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头一紧,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便直接对上了他那双眸,如星河般深邃莫测,令她怔了一瞬。
两人离得近极,呼吸相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将她缠绕包裹起来。
她又开始脸红心跳,却顾不上这许多,她有更重要的事要问:
“道别?你……”
话刚说到一半,便见他的面孔在眼中急速放大,温热的唇堵住了所有话语。
这些日子她对他既温柔又霸道的风格熟悉至极,知道自己是没什么反抗余地的。
但此刻她心中惦记着他刚刚说的话,忧心忡忡地想要推开他,问个清楚。
他却似不满她的心不在焉,牢牢地按住她的后脑,另一手捉住她的手令她动弹不得。
刚刚有些霸道急切的攻势却缓了下来,极尽温柔。
直到她整个人都晕乎乎地,似融化在他怀里,他才心满意足地抵着她的额头,轻笑。
“就知道,你舍不得本君。”
她缓了片刻,才清醒过来,回想着刚刚他说的话,突然便有些咬牙切齿:
“你是诓我的!”
这男人为了爬上她的床,竟诓她说要离开,好过份……
“我没有骗你。”
他低声轻语,她又是一怔,却没有刚刚那般不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低声问:
“要离开多久?还赶得上大婚么?”
果然,他低笑道:
“放心,一个月后便回。”
两个月后便是大婚,他一个月便回来,自是赶得上的,可是……
她抿了抿嘴问道:
“这次是去做什么……可以说吗?”
他顿了片刻,语气平稳地答道:
“闭关而已,无需忧心。”
她皱起了眉:
“是要回琅华山?是因为上次受的伤,所以才……”
他的指腹按在了她的唇上,眸光微深,轻轻摩挲了一会,终是低笑一声,解释道:
“跟受伤没关系,而是上次离开得本就仓促……但若不及时来,你不就被旁人拐跑了?”
她醒悟过来,他说的是比试、订婚的那天。
忽然想起一些事,她犹豫片刻,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之前一直不能离开那山洞,是因为封印对不对?可如今封印不是破了吗?怎么还要回去?”
他淡淡一笑,坦然道:
“自然是因为,那封印是我自己布下的。”
原来,几万年前遂望追着血魔到了这个世界,他来得晚了一些,血魔已吞噬了不少世界之力,实力飞涨。
大战一场后,遂望惨胜,血魔以分身掩护本体逃脱,而他已无力追击。
为了尽早恢复,自封在深山中,陷入了沉眠。
原本他至少要再睡个几百上千年才能醒来,却不料被她特殊的血脉唤醒,才有了后来的事。
而后为了和她订婚,他更是强行提前破封,神体留下了些隐患,虽没有大碍,总归需要些时间好好调理一番。
以上种种,他并没有和盘托出,瞒下了他被提前唤醒造成的影响。
她默默听完他的解释,终是轻叹一声:
“那你什么时候走?”
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稍后便出发。”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目光中却是明明白白的不舍。
他唇角微勾,欠起身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轻轻放到床榻内侧。
这动作她无比熟悉,果然下一刻,他已躺到了她身边,揽起她的头枕到他胳膊上。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睡吧。”
说着,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她揽得紧了些。
她将头埋在他胸前,知道待她睡着,他便会离开了,不由得伸出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
过了一会。
“睡不着?”
他柔声询问。
她不说话,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的眸色忽地深了些,片刻,伸手捏着她的下颌,轻轻抬起,看进她墨玉般的双眸。
他的呼吸克制而隐忍,轻轻吻过她的眉心、睫毛、鼻尖,最终落到花瓣般柔软的唇上。
一声低笑揉碎在唇间:
“那,本君帮帮你。”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他的吻格外绵长而深情,又似带着无尽的耐心与克制。
直到她的脑海变得一片朦胧,意识模糊,还能隐约听到他的低语:
“乖乖地,等我回来,娶你。”
……
……
遂望离开后,她突然发觉,明明跟从前没什么区别的日子,却变得极其寡淡乏味起来。
无聊至极了几日后,她终于找到事可做——筹备大婚。
原本这些事完全用不着她操心的,但她却乐此不疲,灵嵩和几个长老见她如此热衷于婚事,倒也乐得让她随意去折腾了。
这一天,她忙了一下午,敲定了大婚场地布置的许多细节,有些疲累却心满意足地回到寝殿。
却一进门便皱起了眉,快步走到卧房,神色一凛,便召出了长剑,直指着屋内的不速之客。
“司诚,你好大的胆!”
司诚转过身来,淡然一笑:
“宸儿看背影便知是我,当真是荣幸。”
她看着司诚的脸,不由得一惊。
五官样貌仍是原来的那张面孔,却带上了一层凶煞之气,跟原来判若两人。
来者不善,她丝毫没打算废话,举剑便要刺过去。
司诚却目光一凛,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她心头一紧,死死地盯着他:
“你想做什么?”
司诚静静地看着她,片刻,语气突然轻柔了下来:
“宸儿,跟我走可好?”
她气笑了:
“你莫不是在做梦吧?”
司诚僵了一下,声音有些阴沉:
“如今我得到了大机缘,早已今非昔比,假以时日那遂望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为何他可以,我就不行?”
她冷冷地看着司诚:
“你也配跟他比?”
司诚脸色一沉:
“就因为我输给他一次,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她盯了他片刻,突然露出了讽刺的笑:
“他一次次救我于危难,而你却暗地里给我下毒再假装来救我,打算趁人之危!你说我为什么看不起你?”
司诚猛地噎了一下,有些僵硬地问:
“是他告诉你的?”
她冷笑:
“他从没说过,但我不是傻子!你被关押的那天,我便派人去查了你书房中的暗格,在那里找到了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司诚半晌无语,忽地轻笑一声:
“罢了,本来也无所谓的。”
他瞄了一眼她的脖颈,那里仍挂着一根看上去极普通的红绳,但他知道那绳上挂的着吊坠,连他的主子都极为忌惮。
更不用说,他亲身体验过那东西的厉害。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根本不会跟她废话这么久,早就直接将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