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汐回到北东西南帮,魏兴生正欲上去敲门,门却打开了,里面数人高呼着:“三爷回来了!是三爷回来了!”
林月汐还未进门,院中人越聚越多,全都兴高采烈地笑着,高呼着:“三爷回来了!”林月汐有些发愣,魏兴生也愣住了,讷讷地回过头看了看林月汐。
随即,闻得一声干脆的大笑,“哈哈哈!让我瞧瞧我们的大功臣!”
院中闪出一条路来,众人皆乐呵呵地看向曹成北,有人打趣着:“北爷!我们可得大开吃戒!喝上三天三夜啊!”
曹成北回头看了那小子一眼,撩起前摆抬起右脚来虚踹一脚,笑骂道:“滚你奶奶的腿儿!要吃你拿钱!”院中接着便是一阵哄笑。
钱童就乐颠乐颠地跟在曹成北身边,嘴马上就裂到耳根了。魏兴生大悟,轻声道:“原来那小子回来干这个了,倒是会抢功劳。”
曹成北走到林月汐面前,抱拳躬身,“三爷!小的来接您回帮了!”他微微抬着头,脸上难掩的快活。
他本只想从乌青龙那里占得七分,最不济六分也成,天知道钱童嘴里一出“八分啊!”让他乐到什么模样。
林月汐白了他一眼。
那件招摇的披风早就被她解下来了,曹成北看见魏兴生左臂上搭着的赤红色披风眉头一皱,伸手去抓过来,用力一抖,旋即披在林月汐身上,“怎么脱了!穿着!钱童说三爷老俊了!让老子也开开眼!”
林月汐伸手去挡,却被曹成北一掌按了下来,钱童乐呵呵地跑到前面去,伏在曹成北身侧道:“您瞧,我说的没错吧!”
曹成北稍稍侧身,傻笑着看着林月汐,林月汐冷着脸将披风一把扯下,随手一扔蒙在了曹成北头上,曹成北一阵手忙脚乱才将披风取下,回头瞪着笑作一团的弟兄们,佯怒道:“笑?我看谁敢笑!你们想要三爷蒙你那榆木疙瘩!轮得到你吗!”一人嘿嘿笑着附和道:“轮不到,轮不到。”
曹成北笑着将披风抱在怀里,拉着林月汐往里去,一路拉到后院去,一阵酒肉香气扑鼻而来。钱童回来时,宴已经摆好了,听他报完喜,曹成北又叫人去燕璋楼买了几坛酒,是燕璋楼最好的桑落,燕璋楼门前挂的招牌上大字“色比凉浆又嫩,香同甘露永春。”便是说它。
林月汐看到后院七八张桌子摆着,每张桌子上皆已摆满了菜,有荤有素,有热有冷,看上去废了一番心思,莫非自己前脚走,后脚这庆功宴就安排上了?林月汐心中乐意,却冷冷地看向曹成北:“做什么?”
“庆功啊!”曹成北大声道,推着林月汐便在主桌上位坐下,亲自给她斟满一碗,酒香醇烈沁人心脾,比陆泽安酿的桂花酒也有过之无不及。
曹成北在林月汐身边坐下,给自己也倒满一碗,道:“钱童都跟我说了,三爷在青龙帮威风得很呢!二八分利,乌青龙那个老贼要气死了,你就不怕哪天走在大街上被他那个狗屁不通的傻儿子砸晕了送到贾文柏房里去?”
曹成北大笑着端起酒碗来,举至林月汐面前,“三爷!请!”
林月汐本欢喜,听罢他刚刚一番话,满脸羞恼,抓过他手中的碗,一把泼在他脸上,只听一声惨叫,曹成北紧紧地闭着眼睛,两手胡乱地去抹着,余人皆愣住了,后院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曹成北不停地“嘶嘶”的呻吟。
把脸上的酒胡乱擦干,他抬起头,脸上也添了几分怒色,瞪着林月汐大吼道:“你干什么!”
吼完又觉不妥,看着林月汐羞愤红润的脸色霎时便软了下来,咽了两口唾沫,伸手粗糙地擦了擦鼻下未擦干的酒,看向四周目瞪口呆的一群人,大声道:“看什么看!都坐下!”
说罢转过身来看着林月汐,小心翼翼地道:“我刚刚——我错了,三爷泼得好!”说着,又倒了碗酒递给林月汐,笑着道:“没泼够就再来一碗——但也得省着点儿,这酒贵。”
钱童“咳咳”两声,溜到林月汐身后,两手轻轻搭在林月汐肩上,轻轻地捏了捏,“三爷,北爷往常说话都是这个德行,您别放心上呀,北爷这是高兴呢!”
说完,低下头朝林月汐挑挑眉,谄媚似的笑着,见林月汐无甚反应,又抬头看了看曹成北,挤眉弄眼地使眼色,曹成北晃了晃脖子,走到林月汐身后,钱童知趣地退到一旁。
他还未动手,林月汐舒了口气,道:“倒是我的不是了。”
曹成北嘴角一扬,又正色道:“怎么能是三爷的不是呢!三爷做啥都是对的!”
林月汐终于笑了笑,曹成北低下头来偷偷瞧了瞧她的脸色,林月汐瞪了他一眼,他倒嬉皮笑脸地坐了回去,“不生气了吧?不生气咱喝酒。”说着,端起林月汐的碗来递到她手里,“来来来!一醉方休!”
院中接着一阵喧闹:“一醉方休!一醉方休!”一阵哗哗的倒酒声,所有人皆将碗端在手中,朝林月汐这边看着,曹成北亦端着碗看着她,手臂轻轻碰了碰她,轻声道:“三爷赏个脸?”
林月汐自知自己酒量极差,岐陵山的桂花酒她尚且只能饮上一碗,这桑落香是香,却也比桂花酒要烈。
可是这满院的人皆看着自己,等着自己,更何况这煞费心思的酒宴就是为自己摆的,是谁也不能冷着脸走掉。
思前想后,林月汐缓缓道:“只饮一碗,”接着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大家该怎么喝怎么喝,该怎么闹怎么闹,不必管我。”
说罢,仰起头来将那碗酒饮下,喉咙一阵滚烫,一直热到腹中。曹成北大喜,嘴上念叨着:“来来来!都干了!”一阵叫好声后,众人皆将酒饮下。
曹成北又道:“一碗不够意思,你今儿可是北东西南帮的大功臣,兄弟们都要敬你三碗才说得过去!”
说着,拎起酒壶来又要给她添满,林月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说了一碗就是一碗!”曹成北亦不相让,皱眉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硬是要把酒倒上,两相推让酒洒了出来,曹成北有些动怒,抽回手来在自己碗里倒满,端着碗站起身来,“老子说了三碗,就是三碗!”
说罢,不待林月汐反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托举,将酒灌了下去,林月汐挣扎着,酒水从嘴角流出来,流到脸颊,流到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