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有没有跟着大部队去?真想马上就知道!
事不宜迟,季雨菲当下就带着白流苏,去找康王。反正这是在行宫,规矩没那么严,又是女儿找父王,哪怕天色已晚,也不算太出格。
康王正跟心腹在商议明早带去的人选,听说女儿来了,便独自一个人出来。季雨菲也就长话短说了,先简单地解释了下让小雨去的必要性,然后让康王明早派人去找谢宜江,如果在,就让他骑自己的小雨。
这话听得康王眼睛一亮:“不错,清儿,你想得非常对!事不宜迟,等下父王就派人去问,反正禁卫军晚上也有当值的,放心,你先回去歇息,回头父王会派人把结果告诉你一声。”
季雨菲也不多话,行了礼便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康王的效率挺高,也就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吧,派人进来告知季雨菲:谢宜江今晚不当值,但他没有跟着大部队去,所以明天可以让他骑着小雨随行。
听到这好消息,顿时喜得季雨菲拉着流苏的手说了好几声“谢谢”,说多亏了她的好点子,把个白流苏给乐得抿嘴笑。
现在她也没有那么主仆分明了,郡主没架子,就适当地随一下她的性子,没看表姐欣娘,有时候还敢开太后娘娘的玩笑呢。
没了担心,季雨菲晚上也就到点正常入睡了,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就赶紧去了皇太后那边,得赶紧把昨晚的好消息跟她说,也许能稍微宽慰一下她老人家。
果然,听了季雨菲的话,皇太后也是难得地露了笑容,点头称赞,又让欣娘派人去请周太妃:“得把这消息跟太妃说说,哀家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惦记着皇帝…和阿宁他们。”
果然,听了消息过来的周太妃,难得的,也对季雨菲露了笑容夸赞了她:
“清儿想得周到!”
然后在季雨菲疑(期)惑(待)的目光里,从手上褪了个镯子下来:“说起来,上次你们俩落了水,太后说小孩子家家的…来,这个镯子本宫也戴了很多年了,年纪大了,有点戴不住…没事,不用看你皇祖母!”
好吧,反正皇太后笑着点了头,季雨菲就谢过了周太妃,把镯子戴在了自己手腕上,还别说,竟然挺合适。白玉的镯子,通透圆润,还带着点周太妃的体温。
季雨菲越看越喜欢,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朝周太妃行了礼表示感谢:“太妃娘娘,这个镯子我很喜欢,真好看!”
当然,也是想借此转移下凝重的气氛,早上康王已经带队出发了,而且为了不引起怀疑,人马带的并不多。
两个儿子一前一后走,皇太后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季雨菲这一副沾沾自喜摸着镯子爱不释手的样子,把两个老太太都给说得笑了。皇太后更是拿着手里的团扇朝她隔空虚拍了一下:
“你这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平时不疼惜自家孙女儿,没给过你什么好东西!”
然后又指着周太妃说:
“不过,你那镯子,可也是先帝赐下来的吧?别说她小孩子家家了,就是哀家看着,也眼馋!”
哎哟,竟然也是先帝赏赐的?发了发了,季雨菲顿时眼睛都亮了,赶紧又起来表示感谢。
“太后啊,清丫头稀罕也就算了,您这是在膈应我吧?哎哟哟,羞得我呀,欣娘,快,帮我找一个地洞去!”周太妃心情还不错,竟然也打蛇随棍上。
于是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好吧,季雨菲跟自己说,这是两个老太太的策略吧?一来缓解了彼此焦虑的心情,最重要的是,这笑声传出去,让人感觉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些有点疑虑的人便也都放心了。
只是,这次连康王都去了,求保佑,自己的所有“身家性命”可都要平安归来…
中午吃饭,皇太后打发季雨菲去了长公主那里,自己和周太妃一道吃。
长公主明显也有点心神不宁,看见季雨菲过去,便赶紧拉了她的手就进里屋。季雨菲四下一看:“阿桃小淘气呢?”
“哦,我让她去跟阿泽玩儿了,让二弟妹照看着,这样她就没空胡思乱想了,这两天,感觉她都快疯了,我看她眼底下青黑一片,估计晚上都没怎么睡!”
也是,这二皇子夫妻俩,估计感情非常好,夫君毫无音信,二皇子妃肯定担心得要死。
当下季雨菲也不隐瞒,把皇太后的安排给她说了一遍,长公主听了便双手合十、闭目仰头、低声祷告:
“保佑保佑,满天神佛保佑,保佑父皇、保佑大家都平安归来!”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自然还是如平时一般,各自回去午歇。也许是有所思,在午后蝉鸣的聒噪里,季雨菲还做了个梦。
梦见三公主一马当先在杀敌,火光冲天,她骑着黑马大风从火中一跃而过,然后是谢宜江,骑着自己的黑马小雨,紧随着三公主,也从火中一跃而过;
后面是皇帝和康王两兄弟,可惜等他们俩跑过来时,火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条宽阔的河流,两人躲避不及,都掉进了水里,抱着马脖子一起载浮载沉;
而二皇子和三皇子兄弟俩呢,竟然就站在岸上,抱着双手看着那水中挣扎的皇帝和康王大笑着…
季雨菲从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耳边似乎还回想着自己当时愤怒的喊声:“你们两个,这是要造反吗?!”
“郡主,您醒啦,刚才正想要不要把您叫醒呢,是做梦了吧?”白流苏掀了帐子,温声说道。
看来自己梦中有发出声音,季雨菲赶紧坐起来问她:“有听到我说了什么吗?”
“没有,郡主。奴婢一直守在外面,您有点隐约的动静,但声音含糊,听不真切。”白流苏一边说着,一边从宫人手中接过洗脸盆。
“嗯,那就好,皇祖母那边…有叫我过去吗?”不能说有没有新的消息过来,万一隔墙有耳。
“没有,不过奴婢记得,太后娘娘曾问过您,愿不愿意再做一回牌搭子,奴婢想着,也许太后娘娘其实想要您过去。”白流苏心有默契,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这就对了,师出有名,季雨菲心领神会地朝她眨眨眼,便掀了被子下床:“可不是,等下咱们过去看看,给皇祖母和太妃娘娘打下手,奖赏大大的有!”
一时间,洗漱完毕整理了妆容,便带着流苏慢慢地往皇太后院子里去。在院门口遇到了同样“好整以暇”走过来的长公主,两人心领神会,季雨菲还故意调侃了一下:
“大姐姐,您这是趁着阿桃不在赶紧过来过一把瘾么?小心回头我告诉她,说你抛弃她!”
“哎哟,还不知道是谁抛弃谁呢!早先我派人去问了,说阿桃啊,跟阿泽俩,都玩得乐不思蜀了,乳娘问她要不要回来吃饭,连连摇头!我估摸着啊,等回了京城,她都愿意跟着阿泽去他家住了!”
两人这么说说笑笑地进了院子,抬头就看到正坐在水榭里的皇太后和周太妃,皇太后还扬声问她们:
“说什么开心的事呢?上来说给我们两个老太婆听听。”
长公主便赶紧拣了些阿桃的趣事,一时间,水榭里都是笑声,欣娘等人,也赶紧趁着这势头,想尽办法逗皇太后开心。
可惜,眼看着太阳又渐渐弱了下去,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渐渐地,皇太后和周太妃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
季雨菲也觉得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心里七上八下的:那处猎场也就两三个时辰的脚程,这会儿,照推测,无论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康王都应该派人回来了,他也知道皇太后在等着他消息呢,怎么会音信全无?
“罢了,事已至此,多等无用,哀家决定了!”正这么胡思乱想间,皇太后站了起来,旁边的周太妃也站了起来,季雨菲和长公主也赶紧站了起来。
“欣娘,你即刻带人去传哀家懿旨,让驻在行宫外的龙膘卫队天黑之后悄悄进山搜查,不得延误!”皇太后拿出一块令牌交给欣娘,欣娘应声而去。
“你们俩,先回去,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晚上要是坐不住,就再过来陪陪我们俩,咱们打几圈马吊。”周太妃看了下皇太后,转头吩咐两个小的。
两人便先告辞了出来,长公主说自己要去看下阿桃,季雨菲便也回了自己院子。
可是坐了会儿,又觉得很是焦虑,一会儿想着不知这龙膘卫是什么个情况,能不能干,一会儿又想起午后做的那个梦,等白流苏派人传饭才定下心来,草草地对付了几口。
唉,又一天过去了,情况可说是越来越严峻了,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结果。季雨菲想到刚来时的情形,那会儿的夜晚,跑马场上燃起篝火,大家围坐着烤羊肉吃,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气氛多好啊,谁知道没过几天,竟然如此担惊受怕!
想到此,季雨菲觉得自己还是坐不下去了,故作轻松地吩咐白流苏:“这屋里有点闷,咱们去跑马场上走一走吧,那边估计有些凉风,如果有马,咱们就跑两圈。”
这时候,也只有运动能消耗体力、缓解心情了。
主仆二人,便坐了轿子去了跑马场。没了大部队的人马,夜晚的跑马场比较安静,倒是有几处篝火,人也只有三三两两的,还多是当值的禁卫军或者跑马场上的马夫等人。
季雨菲骑上了一匹跑马场备用的马匹,跟白流苏两人,漫无目的地在人群稍远处溜达着。
“唉,流苏,我想起那天咱们几个在林子里吃叫花鸡了!”迎着徐徐的夜风,季雨菲很是感慨,如今另外两人也不知情形如何了。
“没事,郡主,等三公主和谢公子回来,奴婢斗胆,再跟着您们去林子里打山鸡、做叫花鸡吃!上次没吃上,可惜了!”白流苏笑着说。
“唉,也不知下次是什么时候。阿宁这家伙,不是挺厉害的吗,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唉,流苏,我好想她!当然,我也想父王…”
两人正这么低声说着,白流苏忽然一侧头:“郡主,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