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
“杠一个!”
“嘿,楼老毛,不怕杠上开炮说?”
“滚你娘X的!老子一定能开花!”
嘴上骂骂咧咧说得肯定而坚决,摸牌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呼吸也如风箱般呼哧呼哧地加重了。
已经连续输了半晚上了,从未来岳父那里用筹备婚礼为借口骗来的三万块钱早输没了,还倒欠了这个地下赌场周老板四十万块。
这四十万全是高利贷,用自己婚前买的那套房子做的抵押,要是再来个杠上点炮,一把就能输出去几万。
过度的紧张导致神经绷紧到极致,头晕目眩,心悸耳鸣,楼岚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只看清了一枚麻将的牌面,而后就心头一堵,眼前一黑,全身瘫软地趴在了麻将桌上。
虽然晕了,却还保留了意识。
其他人看见他晕了,根本就没太在意,反而是得了他杠上点炮的对家兴奋地把麻将拍得啪啪作响,其他人则是遗憾地“噢——”了一声,继而就是幸灾乐祸与羡慕嫉妒。
“哎呀这小白脸儿晕了,哈哈哈笑死了!今晚堵运这么差,居然还敢开杠。”
“是啊,胆儿是真的肥。”
话虽如此,可换了他们,谁没这么胆?都是赌红了眼六亲不认的主儿,谁也不比谁差。
“老郭,你运气是真的好。”
“哎呀郭老弟那边的风水好,一会儿咱们可得轮换方向,让咱们哥儿几个也沾沾牛气。”
“老毛都晕了,换个人来吧?不然这咋打?”
说话间,楼岚就听见老郭提高了嗓子往老板那边叫了一声,很快就有两个人动作粗鲁地把他从牌桌上架了起来,丢到旁边的小沙发上。
楼岚已经趁着自己昏厥的时候接收了这个平行世界里原主的记忆及剧本。
很好,这又是一个仅凭一人之力搞到家破人亡的故事。
而更糟糕的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原主把家里能借钱的亲朋好友全坑遍,连家里的房子都拿来输掉了。
瘫在小沙发上被迫近距离闻嗅着充满汗臭烟臭的楼岚彻底想咸鱼瘫了:【系统,这情况,你是不是故意搞我?】
渣男系统:【楼岚先生,我是经过特殊设定的,不存在情绪化偏向。】
楼岚当然知道,不过就是想抱怨一句。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紧要的,还是他要如何尽快醒过来。
明明意识还清醒着,可身体就是动不了哪怕一根手指头,就像是一个断电的机器人。
嚓,嚓,哒——
一阵拖拉懒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楼岚闻到了一阵廉价刺鼻的香水味,头上响起的却是周老板的说话声:“这人,今晚输了多少了?”
另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说:“四十三万,其中三万是他自己带来的现金。”
嘶的一声,周老板深深吸了口烟,弹的烟灰落到了楼岚脑门儿上,“还不够,给他弄醒,然后弄到炸金花那边去,那边快点。”
这里就是个设在城中村的地下小赌场,没搞啥高大上的赌博项目,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普及度高,一听就会玩的。
他们这里本来就是专门割韭菜的,平头老百姓顶了天了也就能刮出几百来万。
像楼岚这样的,家里住着老破小,如果不是他父母用一辈子的积蓄给他买了套婚房,揉碎了榨出汁来也就几十万。
之前楼岚已经在这里输了六十多万了,加上被他廉价抵押在这里的房子,已经有一百多万了。
看着手下给楼岚灌水掐人中,周老板眯着眼掐着烟,心里琢磨着完事儿后怎么逼着这小子的爹妈倾家荡产来还永远都还不完的高利贷。
对了,还有他马上就要结婚的婆娘那边,万一人家感情好,情比金坚呢?
楼岚在被折腾了一番后,一口气冲上来,终于醒了。
知道周老板的打算,楼岚醒来后就没露出什么端倪,只是垂头丧气一脸毁败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空洞发木,一副输到心如死灰的模样。
周老板笑了笑,浓眉大眼国字脸让他每次笑起来时就显得格外憨厚诚恳:“楼老弟,今晚手气不佳啊?听说你都输了四十多万了,哟,这可不少了,要不,你下次再来?”
跟在周老板身边的尖嘴猴腮却笑嘻嘻地说:“哎打牌这种事,那都是物极必反,楼老毛,你现在的手气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那百分百是要回升反弹了!”
跟赌徒最说不得的一句话,就是“你运气要变好了。”
果然,听尖嘴猴腮这么说,刚才还心如死灰的年轻男人眼睛噌一下就亮了,神态中带出点癫狂:“真的?”
不等尖嘴猴腮回答,他就自顾自双手一拍大腿,万分肯定地点头:“肯定是真的!这种情况我都看见好几回了!还有,上上次我就是,输惨了的时候下一盘就赢了!”
尖嘴猴腮嘴角露出一抹嗤笑:狗屁的运气!那分明就是他们赌&场留客的常规手段而已,这个傻&逼!
眼看着年轻男人自己把自己的劲儿给鼓起来了,迅速振作起来,站起身就眼睛发亮地往几张拍桌上张望,满脸的野心蠢蠢欲动。
周老板赞赏地看了尖嘴猴腮一眼,尖嘴猴腮得意扬眉,而后一抬手臂,哥俩好地搭住了楼岚肩膀:“你这么好的一把运气可不能浪费了!走走走,打麻将有个屁的意思!跟黄哥我一起去炸金花!就凭你这运气,一把就能赢回来一二十万!”
楼岚仿若什么都没察觉,信心膨胀得胸膛都挺拔了不少,顺着黄哥的力道就往炸金花的那摊子上走。
这个小赌&场为了体现他们“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用的基本上都是机器洗牌,实际上这种根本就是屁话,用机器洗牌反而更拉低了作假的成本。
像是炸金花,把牌往洗牌机里一丢,唰唰唰洗好摆上,玩牌的人自己伸手去摸,看起来杜绝了庄家摸到牌的机会,其实早就在洗牌的时候把哪个输哪个赢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原主是被狐朋狗友引进这个坑的,哪怕教了上百万的“学费”,却依旧还是个门外汉。
可楼岚曾经演一个关于赌&场剧本的戏,专门深入了解过,看了原主的记忆后,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然而能让玩的人伸手摸牌,这就给了楼岚动手的机会。
早在得到“巧手技能包”之后,楼岚就在初生点中特意尝试过,明白这个金手指并不是只局限于绣花之类的,而是把他的一双手敏捷灵活度加持到一个人类所能达到的极点。
也难怪这个技能包能被称为“金手指”,含金量还真不是虚的。
而系统也说,金手指抽取机会并不是每个世界任务结束后都能有的,之前那个算是新手大礼包。
双手灵活敏捷到极点,能做什么呢?
摸到纸牌的一瞬间,楼岚脑海中就已经浮现了纸牌的牌面数字。
现在的纸牌绝对是在“平滑”这方面做到了最大努力,可极强的指尖触感依旧让楼岚能摸出个大概。
在确定那张牌不是自己需要的瞬息之间,楼岚灵活的手指已经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换掉了牌。
刚开始那几把,楼岚为了熟悉这副纸牌,全都是抓了就看,看了就丢,输也就输个底金。
黄哥只当是楼岚输怕了。
想着老板交代的任务,黄哥冲某个方向打了个眼色,接下来好几把都让楼岚拿到了稳赢的好牌。
接连赢钱,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自己身前就堆满了粉红钞票,楼岚眼睛发亮,面上是狂喜,出手也越发大胆。
看着差不多了,楼岚手里的牌就又开始变坏了。
黄哥饶有兴致地在旁边看热闹,等着这小白脸输到裤衩子都不剩。
然而一分钟后,黄哥愣了。
五分钟后,黄哥脚下动来动去,眉头紧皱,一会儿盯着牌桌,一会儿打量明显赌得没了理智的楼岚,眼底是疑惑不解。
终于,十分钟后,黄哥站不住了,不动声色离开,往直前他使眼色的那个方向走过去。
显然,这是去问安排给楼岚的牌怎么接连出错。
然而负责控牌的人这会儿也是满头雾水。
“难道是这小子出老千?”
黄哥嗤笑摇头,断然否定:“不可能,要是会出千,他能输到押婚房?”
控牌人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手上不停地检查洗牌机器控制台,“那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机器系统坏了?”
想来想去,还真就只有这个可能。
“估计是,上次检修也有一段时间了。”黄哥头疼,他也不懂啥高科技,之前靠着这个机器赢钱的时候,他觉得高科技好。
可现在高科技不受控制了,他就嘀咕起到底是机器,果然还是靠不住。
两人有观望了两局,发现不仅是楼岚,其他人的牌也不受控,才算是确定了真是洗牌机器出问题了,黄哥连忙去通知周老板。
赌徒赌头上来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所以哪怕知道机器出问题了,周老板也不敢轻易就跑去把炸金花的牌桌子给停了。
这半晚上,绝对是赌&场里管理层最焦心的几个小时,他们不得不咬牙加大了其他项目上的“捞钱”力度,希望能用来弥补炸金花这边的钞票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