的那天。”
那块令牌…
一出,就代表他们所有感情就全为破裂…
这次轮到秦清淮沉默。
时荞身子在不过巴掌宽的围墙上晃了一下,但瞬间又稳住,话语像是说给秦清淮听,又像是说给一次听,又似乎想让风带给那个人听。
她说:“师兄,其实我也不希望我有用到令牌的那一天。”
天台只有一盏小灯亮着,她穿着黑色的毛衣,蹲在上边,整个人小小的一团,隐在黑暗的地方,神情和目光任谁都看不清。
呼呼作响的风有些凉,黑夜里院子中的常青树“哗哗”作响,两人站的很近,却也听不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看着她,秦清淮突然想到了封桀的话,半晌,他开口道:“是我错了。”
时荞侧头看他,目带不解。
秦清淮看不见她目光,却依旧继续说了下去:“封桀说的对,无论怎样,你都不过是个小姑娘。”
时荞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