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说这话的时候,估计是觉得有赖众人的帮腔才让自己的目的顺利达成,还对着大家来了个略表谢意似的嫣然一笑。
因着之前已经是微醺的状态,三公主的两颊本就有了一抹粉嫩的红,嘴唇也是红艳艳的,如今这么灿然一笑,顿时如这冬日即将绽放的红梅,掩了一地的雪光。
饶是大家都身为女子,那一瞬间,见到三公主这一番倾城笑颜,也是被生生惊艳到了。
好几个人,甚至都不约而同地因为来不及掩嘴而发出了惊呼声。
“怎么了?”后面坐着的皇太后等人没看到,听到惊呼声还一头雾水。
可能是心情确实好,也可能是确实喝醉了,三公主带着一脸的笑意,轻盈地一转身,端着酒杯对着皇太后等人也来了句:“皇祖母,我也敬您一杯!”
因为已是冬日,加之公主及笄此等重要场合,虽说是中午,慈宁宫内已特意四处点上了宫灯,三公主这一转身,皇太后只觉眼前一片炫目光华,小孙女的笑容犹如御花园里迎着阳光绽放的耀眼红莲,一瞬间,也是看得呆了。
难道是因为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缘故,以前怎么没觉得阿宁美得如此炫目呢?当然,阿宁从小就不爱笑,性子向来温顺,高兴时也只是抿个嘴,哪想到,如今这么展颜一笑,竟能令一殿女性都失色!
旁边的周太妃则是呆呆地看着三公主那双酷似先帝的眼睛,喉头一哽,想到了很多的前尘往事,那会儿,先帝虽然在外叱咤,但回宫后,许是年轻,许是江山日益坐稳,对着她,也有如此和颜悦色甚至温柔一笑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便觉得无比幸福:上天垂怜,自己嫁了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于是回过神来的一殿内外命妇们,譬如大皇子妃等人,虽然看不清三公主背对着她们的样子,但当朝最为尊贵的两位女性对三公主都是一脸慈爱的样子,她们却都看到了。
少不得,羡慕嫉妒恨的情绪都有,于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因为三皇子娶亲而暂时消沉的皇室八卦,便又因为三公主这场别具一格的及笄礼而重新热络了起来。
当事人三公主却浑然不觉,在自家屋子里很兴奋地拆大家送给她的礼物,说起来,及笄礼之前送的礼物就已经够多的了,及笄礼之后,竟然还有人送了礼物来。
礼物太多了,洪嬷嬷便请示她,专门找了个时间,季雨菲也在,几个人凑一起,一边拆礼物一边商量如何回礼,也算是高效率。
拆礼物么,三公主自然很开心,回什么礼就不感兴趣了,说让洪嬷嬷做主,不过季嬷嬷倒是很认真地在旁边观摩学习,又委婉地建议季雨菲也多注意一下,毕竟这种事情以后总会碰到的。
季雨菲听得明白,这是在说,自己如今有康王挡着,但他日成了亲,不免总有人情往来,那还是要尽量做得妥当一点,便也认真地在旁边坐着观察。
三公主在拆到季雨菲送她的耳环时,还挺不屑,季雨菲便哄她戴上看看,彼时三公主穿了身家常的浅黄色衣裙,一戴上那副金色珍珠耳环,顿时满屋的人都啧啧称赞,连洪嬷嬷忙里偷闲瞄了一眼后,也表示这副耳环很衬公主、不可多得。
三公主一听便也就不说什么了,戴着耳环又拆开了康王给她送的那方印石,经过季雨菲的一番解说,也表示很满意,说自己以后要好好请个人篆刻。
既然如此满意,季雨菲便当着洪嬷嬷的面说了白流苏母亲的事情,这一说,本来忙得团团转的洪嬷嬷终于停下了,连连表示抱歉,说自己最近太忙了,年纪大又易忘事,竟然把欣娘托付的事情忘记跟三公主和郡主说了。
季雨菲当面不好说什么,心里是觉得,这精明的老太太,估计也是等着自己开口,然后看三公主的态度吧?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宅子是三公主的,她也不能全权做主。
而三公主么,果然如季雨菲所料,听了她的话,又问了洪嬷嬷的看法,便手一挥:
“那就住进来好了,反正咱们宅子够大,空院子也有,嬷嬷你看着办好了!”
洪嬷嬷其实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所以听到三公主这么说,马上就当着季雨菲的面提出了方案:
一个以前不知是何用途的小院子,如今无人居住,小是小了点儿,但既连着内院,又有一道对外的小门,很是方便。
季雨菲自然没什么意见,只转头问白流苏。
白流苏还能说什么?这比她自己设想和打算的,已经好得太多了!
当即便下跪,红着眼睛给三公主和季雨菲都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又给洪嬷嬷行了礼。
“流苏,”三公主又问她:“你母亲听说也会功夫?”
白流苏点头:“禀公主,母亲自幼跟着外祖母学习剑法,奴婢的功夫也是自幼跟着母亲习得。”
三公主便点头:“那肯定比你还厉害,等你母亲来了,跟她讨教一下。”
白流苏自然连称不敢。
于是这桩事情也就这么顺利定了,只静等着白流苏的母亲顺利抵京。
季雨菲便开始全力投入了准备谢宜江生辰礼的事情当中。主要是时间不多了啊,而且谢宜江已经去了京畿道一段日子了,搞不好最近就会突然回来呢,得抓紧。
一开始,季雨菲是想着,给谢宜江送个很特别的东西作为生辰礼,只是翻遍了康王的库房,也没找到什么适合一个年方十八岁的习武少年的礼物;
之后又想着,干脆自己做一个,但能做什么呢?总不能做个生日蛋糕吧?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此等习俗,上面插几根蜡烛人家搞不好还跟你翻脸;
那要么带他去什么地方吃个饭游玩一天?但是明明谢宜江比自己还熟悉京城,搞不好人家都已经去过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天气倒是越来越冷了,屋里都烧起了地龙,季雨菲便对着窗前花瓶里的一束腊梅很懊恼地生闷气。
“呼”的一股冷风进来,激得季雨菲一阵哆嗦,正想看是哪个冒失的小丫鬟呢,却发现是两眼亮晶晶的白丁香:
“郡主,郡主,刚才门房遣人来说,我娘到王府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