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等采芹备酒菜的当儿,走到那画桌前,围着那砚台看不够。
“这砚台真是太美了!我天天想着,没想到这么快都拿来了!”玉墨见了这砚台,说不出的高兴。上次让花子骞画兰的时候,就觉得砚台不好用呢,现在好了,终于有好用的砚台用了。
“看玉墨姑娘这么开心,子骞也算是没有白费心思了。”三爷在一旁摇着扇子,说道。
“没办法啊,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花子骞不想贪功。当初应下这方砚台的钱由他来出,主要是觉着这玉墨姑娘的书房里应该配这么一方砚台的,当然,想去那院子里见一个人也是理由之一,但这些理由上不得台面的,说出来了,只会被人笑话的。
三爷却心知肚明,他看着花子骞,笑道:
“子骞啊,陈公子可还好?”他话里有话。
花子骞脸一下子红了,说还好。
玉墨不明就里,看罢砚台,突然也说起了陈公子。
“那陈公子我是见过一面的,当初是在他的店子里,初见,觉得他不像寻常人一样,说话举止都tǐng有气度的,我记得,当初还约了他的,让他有空的时候到这畅春院里来玩呢。”
“啊,真的吗?哈哈哈哈……”三爷煊瑾笑了起来。
花子骞也笑了,对玉墨说:
“可能陈公子不太方便过来吧。他生意忙,不大有功夫到这儿来。今天晚上吃了饭以后,我本约他过来玩的,但是她拒绝了,说是家里人等着她的,毕竟,她是与我们不一样的。”
花子骞的心目里,他才不希望陈洛儿到这些风月之地来呢。男人来是一种雅事,女人来的话,就不妥当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玉墨姑娘觉得他说的话不对,便反驳道,“看那陈公子,也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的,他来了,我们正好说说砚台呢。”说着,有些害羞的样子。
花子骞想将实情说了,但转念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便罢了,只道不说这些了,那酒菜备好没有,他还想喝酒呢!
“花公子,好了好了,大家过来吧。”采芹在旁边的桌边喊着大家。
三个人过去,坐下,开了一坛子酒,开始喝了起来。花子骞今天晚上的酒兴特别高,他一心想要灌醉自己,不然的话,他觉得自己是没法入睡的了,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陈洛儿俊俏又烈xìng的样子来。
三爷煊瑾懂他的心思,便一杯杯地跟着他喝,玉墨喝得少一些,但也兴致颇好,喝了不少。
终于,花子骞有些醉意了。
几个人结束酒宴的时候,花子骞已经醉眼朦胧了。
玉墨见他醉了,暗暗心疼,便主动提出来:
“三爷,你看这样行不行,子骞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纯心想喝醉一样,时间也晚了,不如让他在这儿休息好了,等明儿他醒了,再送他回去吧。”
三爷听了,看着玉墨笑了:
“玉墨姑娘,留他何不留我?”
“三爷说笑了,三爷酒量好,还没有醉嘛,我只是看着他醉得厉害,于心不忍罢了。留在这儿,采芹会照顾好他的。”玉墨的脸上飞赶一朵红云来。
“哈哈哈哈,玉墨姑娘,你的心思我懂,刚才只是玩话罢了,我且问问子骞,看他要不要留在这儿住下。”
三爷并不嫉妒好友花子骞。他知道京城几乎所有风月场上的姑娘,都对他这个风流倜傥的好朋友喜欢有加,但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姑娘,得到了他的垂青。花子骞看重玉墨,也只是心疼她的处境,看重她的才情,但是,从来没有在这儿过过夜的。
煊瑾摇了摇花子骞的身子,问道:
“子骞,今天晚上就在玉墨姑娘这晨睡下了吧,玉墨姑娘会照顾好你的。你醉了……”
花子骞一听,用仅存的理智对煊瑾说:
“三爷,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得,得将我送回家去……我的马车以外面,你一定要送我回去,不然,我……”后面的话都听不见了。
煊瑾对有些失望的玉墨说:
“玉墨姑娘,你也听见了吧,他要回去呢,罢了,今天晚上也晚了,你早些休息,我送他回去好了。”
说着,扶起了有些瘫软的花子骞,将他架住,俩人往外走去。
玉墨跟在后面送他们下去,脸上浮出一丝难过又怅然的神sè来。不过,她很快又调整过来了,微笑着,像夜sè里的海棠花一样,对着俩人的背影说道:
“二位公子走好,下次再来。”说罢,愣了一会儿神,便转身回去,坐到桌边又喝了几杯酒。采芹走过来,好心劝慰了几句,她摇摇头,一句话都不说,看着一个虚空的方向,再饮了一杯……
三爷扶着花子骞下了楼,出了畅春院,来到了来福的马车上,然后让他赶紧地花府里赶去。
车上,三爷让花子骞坐好。
“你是装醉的吧。”他问道。
花子骞努力地坐好,靠在车背上,然后有些神伤地说:
“还是三爷懂我,是啊,虽然有些醉了,但还不至于醉得人事不醒。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喝酒,想将自己灌醉呢。”
三爷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这个我懂,你是心里有了人了吧!哈哈,一定是的,你从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情景,你一定是喜欢上某个人了……说说吧,谁啊,谁那么大的魅力,将我们的子骞都害得这个样子了……”虽然煊瑾已经猜出了几分,但还是想听到话儿由花子骞亲自说出来。
花子骞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话题。如果说出来的话,三爷煊瑾一定会笑话他们的。
“罢了,不说也罢。”他终是叹息了一声。
见他这样,煊瑾便说道:
“子骞,你是为陈公子的事情吧。你的心里,一定有了一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那个所谓的‘陈公子’,是她,让你如此神hún颠倒的。”
花子骞知道在朋友面前也瞒不住,借着酒兴,慢慢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强烈yù望。他对煊瑾说:
“不,不是陈公子,她的名字叫做‘陈洛儿’,当然,这并不是她告诉我的,是今天偶尔听到的,猜想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了。洛儿姑娘,就是我们在乡间曾经碰到的那个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她,总是没有来由地喜欢,见她有些醉了,便有些按捺不住,不然,我不会再到畅春院去找酒喝的……你一定会笑话我的,我知道……”
煊瑾若有所思,他看了看坠入爱河里不能自拔的朋友花了骞,提醒道:
“我是旁观者,那洛儿姑娘的确可爱,但是,我们对她的了解却还并不多,更重要的是,她的地位太低,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都算不上,没有任何的背景和家世,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姑娘,若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又不能善终的话,你这是害苦了她的。”
花子骞听了这话,垂下了头,无比忧伤地说:
“三爷你说得太远了,可能你是旁观者吧,看得比我清醒,但我只知道一点,见了她,便有些不能自拔,没来由地冲动,总想将柔弱的她搂在怀里,保护着她,疼爱着她,怀里没有她,便觉得空落落的,心里难受……你不要笑话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啦……”
“谁会笑话你呢?今天晚上你一来,我便知道你心里有事,一直陪着你喝酒,没想到酒也不能消除你心里的愁怅,看来,你是陷入太深了,现在的我,也真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救你了……你自己有什么打算,按自己的心意来走吧,若真是觉得离不了她,将来纳她做个妾啥的也算是没有亏待她的。”
“三爷,谢谢你,你想得真是长远,我只知道,现在一天见不到她的话,心里便抓心挠肺的,我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花子骞使劲地摇了摇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子骞,你完了,居然被一个山野女子勾去了hún,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你若说出去了,这京城里的姑娘一半都要伤心而死呢……她们的心,不知道要碎成什么样子,你没瞧见,今天我不在那玉墨姑娘房间里留宿,她是何等的悲伤啊。哈哈哈,简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子骞,你让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呢。”
花子骞仿佛没有听到煊瑾的话一样,他忽然说道:
“煊瑾,再过几日,我们选一个晴朗的日子,邀请那陈洛儿姑娘去郊游怎么样?今天我已经请了她了,她也答应了,只是,到时候你要为我保密,还将她当一个真正的公子看好吗?”
煊瑾简直已经没有言语,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都说出来了,我怎么会拒绝?好吧,日子你来定,到时候我和清云兄一定会一起陪着你们去的,你的事情,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啊……我的任务可还重着呢,还要准备将你从狐狸精的狐魅劲里拯救出来,我可不想见到你为了一个山野女子全面沦陷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