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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谭冬梅惊见丈夫的死亡情状,顿时目瞪口呆,所有意识在一息间消失殆尽,脑海里一片空白。

谭冬梅呆立了数十秒,意识才慢慢恢复,她走近丈夫身边,颤抖的手指伸向丈夫的鼻孔下。

沈卓坚已然没有鼻息,谭冬梅更是慌张不已!接着悲从中来,泪流满面,丈夫已经离她而去,是铁一般的事实。

谭冬梅拿起内线电话的听筒,准备拨号到酒店的总机,找人帮忙。可是,拿起听筒,听不见任何「嘟嘟」的音频,谭冬梅尝试按下数字,又挂线再拿起,电话筒俱没有声音反应,她明白电话坏了,不能通话。

于是,谭冬梅飞也似地夺门而出,走到隔壁的房门前,猛烈地敲打着木门,她想找秘书刘伟明帮忙。可是里面没有回音。

找不到刘伟明,谭冬梅又敲女儿沈家莹的房门,同样没有人在。

她拍打沈家豪的房门,也没有得到回应。

她唯有下去地面大堂找帮手。穿越走廊来到电梯前面,她按下楼的键。不一会,其中一台电梯停在二十楼,她连忙搭上去,按下地面大堂的键钮。

谭冬梅等待电梯下降至地面大堂,虽然只有几十秒的时间,但在于她来说,却有如几十个小时之久。此刻她心急如焚,仍未能接受丈夫死亡的事实,只想尽快找人来协助她,为她拯救丈夫的生命!

终于来到地面大堂,她立时走向登记处,向职员说明发现丈夫可能死亡。

「快!快!你们快呀!马上跟我一起上去!」谭冬梅紧张得有点口齿不清。

适逢这个时候,其中一名酒店保安走了过来,问职员发生了什么事情。职员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随即让保安何仔跟谭冬梅一起上二十楼的房间。

他们搭电梯返回二十楼,来到发现尸体的房间门前,保安何仔推开虚掩的木门,刚才出现在谭冬梅眼前的情景,也映进何仔的眼帘:男客人瘫坐在房中央的沙发上,静静的就像睡着了觉,可是一望而知生命气息全无。

何仔走到男客跟前,探了探鼻息,量了量脉搏,听了听心跳,全无反应!

何仔立刻接通挂在腰间的对讲机,通知酒店的保安队长。三分多钟后,队长带着五六名保安人员,一起来到了2025号客房。

「何仔,客人真的死了吗?」保安队长问。

「对。我替他探了鼻息,量了脉搏,听了心跳,都没反应。我想,客人是真的死了!」

保安队长托起沈卓坚低垂着的头,霍地惊叫了一声。

沈卓坚的喉咙中央,呈现一条长约四厘米,宽约半厘米的伤口,由于没有切着颈动脉,流出来的血并不多,可见一层白森森的颈骨后面,是一个红黑色的窟窿,死者的喉咙被刺穿了一个洞!

保安队长的脑筋转得飞快。究竟,这是他杀?还是自杀?

他看着死者的双手,没有拿着刀刃之类的物体。

常识告诉他,割喉而死的人,会即时气绝身亡。死者手上没有持刀,即表示……

「这是一桩凶杀案!」队长铁口直断。

他按动身上的对讲机通知其上司:2025号房间发现尸体,怀疑是他杀。

紧接着,队长询问谭冬梅发现尸体的经过。

「这么说,你回来的时候,是用门匙卡开的门?」队长问。

谭冬梅擦了擦眼泪,有点结巴地说:「没、没错。」

「门锁的灯是红色的,还是绿色的?」

「是、是红色的。」

队长倏地打了个冷颤,如果当时,门锁的指示灯是红色的话,即表示门是锁上了的,只有从内侧才能拧上门锁,从外面锁门,就要插进钥匙卡。

队长搜了尸体的身,在其中的一个口袋里,找到门匙卡,还有两支隔门的钥匙,这一切行动,队长都小心地戴上手套作业,以免弄乱了指纹,污染证物。

「如此说……凶手,可能还藏在室内!」队长说,额冒冷汗。

「队长,你说什么?」其中一名保安说。

「我说,凶手可能仍然躲在这里!」队长异常紧张地说:「稍后我再向你们解释,现在,我们先来搜查这屋子。」

房间里有大床、沙发、茶几、梳妆台、书桌、电视、雪柜,和两个大衣橱。洗手间的门合页(门铰)坏了,门不能打开。今天上午,客人沈卓坚已用电话向酒店方面投诉,可惜酒店方面人手紧张,在七月这个酒店旺季,修理的师傅都忙得不可开交,暂时调动不到人手。因此,门从上午便一直不能够开关,不可能有人躲进洗手间里。

酒店的床,床底下是一层厚厚的木板,没有空间可以让人躲藏。

室内唯一可以让人躲进去的东西,只有两个大衣橱。保安队长要所有人戒备,然后,倏地打开其中一个衣橱,没有人;他又打开另外一个,同样没有人。两个衣柜里的衣服都放置得妥妥贴贴,在在显示没有人曾进来躲藏过。行李箱也没有躲过人的迹象,而且太小。

然后,队长的双眼紧盯着墙中间的一扇门,这就是通往隔壁房间的隔门。现在,唯独有可能被利用作藏身之处的,仅止这门后的狭小空间而已。这扇门与后面的一扇门之间,相隔一英呎的距离,空间虽然细小,仍可容纳一个不很肥胖的人横身站立。如果凶手还匿藏着,这就是独一无二让他容身的地方!

戴着手套的队长拿了从沈卓坚身上找到的两支钥匙,他叫所有人再次戒备,把其中一支钥匙插进隔门的钥匙孔,拧不动。他换了另一支钥匙插入,扭动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扭动门把打开门!

灰尘扑面而来,里面却空空如也,一眼便可看见后面那扇隔门的背部,此时,队长看见几只蜘蛛在那儿爬行。

他忍受不了这个骯脏的细小空间,陡地关上了门。

「那些打扫的阿婶真的该炒鱿鱼了!也不打扫一下。」保安队长嘴里喃喃有声地。

***

其中一个保安人员问队长:「队长,没有发现喔!凶手一定是逃跑了。」

「不!还不能确定!」队长说,看了看那扇隔门。「他,可能躲在隔壁的房间。两道隔门是相通的,只要有钥匙打开这边的门,那边的门便可以从这边打开门锁。这边可以过去,那边则不可以过来。所以,凶手有可能仍躲在隔邻的屋子!」

队长叫一名下属守在这里,跟另外几名保安走出房门,来到隔壁房间的木门前,他敲着房门,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前来应门。门锁上的指示灯呈现红色,表示门上了锁。队长着其中一名保安人员,下去酒店的大堂,拿2027号房的门匙卡。几分钟后,下属拿来门匙卡,队长把它插进插卡口,指示灯转为绿色,他收回了门匙卡,打开门,与其他保安走进了刘伟明的屋子。

刘伟明不在房间里,洗手间里也不见人,很明显是出去了。

房里的行李箱同样没有躲过人的迹象。

现在,唯一有可能让凶手躲起来的地方,只剩下这房间的两个大衣橱,然而,当保安队长打开两个衣橱后,也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影,衣服也整整齐齐地叠放好,没有人曾躲进来过,遂判定,凶手从两个相连的密闭房间,像烟雾一般的消失无踪!

6

酒店方面报了警,999控制中心把事件列为「紧急」个案,派遣冲锋车及救护车赶赴酒店处理事件。六名军装警员很快赶至,救护员随后赶到,酒店经理徐先生向冲锋队队长简述发现尸体的经过,然后叫揭发命案的保安何仔,较详细地忆述了整个过程。

警员及救护员进入命案现场,救护员确定受害人已死,警察队长第一时间用通讯器通知总部。

港岛中区重案组第一队的头目,张成勇督察,收到了总部方面送来的报告,知道君丽酒店发生了命案。他简略地看完报告内容,接着叫下属们前去会议室。

张成勇简报了君丽酒店命案的梗概,然后没有多耗一秒钟,便带队出发前往案发现场。

从酒店职员报警至重案组探员们抵达现场,只经过了半小时,警察的效率可以说是相当高。

便衣探员们掩至,带头的是张成勇督察,今年二十六岁。

张成勇督察和搭档梁忠杰,过往这两年屡破奇案,在警队中被喻为「破案双雄」。梁忠杰现年二十五岁,是警长的官阶。重案组第一队的七人当中,还有一位受男警欢迎的俏丽警花,人称「芬女」的巫丽芬。

张成勇会晤了酒店的负责人徐经理,他早就在酒店门口守候,一看到便衣探员们到来,立刻上前交代情况,并和另一名警员带他们到发生命案的房间。

发生命案的二十楼已全面封锁,方便警方进行调查工作,警方已在该层设立调查指挥部,酒店方面安排该层的住客暂时入住其他房间。

张成勇他们搭电梯上了二十楼,来到2025的房门前,这里已有警察在看守。门是开着的,鉴证科人员已在那里忙碌,套取指纹、拍照、捡拾遗留物等。

尸体经法医初步检验,遂肯定是被人割破喉咙,当场毙命,凶器是刀刃之类的利器。死者的死亡时间推定在今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至三点半的四十五分钟内。而凶案被揭露的时间是三点半。尸首已经运走,正等待做更进一步的解剖检验。

张成勇着经理找来保安人员中首先来到现场的成员,不消半晌,保安何仔和保安队王队长已来到张成勇的跟前。

张成勇更详细地了解到案件揭发的经过,以及王队长所作的追踪行动。

张成勇骤然纳闷起来,照王队长的行动,可以推断,这桩很可能是「密室杀人」!

张成勇以前也遇到过几起密室杀人案,最后都能漂亮地解决了。现在眼前的这起密室命案,他当然也有十足的信心可以侦破。

鉴证人员完成任务后,张成勇开始巡察着这房间。

大约四百多平方呎的房间,墙角摆放着大床,一边是梳妆台、书桌、电视,雪柜和两个大衣橱占据了另一幅墙壁,房中央放沙发和茶几。

张成勇拉开两个衣柜的门,里面的衣服全都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不可能有人走进来过。关上衣柜门,他走到洗手间的门前,扭动门把在那扇门上推了一下,但打不开来。他知道这道门的门合页一早坏了,不能打开,所以,凶手也不可能在里面匿藏。

最后,他请经理打开通往隔壁房间的隔门。门甫打开,即飞来厚厚的灰尘,结了几个蜘蛛网,好象已有好几个月没有打扫。积了厚尘的石板地上,没有任何脚印,假如有人曾经躲进这里,地板上不可能没有留下鞋印,而且,以蜘蛛网的厚度来看,这里起码有几个月没有人进来过。

就在这个时候,几只蜘蛛爬了出来,它们很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慌慌忙忙地逃上了天花板。

张成勇拨开了蛛网,打开对面隔门的门锁,推门走进了隔壁的房间。这里的陈设,与沈卓坚的房间大同小异。张成勇回到了沈卓坚的房间。

「经理,墙壁和天花板有没有可能让人匿藏,或逃走?」张成勇问道。

「一目了然,这里没有秘道暗门什么的,墙壁是厚厚的混凝土,天花板也不是假天花,不可能让人躲藏或逃跑。」经理答道。

张成勇打开窗帘,检查着玻璃窗,所有窗户皆是密封的,不能够开启。况且这里是二十楼,凶手更不可能从这里出去,又不是「飞天蠄蟧」!

张成勇开始分析案情:「谭冬梅回来的时候,门锁的灯是红色的,表示门上了锁,而门匙卡一张在沈卓坚手上,一张在谭冬梅手上,另外两张由酒店保管。很明显,除了从内侧拧上门锁,没有人能从外面用门匙卡锁门,因此,一定是从内侧锁的门。

「凶手杀死沈卓坚后,可以从隔门走进隔壁的房间。他可以先用沈卓坚手上的隔门钥匙开启隔门,把钥匙放回沈卓坚身上,然后由隔门闪进隔邻的房间,从那房间的大门出去。隔门的门锁是最普通的圆形喇叭锁,可以从内侧按下按钮,出去后关上门即成反锁的状态。慢着!保安队王队长看到过隔壁门锁上的指示灯,是红色的,表示门锁上了,如果凶手从这扇门走出去,他必须要有钥匙卡锁门,如此,住在这里的秘书刘伟明,就有可能办得到。可是,两道隔门之间的狭窄空间,灰尘厚积,布满蜘蛛网,没有人能穿越那里而不留下任何痕迹。故此,应该没有人利用过两道隔门。凶案只在沈卓坚的房间内进行,不涉及刘伟明的房间。

「谭冬梅用钥匙卡打开门后,这里除了沈卓坚,没有任何人在,床底下没有空间可以躲藏,洗手间的门坏了,隔门后和大衣橱也没有躲过人的迹象,所以,没有人能在谭冬梅的眼皮底下遁去。」

张成勇沉思良久,最后得出了结论:这是一起道道地地、毋庸置疑的密室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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