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岛,却大的可怕。
虽然没太多高楼大厦,却也有不少高建筑,街道横向相连,弯弯曲曲,车子在路上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是个超级山庄。
一路进去,全是各种稀有植被,金丝猴在树上跳来跳去,色彩绚丽的鸟雀飞舞,白孔雀在草坪上张开翅膀…
欧式的古堡一座接着一座,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奇形怪状的黑色建筑,像吃人的野兽。
时荞对这些景象早就免疫,在娜莲把车子停在最中间一座古堡前时,才又问娜莲:“岛主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
娜莲有些为难的似在衡量,约有半分钟后才开口道:“岛主半年前去了趟o洲,之后就一直在岛上待着。”
时荞又问:“岛上有外来人吗?”
每一个问题听着都风轻云淡,但对被问的人来说,都像一块巨石,随时会砸到头上,头破血流,死无葬身之地。
娜莲不动声色的回答:“我前些时候在外边执行任务,最近才回来,岛主只让我负责接小姐回来。”
言外之意就是,她之前一直在外边,最近才回来,对岛上的事情不太清楚。
娜莲泊好车,打开车门:“小姐,下车吧。”
时荞也没为难她。
这栋建筑是暖色系,但时荞却感觉冰冷环绕。
封桀在她身边站定,掸平身上黑色丝质衬衫的褶皱,挺直脊背,摆出最好的状态来,牵起时荞的手,满目温柔:“走吧阿窈。”
他倒要看看这里到底都有些什么妖魔鬼怪。
娜莲推开古堡的大门,带着两人进去。
横梁雕柱的图案,每一帧都栩栩如生,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纸上,每一幅都是古人的真迹,四角宫灯,彩色的地毯,绚丽的壁画…
他们踏进的只是一座房子,却仿若踏进了一座古文域博物馆,像进入一个古老的纪元,有悠扬的竹丝弦乐…
奢侈,华丽,高级。
让人不肃而重。
娜莲带着两人进入电梯,在三楼停下。
让人惊讶的是,电梯门在三楼打开所入目的是一片铺着青石小径的花园,各种植被在这个季节焕发着浓郁生机,稠翠里各色花朵点缀,仿佛一副油彩画。
花园尽头是一条空中桥梁,连接着另外一栋银色系的建筑,单向玻璃全是菱形,远远看去密密麻麻,透漏着几分诡异感。
娜莲推开一扇门:“岛主在后边钓鱼,这里小姐应该熟悉,应该不用我带路了吧?”
这边屋子里豁然开朗,跟前边的华丽不同,黑白两色,简单干净又高级。
时荞带着封桀穿过这栋建筑,又转过一条空中长廊,踏上一座山。
“这房子依山而建,师父疑心重,你应该看见了,前边屋子里那些摆设都是有规律的,随便触碰会触动机关。”时荞跟封桀解释。
“感情这么大手笔的建筑,全是他的安保系统。”封桀哂了一声,转头看时荞,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之前修复镜花缘在里边装机关,是跟他学的啊?”
“我没那么疑心病。”时荞轻笑:“只是,想要我死的人也太多了。”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时晏。
山口有人守着,时荞认出时荞后,就侧身让他们过去。山石嶙峋里有几株樱花树,在临七月这个季节开的旺盛,粉色花瓣随着风吹落在湖面,岸边坐这个身穿草编斗笠的人在钓鱼,手里握着鱼竿一动不动。
时荞拉着封桀站在原地不动了。
封桀低头看她:“怎么了?”
时荞做了个噤声手势,压低声音道:“师父不喜欢别人打扰她钓鱼。”
封桀蹙眉,他可没有等人的习惯,但这人是时荞的师父…
并没有等多久。
水里泛起水纹,老者猛地拉出鱼竿,钩上并没有鱼,一声轻叹,他又把鱼钩给甩进水里。
“他好像没放鱼饵。”封桀挑眉。
“小伙子。”湖边的人突然开口,头也没回一下,只听声音浑厚,带着笑意:“没听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封桀不屑嗤笑:“你还当自己是姜太公啊?”
时荞走过去湖边,沉声喊:“师父。”
老者没有说话,周遭又陷入寂静。
过了十分钟左右,封桀都不耐烦准备发火的时候,鱼线往下沉了沉,老者猛地拉起鱼竿,一条身上有两道红色斜杠的鱼挂在鱼钩上疯狂甩着尾。
老者一把抓住:“你看,这不就上钩了吗?”
封桀:“…那是这条鱼蠢。”
“我也这样想。”老者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不带半点儿停留的又把鱼扔进水里,呵呵笑道:“聪明的鱼就算看到钩上有饵也不一定会咬。”
时荞沉声接了一句:“那要看鱼饵对他有没有吸引力。”
老者呵呵笑着起身,把鱼竿递给旁边候着的人,摘下头上草笠,露出一张国字脸,五六十岁左右,慈眉善目的看向时荞:“那看来我的饵对你很有吸引力了。”
人明明很和蔼慈祥,这话却说的高深莫测。封桀瞬间明白过来他刚才跟自己那几句看似闲聊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把他和时荞当做鱼,聪明的鱼。
而赵蕴几人就是钩上的饵。
又是一个城府深沉的老东西,封桀暗暗磨牙,但出于他是时荞师父,未分敌情前,他必须隐忍。
时荞没说话。
老者上下打量着她,慈祥和蔼:“怎么没跟清淮一起回来?”
时荞道:“师兄没告诉我要回来。”
“他啊,还是那副样子,以为什么都能替你做。”老者哼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不是我让人又给你发消息,你是不是等我死都不回来看我一眼了?”
时荞摇头:“师父多虑。”
老者翻了个白眼,视线若似不经意的扫过封桀,看着他那挺直的脊背,邪佞如钩的目光,淡淡道:“你就是纠缠我家丫头那个封桀?”
虽然形容词有点不好听,但也算是实话,封桀半眯着眼睛,笑的不动声色:“是我。”
“哼,也不怎么样。”老者嫌弃的骂了一声,就背着手转身离开。
封桀:“…”
“他是我师父。”时荞上去一把抓住他,低声劝慰:“他一直想让我跟师兄成亲,对你自然更是针锋相对,怕不止是他,这里的每个人怕对你都这样,你要是发火,就上了当。”
封桀面色依旧不虞。
时荞揉了揉他耳朵:“记住我在船上跟你说过的话。”
封桀瘪嘴:“好吧。”
“你知道我绝不会动摇就好。”
时荞笑了笑,带他跟着老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