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侄今日到访,可是有事?眼下祠堂出了些事情,老爷正在前宅和宗亲们商议呢。”
薛氏有些意外郑明之今日为何而来,命人为郑家公子奉了茶。
郑公子正要回话,林月梅自外间款款而来,恭敬的给薛氏行了礼,退至一旁时,故作惊讶的瞧见了郑公子,羞涩万分的朝郑公子行了礼,郑明之忙起身还了礼。
“不知郑公子来,小女唐突了。”
林月梅羞红了脸,朝郑公子盈盈一拜,郑家公子面红耳赤的再次还礼。
“无妨无妨,是在下来的不合时宜。”
薛氏今日被几次三番打断,正有些不悦,见二人此番光景,心中却生出几分窃喜来。
“好了好了,都不要站着了,都是一家人,坐吧。”
郑家是岭南第一大户,族中世代为官,郑明之曾祖父曾在京城官居五品,眼下他父亲身居岭南要职,是岭南户部员外郎。虽是官不如林家大,但因专管岭南的官员升迁,这些年积累了不少钱财。
郑明之曾拜在林老爷门下读书,十四岁就中了秀才,明年年满十七就该考举人了。
因此林郑两家因着这层关系,格外亲厚。
逢年过节时,郑家都会备上厚礼,叫郑明之亲自送来答谢恩师。
林老爷也对郑明之这个关门弟子格外喜欢,也一心想将女儿许配给郑家。
三年前,一次郑老爷来林府叙旧,二人都饮了不少酒水,郑家老爷迷迷糊糊的就说要与林家结亲,可自那以后,郑家从未正式登门提亲过,此事亦不再提。
“师母,今日弟子前来,确是奉家母之命为师母赠一礼物。”
郑公子着一袭绿袍,面上带着几分讨好之色望向薛氏。
“哦?”
薛氏有些讶异,尚不及开口,便见郑家家仆送上一只手掌大的木盒。
木盒徐徐打开,里面竟躺着一只碧绿的观世音菩萨。
这尊菩萨相只有巴掌大,可玉质极为罕见,鲜翠欲滴,晶莹剔透,更难得这雕工之精美,薛氏活这么大,真是见所未见!
郑明之一见薛氏满脸惊喜,心中便更添了一分底气。
“这尊观音相,乃家母亲自求得,听闻府中今日无端走水,母亲怕师母受了惊吓,特命弟子奉上一尊观音,给师父师母压压惊。”
薛氏大喜,面上怎么都掩不住的满意,称赞道:
“还是弟妹想的周到,这叫我和老爷怎么受得起呢!”
郑明之恭敬一拜,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林玉梅,有些尴尬道:
“母亲知道师母带我极好,此番前来,还有一事,还请师母与我拿个主意。”
薛氏一听,与林玉梅对了一个眼色,诧异道:
“哦?可是出了什么事?世侄坐下,但说无妨。”
郑家公子这才落了座,正色道:
“说来惭愧,三年前家父在府中贪杯,未经祖母同意,便私自定了我与林府姻亲。”
郑公子一面说着话,一面小心翼翼的打量起薛氏的神色。
“谁曾想祖母年纪大了,这身子也越发不见好,祖母想我早日完婚,可听闻林小姐身子一直不见好,如今又......”
郑公子不好往下说,精明如薛氏却是听明白了。
郑家尚未收到林玉笙醒来的消息,生怕林家小姐归了西,虽说两家不曾定亲,到底郑家不想落人口实。这郑明之又是长子嫡孙,郑家主母无论如何亦不能叫儿子无故担了这克妻的罪名!
正中下怀!
薛氏扫了一眼满脸喜色的女儿,面上故作忧伤道:
“哎,我家玉笙当真是个命苦的孩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太好,一直娇生惯养到如今,我与老爷当真是费劲了心思,如今又适逢大祸......”
说着说着,薛氏竟呜呜的啜泣起来。
郑公子一见,当即满面通红。
此时退婚,确实是他郑家不在理。
郑明之尴尬的立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林玉梅是薛氏一手带大的,虽心中焦急万分,面上是不敢露出丝毫来,因一时猜不到薛氏心思,只好蹲在薛氏面前,一面为薛氏递上帕子,一面假装跟着流眼泪。
“这......师母......师妹......”
郑公子没想到自己竟将母女俩都惹哭了,当下有些坐不住。
“也罢!”
薛氏擦了泪,红着眼,道:
“说到底,是这孩子福薄,我们林府也是书香门第,老爷贵为一州知府,我们林家绝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郑公子正要喜出望外,却听见薛氏话锋一转,道:
“只是此事须有老爷过问才好,我毕竟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是玉笙生母,难免会有闲话。”
“是是是,都怪弟子考虑不周,望师母见谅!”
薛氏又嘱咐了几句叫郑明之好好读书,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便让林月梅送郑明之出府。
郑明之虽得了薛氏的话,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
林月梅欢欣雀跃,一路跟在郑公子身后,心中甜蜜,溢于言表。
“郑公子,听闻卢姨母生辰快到了,月梅为姨母亲手绣了一副百寿图,不知姨母可会欢喜?”
郑明之闻言转身,见林月梅一脸羞怯的低头拧着帕子,白净的鹅蛋脸上含情脉脉,叫郑明之心神恍惚了一下。
林月梅相貌与薛氏相似,虽不及国色天香,但在越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几年光景,如花少女竟出落的这般水灵了。
郑明之记得,林月梅自小喜穿粉色衣衫,衬的肤白貌美,每回看向他时,一双眸子含着几分风情。如今,她出落的越发美丽了。
二人站的极近,郑明之鼻尖仿佛嗅到了少女的处子体香,叫他顿时心痒难耐。
“郑哥哥?”
听不到郑明之回话,林月梅含羞抬眸看去,晚霞绚烂,林月梅柔柔怯怯的样子,娇羞无比。郑明之顿时乱了分寸,早已将母亲嘱咐抛在脑后,一把将林月梅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