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季雨菲问是哪位娘娘。
谢宜江摇头表示不认识。
也是,一个在宫中只当了几个月差事的年轻人认识宫里的妃子?这可不太正常。
季雨菲便又问他对方年纪,这个应该可以辨认,结果谢宜江表示自己没怎么看。
好吧,这是个守礼的年轻人,季雨菲决定不问了,反正就算问出相貌来,谢宜江不认识,自己应该也不认识,还不是白问。
“哦对了,不过好像三公主认识,她跟那位娘娘应该是打了个招呼,就是——”但三公主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谢宜江复述不出来,很为难。
三公主打的招呼?季雨菲想了想:“哈喽?”应该是这么两个字。
“哦对,好像是这么个声音,但我们俩当时是往外走的,三公主走得挺快,我跟在她后面,也没来得及仔细听,没听到那位娘娘说话,可能也就是给公主行了个礼。”
“没事,那回头问下阿宁就知道了。”如果是三公主认识的宫妃,那范围就小了。
“哦对了,那位娘娘后面还跟着位太医,应该是来看陛下的,这几天下雪后确实冷了,陛下在跟我们说话时,咳嗽了好几次。”
果然还是宫斗剧里借故送汤、送药来争宠的套路,季雨菲觉得好笑,皇帝咳嗽两声就要看太医,真是金贵:
“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事了,还是好好赏雪吧,你也就这么两天时间。”
简直是掰着指头算日子,如今这是第三日了,总共也就五天,唉,好舍不得!
“不错,咱们不说别的事了。”谢宜江顿时温柔一笑,然后往那艄公看了一眼,朝他喊了句:“大叔,这湖上风有点大了,把帘子放下来吧?”
那船头的艄公自己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听了谢宜江的话便应了一声,过来帮他们解开了船上面绑住的帘子,一层竹帘外加一层棉布帘挡住了外头的风雪,两人顿时觉得暖和了很多,也,私密了很多。
于是回头看了下那依旧在专注摇橹的老艄公,谢宜江隔着两人中间的小茶桌,迅速地探过身子,在对面的季雨菲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原来是为了这个放帘子啊,虽说还是跟上次那样,有点猝不及防,但,这次季雨菲的胆子就大了,好歹是21世纪来的姑娘,谁怕谁啊?
于是季雨菲便抿嘴一笑,在对面的谢宜江还在红着脸恢复神色的时候,也有样学样,探过身子吻了过去。
许是这些日子培养的默契,眼看季雨菲一脸笑容地探了身子过来,谢宜江便也再次探了身子过去,于是,两人就这么隔着茶桌再次亲上了。
风雪刮得帘子发出“噗噗”的声音,船头的艄公竟然又唱起了歌,歌声有点苍凉,然而听在船内的两人耳中,却跟缠绵的小曲一般无二…
如此,两人在这雪中游湖,只觉时光短暂,要不是那艄公后来实在是被越来越大的风雪刮得迷了眼受不了、主动要求回去,只怕两人还要继续待下去,反正只要风雪未入、船未翻,有什么要紧?
看着谢宜江温柔体贴地扶着季雨菲上岸,冻得直打哆嗦的老艄公虽然巴不得他们动作快点,但也看得咧嘴一笑,露出一嘴豁牙:
谁还没年轻过呀,那少年当时要再不开口要求放帘子,他小老儿也要主动代劳啦!姑娘家的肌肤多娇嫩啊。好在还算开窍得及时,呵呵。
谢宜江后来其实是很开窍的,怕季雨菲冻着,之后两人就回了府,吃了午饭后谢宜江就自行回护国公府了,毕竟哪怕再想跟他家清妹妹一处待着,也不能整日厮混在一起,他这五天的假,如今都过了一半了,呆在家中的时间却屈指可数,也不像样。
季雨菲对此表示理解,等谢宜江走了,便窝在床上好好回忆了番早上的浓情蜜意,哎呀,越想越美…
如此又过了一天,晚上雪倒是停了,但风依旧很大,刮得窗棂子都“噗噗”的响,等到第二天一早起来,屋檐下的冰凌挂的老长,一副天寒地冻的样子。
太阳倒是出来了,整个世界都显得晶莹剔透,不过从外面进来的丫鬟们,都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季雨菲自己尝试了一下,刚走出门,就感觉风跟刀子一样刮过来,便又赶紧缩回去了。
也不知谢宜江今儿来不来,不过这种天气,季雨菲自认,如果要跟着他去赏梅花,还是挺需要勇气的。
好在谢宜江确实没有来,派了人来告知,皇帝又传他进宫了。
不过三公主今儿倒是没有被一同召进宫,派了丫鬟来让季雨菲去她那边,说整个云湖都结了冰,可以开始玩溜冰了。
季雨菲在屋里纠结了一会儿,想着如果自己不去,那家伙会不会亲自过来把自己拉过去,纠结了一番,觉得三公主确实随时会过来,就认命地裹上厚厚的雪氅去了。
云湖边的水榭外,三个奇形怪状的雪人倒是大老远地就看到了,却没见三公主的身影,大家便四处找。
正找着呢,“呼啦”一声,湖边那长长的木栈道底下,三公主整个人趴在木板上“嗖”地滑了出来!
嘴里还高兴地喊着:“哈喽,看我像不像一条鱼?”
季雨菲有点无语,这种滑雪,哦不,滑冰,嗯,算了,你开心就好,毕竟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哦不对,事实证明,还是有别的法子的,譬如说,划船式的滑冰。
这也是三公主自己发挥聪明才智、举一反三想出来的。
于是站在木栈道上的季雨菲,再次无语地看着三公主坐在滑雪板子上,手里拿着一把笤帚,奋力地在冰上往前划动。
还别说,估计是找到窍门了,又刚好有风,三公主的速度还挺快,引得岸上围观的一众府里下人都发自内心地热烈鼓掌。
季雨菲看了会儿,虽说一开始还笑话在湖上大呼小叫滑冰的那个人挺傻,但很快就想到,自己这个还津津有味地看傻人溜冰的人也一样傻,便决定打算从木栈道上撤离。
“哎郡主快看,下面的鱼都冻着了呢!”旁边跟着的丁香忽然很是兴奋地指着下面的冰层喊了声。
季雨菲低头一看,可不,冰层剔透,能看到里面有些一动不动的鱼,难道这湖边水浅、全都结成了冰,所以鱼儿们都给冻在里面了?
那等冰化了,这些鱼也应该不可能都活过来了吧?所以,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把可怜的鱼儿们都凿出来吃了?
为求稳妥,季雨菲先问了下府里年纪较大的家丁,问有没有吃这种冻鱼的先例,得知如此冷的天气极少,另外京城别的地方也不太有如此大的湖,柳湖倒是大,但终年不结冰,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毕竟鱼被冻在冰层里的事情他们都没见过。
季雨菲觉得这鱼应该是可以吃的,这跟21世纪大家从超市里买冰冻的鱼其实是一个道理,再说了,这鱼如果不取出来吃,那等到开春冰化了,不是满湖的死鱼么?
还不如现在吃掉。
郡主的这个想法让大家面面相觑,毕竟别说郡主了,一般的大户人家,也不至于要生生从自家湖里或者池子里凿冰取鱼吃啊。
当然,这种天气,养在鱼缸里的鱼是不会死的,后花园里的小池塘,一般也养不了多少鱼,而且搞不好都是很金贵的鱼,早早地就被捞上来放屋内鱼缸或者鱼盆里过冬了,也就只有三公主府里这偌大的云湖,里面还养着如今被冻成冰的鱼,而且还不少。
而放眼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圈,也就只有三公主,在听了康王府的郡主说要凿冰挖鱼吃后,顿时兴奋得不行,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就吩咐人抄家伙,她要亲自下湖凿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