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回真情
未央宫也有雅致清净的地方,春天花开得正旺,这傍晚花园中闲坐也不失是件美事。
花架之下,一壶酒,一盘棋,对弈者正是杨恽,他似乎胸有成竹,并不想饶了面前的天子。刘询很是郁闷,他抬头看了看远处。
而不远处静坐着面色憔悴的戎倩。看着桃花瓣掠过她身边,她却显得孤单。
刘询站了起来,走近了她,却不知如何表达。
“春天虽来了,还是免不了寒。倩儿,多去披件衣服吧。”刘询说道,说什么都不能安慰这个伤心人。
戎倩看了看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过了身子,离开了这里。
“她不理你。”杨恽说道,刘询本来就是想把这个扫兴的人赶走,加上心里本来就不舒服,于是说道:“朕去卫婕妤处了,你好退了。”
杨恽知道他赶自己了,于是笑着说:“陛下烦臣了,臣自然就要离去,只是有人一直想见那个卫婕妤。”
“就你贫嘴。”弘恭说道,“侯爷,你别惹陛下了,还不快快离去。”
“弘内侍,你以为你是谁?”杨恽还大起声来。
“算了,你也喜欢跟着就跟着。”刘询说道,“朕回宣室殿,你还是帮朕做点正事吧。”
做正事其实就是帮皇帝读奏章,原本他身边的宦官都可以做,只是有时候这些近臣也会被皇帝召来代笔。
“你有空就帮我处理点小事吧。”刘询说道,“朕累了,要休息一下。”
华灯初上,杨恽静静坐在大殿之中。而刘询却管自己进了后室,弘恭则跑前跑后的,过了一会儿戴长乐、张彭祖就进去了,说什么休息,还不是与这些人玩乐,却又偏偏不带上自己。
杨恽越想越气,再也不愿意坐在那边了,甩了笔往外走去。那些人并没有来阻止他的离去,杨恽叹了一口气,这皇帝不就是让自己走吗?自己可真蠢,看不出皇帝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不就是自己赢了几局,就不高兴了。
他刚出皇宫大门,却被人盯上了,盯上他的人正是先零王。原来先零王看到戎倩离去,总是不放心,这戎倩回长安只怕凶多吉少,她带着满腔的愤怒,只怕会丢了性命,于是交代了几句部落的事情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那叔叔杨玉和新祭师的事情也就让族人先看管着,等自己把戎倩带回草原再处理。他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也不愿意去找苏武,这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了,于是只有自己去找,可是茫茫人海怎么找得到,好在戎倩的母亲戎娘不难找,只是她不肯说出戎倩在哪里,只是让他回去,还说戎倩将来也不会回草原了。
他无助地走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杨恽的府邸,他也许不会帮自己,但是杨恽在这里毕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算他会对自己不利,但是他也许能帮助自己找到戎倩,说服戎娘。
“我们侯爷在宫里陪伴天子。”门房看门人那么说,“你有事就在门房等着吧。”
先零王从早晨等到了傍晚都没等到杨恽回来,于是告辞离去,想想又折回来往未央宫方向走去。
果然杨家仆人一直等在那边,杨恽并没有出来,他于是摸上了车,车里半躺着赶车人,他很快动手制服了他:“不要声张,我是你家侯爷的一个朋友,在这里等你家侯爷,躲在这里,只想给他个惊喜。”
还惊喜呢!那仆人已经吓了一跳,不过看到面前的年轻人那么说,也就稍微安心点了,但是他但似乎还带着好意说道:“我家侯爷不喜欢你这种玩笑,我到建议你别这么做,明人不做暗事。”
“我不是什么明人。”先零王说道,“我不懂你的那套。”他干脆来个装聋作哑。
杨恽出来钻进了车,却真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南游了吗?”杨恽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我?我来找你呀。”先零王说道,“你放心,我不找我那个卫姐姐,我要找我的女人戎倩,她母亲想法设法不让我们在一起。”
“天下女人多,你呢就放过倩儿吧,她不会回去了,这里有孩子有丈夫,跟你回去算什么。”杨恽说道。
“她男人早答应把她让给我了,是她娘不同意吧!不过我觉得她是被你们关起来了,要不然她就应该回草原。”先零王可不管这一切,他要带回自己的女人。
“你?算了吧。”杨恽说道,“你可知道有人说话从来不算数。”
“不会的,我看那个乐师不是这样的人。”
“笨蛋,哪有男人你把自己女人让给别人的?”杨恽说道,“他这是讨好你,他就有这个能耐。”
“我不愿意和你多说,谁都知道你口舌如簧。”先零王并不想与他争论什么:“你要听我的,我找到倩儿,不会为难她,只是需要得到准确的答案。”
他要知道倩儿是不是对自己真心,会不会跟着自己回草原,自己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只要倩儿做出决定,自己就应该为她幸福所想,只是现在心里堵得慌。他并不知道戎倩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使她改变主意,但是心里总是不甘的,本来担心戎倩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看到杨恽毫毛未伤,那天子身边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事的发生,却又担心起来。
“倩儿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只要你把我带我去见他,我并不想伤害你。”先零王的腰刀已经顶在了杨恽的腰间。
“她在宫里。”杨恽没有隐瞒,为什么会告诉她,但是似乎有点报复的意思,看笑话的心态,这个家伙如果真与里面那位较上劲,是不是自己所想的,但是他又突然转念了,“你想见她明日我去求求卫夫人让她出来见你一面。今日很晚了不如先跟我回府休息。”
看着月儿已经挂在半空,先零王点了点头,那把刀从他身上移开了,杨恽已经吓得一身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