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一到,新的学期开始了,曼哈顿繁华的大街上顿时就少了很多青少年的身影。虽然他们仍会在周末时分出没在各条主要的商业街上,但在平常的日子里,能往来这里的只有形形色色的成年人,或是国外的游客,或是每日往返于写字楼和住家的上班族,或是来自全球各地的各色商务人士。纽约是座不夜城,这句话就是针对曼哈顿南岛的。
作为一个早在本世纪三十年代就兴起的,世界首个现代CBD,曼哈顿的无数摩天高楼都具备时代的特征,即英伦风格十足的石材建筑,其中尤以帝国大厦为典型。至少就帝国这一名词而言,本就是当年的建造者从大不列颠得来的灵感,而不可能是美国本土的概念。
DC漫画的总部,便是在这鳞次栉比的楼群中的某栋当中,虽然自69年被华纳集团收购后,它还在加州拥有了一个总部,但就漫画发行中心而言,这里是绝对的核心地带。
约翰-默德尔担任主编职位已经满五年了,他之前是在漫威公司担任一个普通的资深编辑,并一直工作了七年之久,直到因为家庭缘故而不得不辞职前往加拿大。等再回到曼哈顿时,思来想去的他就没再选择老东家作为继续工作的场所,反而是来到了它的“死对头”,与漫威平分美国漫画界的DC上班,并直接担任主编一职。
今天,因为是周一的缘故,他足足在地铁上等了三趟才终于轮到自己。走入写字楼,在坐电梯到对应楼层,等最终踏入公司大门时,时间都已经到上午九点一刻了。
和很多同类型公司一样,DC漫画聘请的画师们都在楼上工作,私密的空间可以保证创作效率。但对于普通的运营人员,和负责接受品评外界来稿的普通编辑人员,及其他类型的员工,就只能是共享一块极度宽敞的空间了。
事实上,为了实际工作的便利,即便是担任主编的默德尔及其他一些资深编辑,也不过是在这一层里各享一个墙壁透明的单间罢了。所谓僻静典雅的工作环境,那是只有画师们才需要的,既然做的是绘画这等苦力工作,当然要享有最高的配备。
“威廉,”就在刚走进门的同时,默德尔觉得自己忽然有点困倦了,对坐在入口附近的员工道道:“去楼下买杯咖啡,大杯拿铁加浓,我记得你刚办了一张星巴克的会员卡是吧?”
威廉是上个月才加入公司的实习生,严格地说,现在更还是大学实习期间。主编发话可不得了,他马上起身道:“好的,默德尔先生,我十分钟后就回来!”
十分钟当然是来不及的,但看威廉飞快地跑出大门的样子,默德尔仍忍不住笑起来。
“默德尔先生!”坐在门口的乔安娜看到他,马上说道:“爱丽丝小姐一小时前就到公司了,现在正在会议室等着您。”
“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正想着怎么慢慢喝那杯咖啡的默德尔,顿时愣在了原地:“爱丽丝小姐已经到了?已经到一个小时了!?她不是说上午十点左右吗?怎么提前这么早?”
轮值换岗,这几天来,乔安娜都是最早一个抵达公司,并负责开门的。她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是今天早上八点半时到的公司,她当时就已经站在门口了,并说已经在本层呆了大概十五分钟……”
“哦该死的!”默德尔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让威廉把拿铁直接放到我办公室,还有乔安娜,马上通知普利斯、爱德华、肯尼特和莫拉斯,让他们都赶紧到会议室!”
一口气说出公司四位资深编辑的名字,默德尔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从容,他神色紧张,单手握拳,脚底板用力,马上如风一般地冲向了会议室方向。
然后很快地,门开了,他在靠近门口的第一张椅子上发现了目标。
“哦,想必您就是约翰-默德尔先生了。”放下手中的DC漫画,身穿牛仔裤和休闲上衣的爱丽丝站起身来,伸手道:“我在华纳已经看过了简历照片,相信您应该不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吧?”
见对方有心说笑,默德尔不由得略松口气,并马上握住爱丽丝的手道:“真不好意思,爱丽丝小姐,今天乘地铁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等到三次才挤上去。”
“理解,理解。”爱丽丝十分真诚地说道:“我也挤过高峰期的东京地铁线,纽约离他们的程度还差远着呢。”
“来来来,我们先坐下吧。”默德尔也冷静下来了,久等的结果毕竟也是因为爱丽丝的提前出发,当他们两个在座前落座时,四个被点名的编辑们也都走进了会议室,并同爱丽丝一一握手做出自我介绍。
“那么,我们开始说正事吧。”简单认识了这几个龙套后,爱丽丝对默德尔主编道:“我也不是第一个和‘主编’这种职务的人打交道了,对于DC目前在漫画上的业务,你们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干涉的。”
这句话的确让众人都立刻放松了许多。默德尔的紧张与谨慎并非毫无缘由,直接将四个最核心编辑叫来更有为自己造些声势的意思,所有心情和行动,正是因为他不了解,这位刚从华纳集团将本漫画公司购下的新老板,究竟都有些什么打算。
“我身上硅谷的气息很浓,但踏足文娱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我是梦工厂的特约编剧,同时也是它的股东。”
这个默德尔当然清楚,所以他神色一动,问道:“我们公司会再隶属于梦工厂吗?”
爱丽丝点点头道:“默德尔先生,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在漫威担任了七年的编辑,是这样吧?”
“是这样,”默德尔回答着,并顺口也为四名同事做了简单的介绍:“普利斯曾在眩晕漫画工作了三年;爱德华是我们的老人,从大学毕业起就在DC工作;肯尼特和莫拉斯则是被前任主编从黑马挖过来的。”
爱丽丝耐心地听他说完,而后道:“既然经验都不少就行,那么相比你们也都清楚,漫威和DC在过去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有将旗下作品改变为电影,只是数量非常稀少。对吧?”
“是啊,”开口的是编辑爱德华,工龄近乎二十年的他,早不知何时就谢顶了:“毕竟我们的漫画几乎都是超级英雄,想将他们完美地表现出来,可不是个容易的工作。就我们DC而言,‘超人’版权的卖出简直就是个奇迹!”
爱丽丝率先笑了起来,其他众人也在微笑,肯尼特则插嘴道:“会飞的超人啊,总爱坠楼的路易斯,究竟被他救了多少次?”
这一句话更引了大家更欢闹的笑声,片刻后,爱丽丝摆摆手道:“所以说呢,会飞的超人,会吐丝的蜘蛛侠……好吧,不提漫威,哪怕我们DC是以侦探漫画起家的,过去的影视公司也很难把超级英雄们拍出足够的味道来,但现在……可就不同往日了,你们说呢?”
DC漫画忽然被爱丽丝收购的新闻,是在大约半个月前传来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每个得到消息的员工琢磨很久了。此刻,见她将话题转到了拍电影上,众人如何还想不到原因?
“《异形二》的特效确实很让人印象深刻,”默德尔由衷道:“我记得各大报纸详解这部电影时,反复强调了计算机的作用,但计算力是一方面,这肯定还需要软件的支持。”
“华纳和梦工厂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爱丽丝小姐您,”说到这里,默德尔微笑道:“就当是我胡说八道好了,爱丽丝小姐,你能这么快从华纳手中将我们买下来,本尼克女士肯定有帮忙吧?”
默德尔只是主编而已,公司最高级打工仔罢了,漫画公司的持有者可永远都是资本家。69年的收购行为,是华纳将其背后的DC娱乐公司买下,而当时持反对意见大股东之一,默德尔记得一清二楚,正是今年已年过六旬的本尼克女士。
“正是这样,”爱丽丝说道:“华纳一家实力有限,不可能将DC的作品发扬光大,本尼克女士当年对收购行为的反对,就是这种原因。但显然,我和梦工厂可是迥异于华纳的,就说玩PS的功底……”
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默德尔恰当地拍出了一个马屁:“投资多个行业的少女亿万富翁,三年时间就积累十几亿的财富,前些日子,奥莱斯女士还向我抱怨过,说您回绝了《财富》的再一次采访?”
然而,这个话题显然触到了爱丽丝的什么痛点,只见女孩立刻翻了白眼:“再一次?第三次!我每赚上一趣÷阁钱,那帮烦人的编辑都想再给我刷一篇报道!好吧,我知道这的确都是些大新闻,《时代》在一月份就想采访我‘87股灾’套利的事了……但我就那么闲吗!?”
好一个孩子啊,正是新老板认识公司员工的时候,她却自顾自地抱怨起了其他的事:“你们丫的想采访就采访?像矮脚鸡那样求我写书也就罢了,垃圾邮件直接删除就行了,这帮杂志编辑可好,都是直接打电话骚扰啊!我说默德尔,你们DC没干过这种骚扰人的事吧?电话骚扰!?”
“放心,放心,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听着陪坐者们畅快的笑声,看着爱丽丝一副“我好蛋疼”的样子,默德尔哈哈大笑道:“在DC,从来都是民间漫画家向我们投稿,绝对没有我们主动请人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