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昂头一笑,说道:“嗯,我们定要一醉方休。”
以古筝开路,以古琴束局。
他每走一棋都关系着整个棋局的成败。
所以,我得比他更集中精神来破这个琴棋之阵。
我凝神聚会,在铮铮的琴音中,我口述其残棋的隐藏步骤,教他走位方向。只要最关键的几步没走错,那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随着洪水般的筝音在四周如闪雷一般的轰鸣,无数的飞镖暗器,冲着棋盘中的高易俯冲而来。
他左闪右躲,凌空而翔。
随着时间的流失,这盘以琴做为格局的残棋也走了大半了。
高易在琴局上,以脚力挪动棋子,落下了最后一个棋子。
将对帅,狭路相逢。
不进不退,不偏不倚,两两相对。
竟是平局。
我摇了下头,笑道:“看来,这残局又回到了起点。在下,实在是才学浅薄,学艺不精,有负高兄所望。”
“不,你做得很好了。其实,这琴棋残局乃是风虚子的徒弟‘风昱子’所设,你能跟他打成平局,已经很不容易了。”
高易的眼中透着欣赏的颜色。
只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学艺不精。
如若让阿诸来下这盘残棋肯定效果不一般。
以往,在宫中与阿爹一起下棋,他就总说:“你这孩子总是性急太躁,只会一味强攻。”
我嘴硬强辩:“攻即是守。以最快的速度掠你城池,先发制人,占尽先机,有何不可?”
阿爹笑而不语,却看向站在一旁的诸葛世子,问道:“对于这盘棋,世子有何高见?”
阿诸行礼,言笑晏晏:“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同归乎胜。善攻者,能使敌不知其所守,而善守者,亦让敌不知其所攻。”
阿爹点了下头,又问道:“如若,是在战场上呢?”
“宁我薄人,无人薄我!”
我偷偷看向阿诸,暗道——夺人之心,必夺之先机。
看来,我的强攻,虽然能占得先机,但未必能像阿诸那样攻守兼之,立于不败之地。
虽是平局,上面封闭的大门却也敞开了。只是这平局的结果,到底还是不如我意的。
整个平台上的琴局,轰然响动,高易跳下棋台,顺手一提,把我扔到了棋台上。然后他纵身一跃,与我并肩站定。
这棋盘大如方圆,从底部一直往上升。
天空,天明晴朗,四周飘来桃花的香气,有红粉的桃花和雪白的杏花,纷飞飘扬,落满衣襟。
我们上升到院落的中央地带,正好是一个圆形的擂台。两旁都栽种着桃树和杏树,这春风料峭,一吹拂,风轻寒,花飘香。
我看向高易说道:“祝贺高兄,闯关成功。”
高易摇了摇头,说道:“破阵的武试过后,还有文试。没这么简单。”
“哦,那你再破了文试不成了。”
“文试皆是诗词风雅之类,我一个粗人,哪会通晓这些。这文试还是由你来破吧。”
我用折扇抵着额头,说道:“我一介文弱书生,百无一用;无德、无才、又无能,实在是配不上镇国府的千金。还请高兄放过小弟。”
我刚要跳下擂台,却被高易阻挡:“你不能走。”
“高兄这是何意?我真的是无心闯入此擂台的,再者,论武功,也不是高兄的对手,还请高抬贵手,咱们来日方长,高山流水,后会有期。”
高易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你先破了文试再走不迟,当是再助我一把。”
“哦,这样啊……也好。”
想来,文试的确太为难他一个学武之人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擂台下,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个个激昂地冲着我和高易喊道:“打擂,打擂!分个胜负!”
擂台上,摆了文房四宝,擂台上也挂着文试的题目。
我略一观之,细思几分。
然后,学着阿诸执笔的男儿样,拿起大毫,铺开纸,想着阿诸那圆润有力,龙腾虎跃的男性草书笔迹,对出了几句楹联。除了对联,还有回文诗,和藏头诗要答。
天上月圆,地下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今日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虽不难,但还是挺有意思的。
重重叠叠山青、青山叠叠重重;
弯弯曲曲碧水、水碧曲曲弯弯。
这种格式很容易被绕晕,但抓住其重点,还是很好应付的。
高易边看边说:“好字。”
我呵呵一笑,盯着那有七分像阿诸的字迹,骄傲地说道:“那是,我可是下过功夫的。”
阿诸的字,我都叫人刻下来,弄成字帖,有空就对照着练着玩。
不一会儿,从镇国府内,走出一位身着华服满面红光的老者,他的身后,还跟着八名侍从。
他走到我跟着,观着字和诗词,笑道:“嗯,这对联,对得好。对仗工整,平仄协调。意境和韵味也不错。看来择婿有望啊。”
我低下头,拱手一礼,说道:“让您见笑了,其实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误闯了贵府,还请多多见谅。”
“公子才华横溢,举止优雅尊贵,不必如此的谦虚。老夫高湛,还请公子多多赐教。”
高湛?
高湛是高虎将军的大哥。
青州太傅。
辅弼青州六十多年,作为重臣一直参与朝政,并掌管着青州的军政大权。
我拉了拉高易的衣袖,把他推到高湛的面前说道:“此人,武艺高超,胆识过人,才是贵府的最佳人选。”
高湛大笑起来:“非也,非也。你才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呢。”
一听,我急了:“此言差矣……其实……”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上擂台,他身姿修长,穿着一身的黄色衣袍,环抱着一把古琴,目光如炬地盯着我,问道:“在下‘风昱子’,刚才就是你破了我的琴局阵吗?你就这么想娶镇国府的千金?”
我一脸难为情,只好把高易往前一推,说道:“不,你误会了。在下不才,没这个能力破琴局。这残局是高兄破的。不是我。”
风昱子,冷然道:“谁破了这个琴局,就得死!”
我嘴角一抖,把高易推开,站到前面,凛然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