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往西去便是燕国。
庐阳镇,谈不上多繁荣,与燕国其他小镇无异,但胜在年代久远,千余年来,受儒家文化熏陶,多为忠孝仁义之辈,虽然如今五宗之一的儒门被那位千古一帝坑杀无数,几近灭亡,再加上四姓之一的赵家趁虚而入,暗中操控着几大政权,但依然不能彻底掩盖儒门对庐阳镇的影响。
庐阳镇的百姓,多为守礼乐之人,态度谦逊,温和待人。
但总有些例外。
一名身材谈不上魁梧,也谈不上瘦弱的年轻男子,刚从那家门面诱魅的燕来楼出来,恋恋不舍地冲着青楼内妓子挥挥手,似乎想起了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情景,脸上露出淫邪,眼神不停地对着某个蓝衣薄衫的妓子做着小动作。
那名蓝衣妓子连看都不看年轻人一眼,直接张开娇柔的双臂,迎向了刚走近燕来楼身穿华贵衣衫的客人。
年轻人朝地上啐了一口痰,“燕来楼的妓子果然只认钱,前一刻脱光衣服还在床上亲切地喊着公子哥,奴家甚是喜欢你,骗光你身上的银子后,直接翻脸不认人,倒也有些意思。”
这种事情本就你情我愿,年轻人并非真的在乎,不过想起那妓子娇嫩细腻的屁股,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他摇了摇头,嘿嘿一笑,眼眸深处忽然露出一道野性的光芒,就像是一匹放荡不羁,奔跑在荒原,不受驯服的野马。
年轻人的名字倒也与他眼中的野性相符,姓司马,单名一个野字。
年轻人只是自称司马野,至于真名,没有人知道,只听说很久之前,某个女子喊了他一句“当心,当心”。
名字这种东西,想要在天下混出个名堂的年轻人,总归是想给自己起的霸气些,至少能镇得住场面。
比如司马野。
司马野对自己的名字就很满意。
多好听,多霸气。
去劫人银钱的时候,从树林中突然蹦出来,衣摆随着轻风舞动,拦在“猎物”的身前,挥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大砍刀。
然后冷笑盯着来人,大喊一声,“打劫!老子大名司马野,把银子都给老子交出来,否则就把你的命根子给割了!”
多么有气势的开场白,多么帅气的出场姿势,想到那个场景,司马野都乐出了声。
至于一不小心遇到的猎物是名女子,司马野才不会抢什么银子,当然也不会真的就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只会去掀起姑娘的裙子,好好瞅上两眼,然后再有模有样的点评一番,“小娘子的屁股真是白嫩”。
春风得意之后,在女子娇羞愤怒,想杀人的眼神中,扛着大砍刀哈哈大笑离去。
司马野就喜欢自己这种放浪没个形骸的样子。
他走在庐阳镇的街上,眼睛不时瞄着来往的年轻姑娘,重点落在了她们的臀部,很想看看里面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没生意呀,没生意。”
司马野仰头望天,摸了摸腰间的口袋,无奈道:“老子当下很忧郁呀,没有银子去燕来楼瞎混了啊”
叹息完后,颓然之色一下子就从司马野脸上消失,他摸了摸下巴,思忖道:“要不去找平凡借些银子?那家伙操琴弦歌应该赚了不少,也没见他出过客栈,估摸着藏到了哪里。”
“不行呀,平凡那家伙脾气好的出奇,就是吝啬的很,拿他一文钱跟抢了他媳妇一样,万一跟老子拼命怎么办,犯不着,犯不着”
司马野拍了拍大腿,“没银子去找姑娘,忧郁的很呐,那就只能去打劫的公子哥了。”
想好了主意,司马野便迈开脚步,途中还不忘眯眼细细打量各家姑娘。
某家客栈。
靠窗的座位,一方七弦墨绿古琴平整地放在桌上。
客栈内的众人忽然拍手,喊着些话,大抵是“平凡,快来弹一首”,“平凡快些弹琴,大家都等着你呢”
一名面容羞涩的年轻人,走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他的神色紧张,嘴唇微微发抖,似乎很害怕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低着头不敢去看众人,带着结巴的声音问道:“真的要我弹吗?”
“就你了。”
“没错,平凡快弹。”
“不要怕,你弹的很好。”
一连串嘈杂的叫喊声,并不是众人起哄,而是他们真的觉得朴平凡弹琴弹的极好,只是太过羞涩,就像个姑娘。
这才不停响起他们的助威声。
朴平凡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坐了下来。
一片安静。
客栈内忽然没有了声音。
此间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羞涩的年轻人身上。
朴平凡的视线落在古琴上,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双手轻抚琴弦,指尖拨弄之下,一曲悠扬空灵的琴声婉转而现。
无数人陶醉其中,闭眼倾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琴声渐止,
客栈内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鼓掌叫好声。
“好!”
“弹得好!”
“平凡,你的琴艺在我们庐州,恐怕都无人能比!”
朴平凡弹完琴后,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面容羞涩,嘴唇微微颤抖,看上去极为紧张,面对众人的叫好,他也是结巴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司马野走了上来,拍了拍朴平凡的肩膀,竖着大拇指夸赞道:“弹的不错。”
面对司马野,朴平凡似乎极为放得开,不见丝毫紧张,说道:“比上次好一些。”
司马野说道:“像你这个家伙,弹个琴都扭扭捏捏没个样子,以后怎么找媳妇?看来还得我替你抢个媳妇过来才行。”
朴平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合上。
司马野哈哈大笑,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把大砍刀,扛在了肩上,说道:“我去做生意了。”
朴平凡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说道:“又要去打劫?”
司马野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要不你借我些银子?”
朴平凡绷紧嘴唇,猛地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还要留着钱娶媳妇。”
司马野再次大笑,说道:“谁愿意嫁给你这个哑巴。我已经替你物色好了对象,到时候直接把她抢过来,往你床上一丢,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她逃也逃不掉。”
说完,他直接扛着刀,走出了客栈,寻思了一个方向,直接大步迈去。
庐阳镇外。
方堪客一身单薄白色轻衫,背着破木头般的木剑,看着远处那块石碑,抬起脚步缓缓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
一名肩膀上扛着大砍刀男子,突然树林中蹦出来。
他的衣摆随着轻风舞动,拦在方堪客的身前,大手挥着手中砍刀。
然后冷笑盯着方堪客,大声喊道:“打劫!老子大名司马野,把银子都给老子交出来,否则就把你的命根子给割了!”
很霸气的出场,司马野对自己满意极了。
方堪客抬头望向来人,只见对方昂着头,斜着身子,肩挑着砍刀,拿鼻孔对着他。
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没听见吗?”
司马野见没有动静,这才转头认真打量方堪客,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惊喜。
眼中泛着绿色的幽光。
就像一只色狼,见到了不仅能吃,还能用的猎物。
“这个表情,该不会是龙阳之好”
方堪客嘴角微抽。
司马野哈哈大笑,拿着砍刀指着方堪客,大肆赞赏道:“原来是个长相白净,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好,很不错。”
“今天不劫财了”
“你,就是你,嘴巴别抽了,快把裤子给我脱了。”
方堪客嘴角愈发抽搐。
他盯着司马野,缓缓取下了背后的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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