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戌时初(约19:00),戚空忽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他算不出什么来,因他能力不足,没和陆晴打招呼便朝王府而去。
事情果然如他预感的那样不太好,王语妍被关入柴房,但是逃了出来,给王绛下了药,在二人发生实质关系前败露,把王绛的母亲吓病了。
“王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说了,少爷中了普通的媚药,这药可以直接冷水中泡上一夜将热毒逼出即刻。”
戚空颔首,这样便说明这媚药不算阴毒,暗暗松了口气。
他想,事情到现在,王府虽然有些许混乱,可等他与王绛交代完他便要带着柳熙泽离开边城,想来那时王府治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王绛在看到他时狠狠叹了口气,他只能说,戚空这个“帮”到位也不到位。
“我很谢谢你,也理解你,只是你要帮忙,就不能委婉些吗?这么直接的点出来,让这个蛇蝎女人恼羞成怒,直接进入最后一步,还好下人发现了,不然后果可就不是我娘吓病了。”
不得不说戚空性子过分直,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好在王绛能理解他的好意。
“我就是因为不是个弯弯绕绕的人,所以才会被天机阁误解,你不误解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了,不奢求你谢谢我,对于令慈被吓,我只能说声抱歉。”
戚空说完,两人对视,倏地就笑了。
这几日他们也许还只能说是普通朋友,经此一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必是要如同知己了。
“现在你事情办完了,何时动身?我送送你。”
“现在!”
王绛微惊,看了看外头,此时已经戌时过半(约20:00)了,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了。
“不如等明日一早再走吧。”
“不了,你也别担心我会被罚款,别忘了我是求医的。”
戚空这样说,王绛才算是作罢,不过还是亲自陪着戚空去客栈收拾东西,并给他准备好了新的马车,让他用来安置柳熙泽。
在楼下等待戚空时,正好陆晴从楼上下来,两人对视,一时间气氛有些许尴尬,掌柜手中的算盘噼里啪啦的响着,才不让气氛过分尴尬。
“陆姑娘,晚上好。”
陆晴微微点头,再行一礼。
“王公子,是要送戚公子出城的吗?”
戚空颔首,请陆晴一并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一时间他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王公子,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嗯,我不太能懂,陆姑娘家境贫寒,可你身上的衣裳首饰虽然款式不新,但是却是用料讲究的,你这么大喇喇的穿出来,不怕别人盯上你吗?”
“我不怕,怕的是他们。”
王绛不解陆晴的意思,直到听到了陆晴的解释。
“边城里头会偷会抢的都不会来我家,因为他们以往都接受过我爹娘的救济,做恶做到恩人头上,是要天打雷劈的,何况这些都是我娘的遗物,我当时……舍不得烧,便一直保存着,直到我现在能穿上。”
看着陆晴的眼神渐渐黯淡,王绛有一丝不忍,连忙愧疚道:
“对不起,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了。”
“无碍,我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了,不说其他,至少我爹娘救济过的人对我挺好的,而且邻里关系也好。”
王绛哽住,他从来不知一个女子,没有身份,没有钱财,孤身一人也能活得这样满足,他因为家里的缘故,觉着女子就是要依附男子为生。
陆晴淡淡一笑。
“王公子会这样认为是正常的,普通家庭的男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甚至觉得寡妇就该是屈居人下的,否则如何生存?
可是我们女子也有自己的求生之道,我们可以刺绣,也可以练字替人写书信,会才艺的还可以在教坊生存,若是年纪大了,便退居二线,在教坊做个师傅,我们女子不是一无是处,只能依附男人的存在。”
王绛被陆晴说得有些说不出来,他想按着自己以往的观念去反驳,却发现他反驳不了,陆晴说得没错,即便这些所得的不多,对于女子来说维持生活也勉强够用了。
“你说得对,是我被这些陈旧的规矩给束缚住了,陆姑娘倒是与一般女子不同,以往是我多有成见了,也怪我那妹妹不懂事。”
“不怪你,我知情不报也有错。”
“你为何不来找我们说?”
“她不让我说,说是我若告诉你们了,或者传出去了,她就要派人挖了我爹娘的坟。”
后头的陆晴不必再说王绛也明白了,王家在边城家大业大,势力也不小,想要找到陆晴父母的坟再简单不过了,挖了也不再话下,甚至只要王家想,在边城可以只手遮天。
但是王家不会这么做,因为王家家训有言:切不可利己伤人、伤国
不多时,戚空从楼上背着柳熙泽下来,胸前是他此行的包袱,王绛连忙迎上去要帮他,不过被戚空给拒绝了,因为这离马车就几步路,他没那么矫情。
“戚公子,一路平安!”
戚空微微点头,将柳熙泽送上马车,王绛亲自给他们赶马车,直接朝着西城门而去,一路上没有碰到巡查的兵,不过在到城门口时被拦住询问了一番,戚空从马车里出来,与王绛对视一眼,相互颔首,他便驾着马车离去。
六月初十,戚空在一月时间的最后关头进了平京,径直去了墨府,让墨即谨为柳熙泽医治。
从他们进城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人将柳熙泽进城的消息递给皇帝,白锡微微抬头看皇帝神情,却见他神情淡然,似是不大在意。
“嗯,别让他进宫。”
白锡了然,这淡然是装的,哪怕林袖舒不喜欢柳熙泽,皇帝还是会吃醋,因为这是他的情敌,还是有点能力的情敌,一个不小心可能自家姑娘就被抢走了。
皇帝语罢就出去透了透气,现在的皇宫正张灯结彩,为六月十三那日聂宇珑的满月酒做准备,还有皇帝早有准备的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