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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为了壮大卫家的声势(1 / 1)

大营外万名禁军回营,早已将营中各府各宅的公子、小姐们惊动,纷纷出营,向行宫方向张望。

左纤纤垂头跟在左中行身后,一步步向尚书府的营帐走去,一路无数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但觉道道都能将她凌迟,不禁裹紧身上的衣衫,恨不得地上裂出条缝来,一头钻进去。

莫寒月一夜好眠,此时立在帐外,目送左纤纤的身影进入尚书府营帐,耳听众人所传的赐婚圣旨,不禁唇角浅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峻王妃故计重施,不知又有什么意图?”身后,侯楠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恨意。

莫寒月笑起,慢慢转身,向她定定而视,说道,“嫂嫂这话何意,十一不懂!”

“不懂?”侯楠咬牙,上前一步,低声道,“你不要说,当初我不是被你算计!”

“当然是!”莫寒月扬眉,低笑出声,说道,“只是嫂嫂与左大公子那可是通奸!又岂能与左大小姐相比?”

“你……”侯楠脸色顿时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所说的算计,自然是指三年前与卫敬飞那一幕,哪知莫寒月话锋略转,就成了当初在九门提督府,与左子荐的事。

莫寒月见她说不上话来,转身又望向营外,淡淡道,“嫂嫂就不觉得,左、易两家联姻,不管对侯府还是对卫府,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三年前,卫、侯两府联姻,侯、易两府联姻,如今左、易两府再联姻,无形之中,已经将这几大家族扯上分割不开的关系。

侯楠心头微动,凝目向她注视,犹疑片刻,轻声道,“你做这许多事,就是……就是为了壮大卫家的声势?”

莫寒月低笑一声,淡淡道,“谁让我是卫丞相的女儿呢!不是吗?”再不理她,转身回自己营帐。

是啊,不管她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也罢,是御封的峻王妃也好,终究她出自相府,无可更改。卫府声势越隆,她在盛京名媛、贵妇的圈子里的地位越稳,如果说,她做这许多事,是为了壮大卫家的声势,也无可厚非!

只是……

侯楠微微皱眉,不知为何,总觉有一丝凉意蔓在心头,抽不去,拔不出,令她心惊,却又捉摸不定。

早膳之后,莫寒月出帐,向罗雨槐的帐子里来,刚刚走到帐外,就听到帐内一阵笑声。

莫寒月含笑,止住小丫鬟的禀报,自个儿掀帘子进去,说道,“你们有什么乐子,竟不叫我!”眸光扫过,见谢霖、罗越在场,盈盈施下礼去。

罗越起身,向她深施一礼,含笑道,“若不是雨槐说明,罗越竟不知道,昨日之事是十一小姐筹谋,在此谢过!”

莫寒月微微一笑,还礼道,“十一手段殊非光明,有污罗大公子耳目!”

罗越冷哼一声,皱眉道,“那位左大小姐,又岂是什么良善之辈?十一小姐不过以恶治恶罢了!”

在今日之前,或者只是不欢喜左纤纤的性情,而今日之后,就更加鄙薄其为人。

孙灵儿“噗”的一笑,说道,“方才灵儿过来时,听到两个哥哥私议,说鬼使神差,罗大公子躲过一劫!若不然……”

若不然,被左纤纤暗算,不得不迎娶的,就会是他!

罗越苦笑,说道,“落人议论总强过与那女子有什么牵扯!”说着又再向莫寒月一礼,请她入座。

傅飞雪向莫寒月斜睨,冷哼一声,说道,“这么大的事,十一妹妹竟不和我们通个消息,可见与我们生份,单单和罗妹妹要好!”

莫寒月抿唇,说道,“左纤纤可不是个傻子,姐姐率性,若姐姐知道,那一整日,岂会不露出马脚?”

“是啊!是啊!”傅飞雪点头,说道,“左大小姐不是傻子,偏偏被一个傻子算计!这可不是笑话儿?”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莫寒月笑一会儿,才冷笑道,“昨夜听说,左大小姐身上,竟然备有那样的东西,十一也大为意外,幸好我们下手早她一步!”

是啊,在这大营里,公子、小姐们随时相见,几时她用在罗越身上,还当真是防不胜防。

罗越听的背脊生凉,苦笑道,“谁又知道,堂堂尚书千金,会用那等下作手段!”

罗雨槐“嗤”的一声轻笑,说道,“大哥此话,可不是连十一妹妹也说了进去?”

罗越忙道,“我并无此意!”

莫寒月却含笑道,“十一本就是山野之人,只需护得了自个儿,并不惜使出什么手段!”

罗越微觉不安,唤道,“十一……”

他话未出口,却听叶弄笛“噗”的笑出声来,指着莫寒月道,“听听,旁人做贼,总要遮掩,偏偏我们十一妹妹,做的如此坦荡,竟不能让人说她什么!”

莫寒月笑道,“叶姐姐倒是十一的知己!”说的众姐妹笑起。

罗越见她果然并不介怀,才心中释然。

说笑一会儿,莫寒月说道,“方才我还没进帐子,就听到笑声,说什么峻王,不知道在说何事?”

罗雨槐抿唇,说道,“听听,隔着帐子,就听到一个峻王!”

莫寒月含笑向她斜望一眼,并不说话。

谢霖笑道,“今儿朝上,听说左中行一党与景郡王争执,若不是峻王相助,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罗越点头,说道,“方才我也听武安侯说起,说今日朝上左中行一党咄咄逼人,也多亏峻王从中周旋,才不令颠倒黑白。”

谢霖笑起,说道,“只可惜那时本王还没有回来,不能躬逢其会。”

罗雨槐笑道,“还当真想不出,峻王与景郡王二人联手,会是怎样的光景。”

那两个人,虽说都是皇室宗亲,同出一脉,可是一个放荡不羁,一个温文谦恭,除去那副同样俊美的皮相,没有一点相似,还真不知道这二人联手会是什么样子。

孙灵儿拉住莫寒月,笑问,“十一妹妹,是你让峻王相助,是不是?”

莫寒月也忍不住好笑,摇头道,“此事并不曾和他说过!”

前世五年的夫妻,她深知宇文青峰脾性。御驾北行,生出这等事来,左纤纤纵有千错,易鸿铭也必有牵扯。

宇文青峰一则要安稳朝堂,必不会动左、易两家的儿女,二则要稳定后宫,也会给易妃几分颜面。如此一来,只有赐婚,才能遮掩丑事。

只是……峻王这小子横插一手,令事情少了许多波折!而事成之后,竟然没有跑去向她邀功,倒也稀奇的很。

与姐妹们消磨一日,到黄昏时分,莫寒月才辞出靖国公府的帐子,向自己营帐里来。

刚刚踏入卫相府的营门,就见紫萱快步迎上来,向她一礼,说道,“小姐,夫人请小姐过去叙话!”

侯氏?

莫寒月扬眉,含笑点头,说道,“有劳紫萱姐姐!”跟着她向侯氏的帐子里来。

自从她封妃之后,侯氏为了避免给她见礼,时时设法避开,今日特意命人来请,可见必有要紧的事。

踏入正帐,一眼望去,就见卫敬飞、卫敬行与卫盈璧都在,独独缺一个侯楠。莫寒月微微扬眉,向侯氏见礼,说道,“十一见过母亲!”

侯氏侧身,受她个半礼,这才还礼,说道,“王妃不必如此客气!”

引着她主位落座,卫敬飞三人才上前磕头见礼,说道,“见过王妃!”

莫寒月点头,说道,“自家兄妹,又何必客气!”抬手命起,也不多说闲话,直言问道,“母亲唤十一来,不知何事?”

侯氏皱眉,向帐门望去一眼。

紫萱会意,轻声道,“奴婢外头守着!”向帐外去。

侯氏向卫敬飞望去一眼,才道,“昨儿的事,你都知道?”

是说左纤纤的事?

莫寒月挑眉,说道,“母亲是说……”那件事不但是她亲历,还是她一手筹谋,岂有不知的道理?

侯氏点头,皱眉道,“当初你二哥迎娶楠儿,原是为了侯家能有所提点,这几年,果然也助益良多,只是……”话说半句,微微摇头。

莫寒月微笑,说道,“左大小姐嫁入总督府,与我卫相府何干?”

卫敬飞皱眉,说道,“十……王妃,话虽如此,可是如今易家同时与左、侯两家联姻,这三族联手,在盛京城中,怕已没有一族名门世家抗衡,又岂会将我卫相府放在眼里?”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纵然易家势盛,可我卫相府与九门提督府也是姻亲,二嫂不说,还有母亲呢!总不能为敌罢!”

侯氏摇头,说道,“为敌倒不至于,只是……只是如此一来,易家成为三族的核心,恐怕侯家对卫家就不再放在心上。”

咦,看来这个侯氏也不是太蠢!

莫寒月扬眉,脸上却神情不变,点头道,“母亲说的是,二嫂虽是嫡女,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不过爹爹为当朝一相,想来不至于太过决绝!”

平时看她处事决断,今日怎么就说不通透?

卫敬飞大急,说道,“纵不决绝,日后怕也没有多少助益,这朝堂之上,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怕用不了几年,我卫相府就会被排挤在盛京名门世家的圈子之外,等到爹爹年老引退,盛京城中,岂能还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想不到,这个蠢货还能想这么长远!

莫寒月微微点头,说道,“二哥说的是!只是我们大可不必全部依赖旁人扶持!当年爹爹也是科举出身,直做到当朝一相,等今年秋纬应试,三哥也必然会拔得头筹!”

卫敬行会中状元?

卫敬飞一愕,不禁向卫敬行望去一眼,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这几年,他一路受莫寒月提点,先迎娶侯楠为妻,然后借助侯府的势力,一步一步升为三品,更因莫寒月之计,将几个姐妹送入高门为妾,也令自己一步一步打入世族公子的圈子。如今听莫寒月此言,竟然是要扶持卫敬行?

卫敬行也是微微一愕,说道,“秋纬敬行自当尽力,只是……只是……”只是要中状元,谈何容易?

侯氏也不去理兄弟二人各自的算盘,径直说道,“敬行终究是个庶子,纵然中了状元,也不过打发外任,做个七品知县。过上几年,纵然一路升迁,也不过是自立门户,又当什么用?”

卫敬行脸色阵红阵白,垂首不语。

是啊,他只是个庶子,日后不管如何出色,卫相府的家业,也没有他的份儿。

莫寒月微微点头,说道,“母亲说的是!”也不往下问。

侯氏叹一口气,说道,“这几年,听说左大小姐纠缠罗大公子,我瞧着罗家那几个孩子都眼高于顶的,此事必不能成,就盘算再拖一年半载,她年长一些,再不能等,就替你三哥迎娶,哪里知道,竟然半路杀出个易大公子!”

让卫敬行迎娶左纤纤?

不止是莫寒月,就连卫敬飞、卫敬行也张大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左中行父女看上的,不止是罗越嫡长子的身份,更是靖国公府那世袭的爵位。寻常嫡长公子都不瞧在眼里,何况卫敬行还只是一个庶子!

当真是异想天开啊!

只有卫盈璧点头,说道,“是啊,左尚书与爹爹本就交厚,若是三哥能迎娶左大小姐,那我们卫家岂不是更得一个强助?”心里暗暗得意,如今自个儿也已是嫡女,纵然嫁不成王爷,嫁一个世家公子,应该不在话下。

这话倒也不错!

左中行与卫东亭交厚,那是因为左氏一族势盛,而卫东亭是当朝一相,二人各取所需。一但二人找到更好的同盟,二人之间的扶持关系必会出现裂痕。而名门世家中最好最紧密的结盟关系,就是联姻!

莫寒月轻轻点头,转向侯氏,说道,“如今左大小姐生出这等事来,不要说还有御旨赐婚,纵然没有,我们卫相府又岂能要一个不洁之人惹人笑话?不知母亲还有何打算?”

侯氏见她问在实处,这才露出些笑意,向她倾过身子,说道,“十一,听说你一向与罗家兄妹亲厚,如今你贵为一品王妃,想来更加说得上话儿。那左大小姐纠缠罗大公子三年不成,如今指婚给易大公子,那你何不趁机将你十姐许给罗大公子为妻?”

罗越?

这位卫相夫人,今天当真是语出惊人啊!

将卫盈璧许给罗越,亏她想的出来!

这一下,莫寒月更是惊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卫盈璧一愕之后,顿时脸上泛光,急切的望向莫寒月。

虽然说,罗越比不上王爷身份尊贵,可是他有世袭的爵位啊,何况又是那样的品貌!如今大梁朝中,除去景郡王,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罗、易两家,为盛京城并列的两大家族,若论与宫庭皇族的渊源和在朝中为官的子侄,自然以易家为首。

可是罗家不但人丁兴旺,更是三代为将,手握兵权,加上与安定侯府轩辕氏联姻,手中有大梁半数的兵马,整个大梁朝廷,无人能出其右。

卫东亭虽然为当朝一相,终究只是个文臣,大梁尚武,如果能与罗家联姻,那么……

卫敬飞愕然片刻,微微点头,说道,“王妃不防一试!”

想当初,他以一个嫡庶子的身份,处处受人冷眼,又有谁能知道,他竟然会迎取九门提督府的大小姐为妻?

或者,依莫寒月之计,当真能够做成,也未可知!

莫寒月愣怔良久回神,不禁苦笑,叹道,“母亲也知道,十一虽然封为王妃,峻王却并无多大势力,罗大公子身份尊贵,他的亲事,又岂能是十一能够左右?”

侯氏皱眉,说道,“他身份尊贵,如今也不过区区三品,只比你二哥高一阶,你十姐如今也是我卫相府的嫡女,又有哪里是配不上的?”

哪里都配不上!

更何况,卫敬飞的御林军四品都统,不过是侯世龙替他谋来的虚衔,岂能与罗越沙场征战的军功可比?

只是心知和这妇人说不清楚,莫寒月微一沉吟,说道,“母亲此意,是想要十姐嫁罗大公子为妻,令罗家能与我们守望相助,光大卫氏门楣?”

侯氏点头,说道,“十一,虽说如今你封为王妃,如今没有大婚也倒罢了!等你大婚之后,王爷总会立两个侧妃,收几名妾室!到时你没有母族支撑,又如何在王府立足?你不为旁人,也要为自个儿考量!”

果然是世家出身,瞧瞧这些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莫寒月好笑,点头道,“母亲,十一知道!十姐姐的事,十一自会尽心!”款款起身,向她浅浅一礼,说道,“若没有旁的事,十一先请告辞!”

话已说完,她要走,谁还敢拦她?

侯氏只当她已应下,连忙起身,说道,“王妃慢走!”一迭连声儿唤丫鬟服侍。

莫寒月含笑,见卫敬飞兄妹三人大礼相送,只是微微点头,转身向帐门去。

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又停步转过身来,向卫盈璧道,“临行之前,我吩咐给十姐姐做的舞衣,十姐姐可曾收好?”

卫盈璧忙道,“一直交给丫鬟妥善收着!”

莫寒月点头,说道,“过几日公子们赛马,晚间必有盛宴,十姐记得取出来给丫鬟带着!”

这是要她宴前献舞吗?

卫盈璧又喜又惊,脸色微微发白,忙福身应命,说道,“盈璧记下,王妃放心!”激奋之下,连声音也已微微颤抖。

莫寒月含笑点头,略略一想,又向卫敬行道,“这几日三哥可曾见过墨家表哥?”

卫敬行听她问到自己,也连忙行礼,说道,“敬行这几天日日向墨表哥请教,墨表哥满腹诗书,学究天人,敬行只恨从前不曾多听教诲!”

莫寒月满意点头,说道,“横竖秋纬还有些日子,三哥此时知道,也不算晚!”转身出帐,向自己的帐篷而去。

丹枫跟着她进帐,皱眉道,“怎么刚刚处置一个左纤纤,又来一个卫盈璧,当我们大公子是什么人!”

刚才虽然有紫萱在外头守着,可是丹枫是习武之人,耳目灵敏,帐子里的话,还是一句不落的听去。

莫寒月抿唇轻笑,缓缓摇头,说道,“谁教罗大公子身世显赫,偏又不曾娶妻呢!”轻叹一口气,抬指在眉端轻揉。

丹枫有些担心,在她面前蹲下,抬头望着她道,“小姐,你不会真的设法,将十小姐推给大公子罢?”

“怎么会?”莫寒月轻笑出声,叹道,“不要说为妻,纵然是做个丫鬟,她也不配!”

丹枫大喜,连声道,“小姐这么说,奴婢就放心了!”起身唤人备水沐浴。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如何安置十小姐?”

丹枫撇唇,说道,“奴婢可管不着,横竖不是大公子就是!”

莫寒月好笑,摇头道,“在你眼里,怕没有人配得上你家公子!”

“那倒不然!”丹枫摇头,说道,“若不是小姐年幼,又指婚给峻王,奴婢瞧着小姐就好!”

“你……”莫寒月好笑,指她道,“这个丫头可不是疯了!”

丹枫低笑一声,又向她跟前儿凑来,说道,“小姐,十小姐一日不嫁,怕夫人那里就一日不安生,当真要想个法子才是!”

莫寒月点头,含笑道,“十小姐容颜绝丽,又练的极好的舞,等她御前献舞,还怕不将人的目光引去?急什么?”

心里暗叹。卫东亭为人奸险,倒生的一窝好女儿,个个容貌出众。

丹枫点头,说道,“小姐说的是,这许多公子,总有那些眼窝子浅,只瞧女子容貌之人,趁势将她推去,也堵住夫人的口。”

莫寒月轻笑,说道,“你倒说的轻巧!”

丹枫笑道,“奴婢自然不会担心,横竖入不了大公子的眼!”

莫寒月好笑,摇头道,“若罗大公子知道,他送给我的丫头,竟然是他的红颜知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后悔!”

丹枫“嗤”的一笑,连连摆手,说道,“奴婢可不敢自称大公子的红颜知己,不过是自幼跟着他,知道他的脾性罢了!”说说笑笑,服侍莫寒月沐浴。

直到用过晚膳,又与几个丫鬟说一会儿话,也不见峻王前来。

这些日子习惯他每天随时出现在身边,莫寒月倒有些不自在,皱眉道,“今日可曾见到峻王?”

丹枫抿唇,笑道,“平日爱理不理的,怎么今儿一日不见,就念叨?”

莫寒月微愕,也不禁好笑,摇头道,“哪个念着他?只是他此刻不来,回头又半夜钻进来,平白搅人好梦!”也不再问,吩咐收拾歇息,心里却暗暗纳闷。

平日在身边吵个没完也倒罢了,今日朝上大出风头,反倒不来炫耀,当真是反常的很。

峻王这一消失就是三天,莫寒月在营里出出进进几回,总觉得缺些什么,唤来印于飞问道,“这几日,你可曾见到你家王爷?”

印于飞摇头,说道,“王爷有命,不是有关王妃安危,不许小人随意回王府去,王爷的行踪,小人也不敢妄自打听!”

没有看到!

莫寒月皱眉,问道,“丁亦、史广平二人呢?你们平日常在一起喝酒,这几日可曾看到?”

印于飞摇头,说道,“他二人也不曾看到!”

这么说,峻王是不在大营里?

如果是在盛京,或者流连在什么秦楼楚馆,这茫茫草原,那个家伙又能跑到什么地方?

莫寒月心中疑惑,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挥手命印于飞退下。

夏儿嘟着小嘴儿进来服侍她歇息,不满道,“都是平日王爷来,小姐好脸儿都不给一个,王爷才不知跑去何处。”

“哪里的话?”莫寒月好笑摇头。

夏儿道,“小姐,你倚仗王爷对你好,素来不将王爷放在心上,奴婢昨儿可是听说,怡亲王刚刚将一位哈萨族的小姐收为妾室,若是我们王爷被小姐冷了心,也跑去旁的小姐那里,奴婢看小姐何处哭去!”

“夏儿!”莫寒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叹道,“王爷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此时就为这等事挂心,岂不是被他气死?”

夏儿皱眉,说道,“往常没有小姐也倒罢了,如今小姐既然封妃,又岂能由着他?”

莫寒月好笑,只得点头,说道,“好好!等他回来,我教训他就是,再不许他瞅旁的女子一眼,可好?”

夏儿一听,倒忍不住笑出来,说道,“要说一眼都不许瞧,倒也难为王爷,只要他将小姐放在心上就好!”

“好好好!”莫寒月忙应,笑道,“等他回来,我逼着他,将我放在心上!”在夏儿手臂轻推,说道,“小姑奶奶,你不睡,你家小姐还要睡呢!”

夏儿听她应的言不由衷,心中大为不满,可又说不出什么,只好叹一口气,替她熄灭灯火,退出帐去。

翻来覆去许久,连莫寒月自个儿也不知道,脑中究竟在想什么,就是睡意迟迟不来。

好不容易朦胧睡去,睡梦中,突然惊觉身边多出一人,莫寒月一惊而醒的瞬间,也省悟又是峻王悄悄进来,不由皱眉,手肘向他一撞,嗔道,“原以为你改了性子,怎么还是如此无赖?”虽说是抱怨,自己却不知道,唇角早已扬起,露出一抹笑意。

峻王轻笑一声,张臂揽住她身子,轻声道,“这几日不见本王,可曾想我?”

“想你做什么?”莫寒月将他爪子打开,不耐的向里挪一挪。

“本王想你!”耳畔,峻王清润的声音伴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热气拂来,弄的人心尖儿微麻。

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连忙翻身避开,轻声斥道,“这三更半夜,你……”转头一瞬,耳廓不经意蹭上他柔软的唇,顿时整个人僵住。

“小没良心的!”黑暗中,峻王却没有觉察到她的羞窘,低声笑道,“本王刚刚赶回,就来见你,你竟如此不领情!”

莫寒月深吸一口气,令怦跳的心平稳,低声道,“这几日,王爷究竟去了何处?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的!”再任由他说下去,她当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丫头!”峻王笑起,手臂一紧将她压在怀里,说道,“本王就是做鬼,也要缠着你!”

“这不是还没有做鬼吗?”莫寒月努力把他推开一些,给自己留些空隙呼吸,又问道,“这几日,你究竟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被她连问几句,峻王也失去说笑的兴致,侧身又再躺好,叹道,“那天散朝之后,不知为何,皇上突然下旨,明妃省亲,要去三日,之前所有议好的议程都要改,本王只好亲自去见梓伊族长,连热闹都没有看完!”

三天?

莫寒月微微扬眉,也大为惊讶。

皇后省亲,也不过是短短一日,这明妃省亲,竟然可以回去三天,这岂不是从不曾有过的盛宠?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峻王又轻声道,“哈萨族虽是小族,可是草原儿郎个个跷勇,为了令他们归心,皇上也是煞费苦心!”

是啊,哈萨族处在大梁北部的门户,如果哈萨族不能归心,就是大梁北边的大门不稳啊!

莫寒月轻轻点头,问道,“一切都已安置妥当?”

“嗯!”峻王低应,突然又轻轻一笑,说道,“其实一切都是宋大人忙碌,本王前去,不过是意示隆重罢了,又何曾做什么?”

本来皇帝让他去,也只是借他王爷的身份,让哈萨族感觉到隆重,又何尝用他去做什么?

二人一个几日奔波刚刚赶回,一个辗转半夜才能成眠,说一会儿话,困倦袭来,都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看到峻王睡眼惺松的从内帐出来,夏儿顿时大喜,大呼小叫的嚷,“小姐!小姐!王爷来了!小姐,快醒醒,王爷来了!”

“嘘!”峻王连忙阻止,在她额头一戳,说道,“这才什么时辰,大呼小叫做什么?”

丹枫也忍不住好笑,说道,“夏儿,怎么叫王爷来了?王爷从里头出来,是要上朝去!再说,小姐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哦哦!”夏儿这才反应过来,抓着后脑傻笑,说道,“奴婢糊涂,还道王爷从外头来呢!”

峻王好笑摇头,说道,“很快就要早朝,服侍爷洗漱罢!”又向丹枫道,“你使印于飞去取爷的朝服!”

二人听他吩咐,忙应一声,各自去忙碌。

内帐里,莫寒月早已被夏儿吵醒,翻一个身,脸向榻外,望着空出的半张床榻,不禁勾唇轻笑,片刻之后,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心中大为茫然。

四年来,她精心布局,步步设计,用尽心思,布下一张大网,从来没有一丝的迟疑,她始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可是,这几天,只因为他突然的消失,竟然牵引去她全部的心思,竟然会令她茫然若失。

而如今,那狡赖小子只一番胡言乱语,就能令她心里如此踏实。

难道……

一个念头突然袭上脑海,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连忙甩头,将它摆脱,不禁低声说道,“莫寒月,你疯了!你真是疯了!他可是宇文青峰的侄儿!”一把挥开薄被,跃身而起,不再去想。

三日之后,就是公子们之间的竞技。

早朝之后,皇帝率群臣出行宫,上轿乘马,向三里之外设好的校场而来。

所谓校场,不过是在草原上圈出一大片空地,一面建起长长的看台,外围有禁军把守。

校场内,场中等候的公子见皇帝下辇,齐齐跪倒,轰然道,“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看台上的夫人、小姐也跟着跪倒,说道,“恭迎皇上,皇上万万岁!”

皇帝登上看台,下望片刻,才点头道,“免礼罢!”

“谢皇上!”众人齐应,站起身来。

目光从左向右,扫望一周,皇帝微微点头,说道,“今日之赛,虽说只有我们自个儿竞技,可是入选之人要与哈萨族人一争高下,望大伙儿尽力!”

“定当尽力!”

“定当尽力!”

……

台下众公子跟着齐呼。

皇帝点头,等呼声渐落,转向身后的宇文峻,说道,“峻王,今日这场比赛的赛程,都由你拟定,规则就由你说明罢!”说完转身,坐入龙椅。

“是,皇上!”宇文峻应命,上前两步,提气说道,“今日竞技,一为挑选与哈萨族比赛的人选,二来,也是皇上对我朝中后起之秀的考较,各府公子,不论有无官职,都可参加!”

挑选比赛的人选,这个大伙儿都知道,可是听到是皇帝对后起之秀的考较,那可是事关前程啊!场中顿时一片嗡声。

峻王等声音渐落,这才又道,“既然是赛马,自然此次比赛也不能离开马儿,只是我大梁以武得天下,这马上的功夫,可不止是跑的快,骑的稳而已!”

不是比跑的快,还能是什么?

众人一听还有别的文章,都是精神一振,凝神细听。

峻王向看台对面一指,说道,“往北十里之内,本王已命人设下路障,同时两侧设有箭靶,距跑道百米之外。各府公子的用箭,也都刻有公子的名讳,此次比赛,从这里而起,回这里而止,以一个时辰为记,依时赶回的公子中,哪位公子射在靶上的箭多而准,就以哪位公子胜出,皇上会挑选最出色的十人,与哈萨族一赛!”

限时赶回,就不能令众公子停马射箭,快马疾驰下射箭,这准头更难上百倍,这要考的不单是骑术,还有箭法。

这番话虽长,场中人数虽众,可是字字清晰,送入众人耳中,人人听的清楚。

莫寒月微微扬眉,凝目向他望去,心中微微诧异。

这小子,今日不隐藏他的实力了吗?刚才那些话,分明是提内力送出,宇文青峰本身武功极高,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果然,听到台下众公子应命,宇文青峰微微摆手,目光却落在宇文峻身上,含笑道,“峻儿的武功精进,可喜,可贺!”

宇文峻桃花眼一亮,瞬间眉目飞扬,忙道,“当真?前几日小皇叔就说峻儿武功精进,峻儿还道小皇叔说笑,不想今日又得皇上夸奖!”兴奋之下忘记称臣,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宇文青峰本来心中暗警,听他这一番话,倒心中一实,含笑道,“你也知道,我大梁朝马上得天下,身为皇室宗亲,这功夫可不能搁下!”

“是!是!侄儿知道!”宇文峻连连点头。

宇文青峰向他望去一眼,含笑道,“峻王想出这驰骋中射箭的法子,不知自个儿可要一试?”

宇文峻连忙双手连摇,笑道,“骑马也倒罢了,这射箭怕是万万不能!”

宇文青峰眸光微闪,说道,“峻儿何防一试?”

承亲王宇文青杨也趁势道,“是啊,峻儿,不过一试,纵然不行,也没人笑你!”

宇文峻脸露难色,说道,“六皇叔,这岂不是难为峻儿?”

景郡王却笑道,“峻儿不擅射箭何防,如此天气,去驰骋一番,看别的公子显露绝技,也算长长见识!”

宇文峻向他一望,这才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峻儿跟着小皇叔如何?”

景郡王含笑,说道,“自然!”

宇文峻笑起,说道,“你等着!”也不向皇帝行礼,转身就向女子席上奔来。

明明说赛马,他跑女子席上做什么?

皇帝和诸王都是一怔。眼睁睁看着他向一个纤纤巧巧的身影奔去。

承亲王微怔之后,不禁笑起,说道,“怎么峻儿赛个马,也要禀报自个儿的王妃?”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这几日,峻王的红马彤云一直在卫相府的马棚里,想来是要骑彤云比赛罢!”

“哦!”承亲王点头,冷笑一声,说道,“在沙场上,马儿犹如战将的性命,还胜过手中的兵器,峻儿怎能随意将自个儿的马儿借人?”

宇文青峰点头,含笑道,“朝中许多良将,还有诸位亲王,原也不必他去沙场流血。他将马儿给峻王妃骑乘,足见对王妃的回护之心,如此甚好!”

莫寒月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峻王,也忍不住微微一笑,侧头向丹枫道,“你去和印于飞说,将王爷的彤云带来!”

丹枫扬眉,奇道,“小姐,王爷要去赛马?”

不是想去赛马,刚才又露那一手功夫做什么?

他那手功夫一露,依宇文青峰多疑的性子,必然还想对他进一步考较,眼前最方便的,当然就是参赛。

丹枫见她说的笃定,也不再问,到台侧向印于飞传话。

离她不远的几位亲王王妃不禁互视一眼,脸上都是不以为然。

谁不知道,大梁朝中的王爷,以峻王最为无能,可是无能归无能,他可不是个傻子,岂会自行出丑?偏这位峻王妃自以为是,竟然说峻王要去赛马。

众所注目中,峻王已含笑走到峻王妃面前,也不见礼,一把将她拉起,走开几步,含笑道,“十一,本王要和小皇叔赛马,你命人将彤云带来,本王赛完,仍旧给你!”

还真的要比赛!

几位王妃互视一眼,都不禁惊异。

可是……王爷要骑自个儿的马,还要和王妃商议?

几人又不禁微微扬眉。

莫寒月抿唇,轻声道,“我已命印于飞带来,王爷骑去就是,又何必与我商议!”

这王妃和王爷说话,怎么还满嘴的我啊我的!

几位王妃看的更是瞠目。

峻王却似没有看到,笑眯眯的说道,“多谢王妃!一会儿本王若能得冠,王妃给什么奖赏?”

堂堂王爷,向王妃讨赏?

那讨来的,会是什么赏?

几位王妃不禁互视一眼,眼底就多出些不屑和鄙薄。

莫寒月瞪他一眼,向他凑近几分,低声笑道,“王爷夺冠,就不怕被人疑忌?”这话说的极低,旁人并不能听到,看到她脸上浅浅的笑意,倒当真以为是在鼓励峻王。

峻王轻笑出声,张臂将她一抱,凑首在她耳边,低声道,“王妃如此配合,本王纵有些能耐,怕也无人在意!”

一个连赛马这种小事也要与王妃商议的王爷,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众目睽睽之下,堂堂王爷跑来和自己的王妃低声窃语,已经令人非议,还会如此旁若无人的亲热!

真是……真是一个纨绔子!

不止是近处的各位王妃,就是远一些的各府内眷,也都惊的瞪大双眼。但看峻王神情自若,连峻王妃也浅笑盈盈,毫不抗拒,都不禁面面相觑。

这两个人,峻王一向臭名昭著,而峻王妃的名节……

从四年前,十一小姐第一次进宫,似乎就与峻王有扯不清的关系,更何况还有三年前,在这草原上消失那一夜。

如果不是因为她年幼,实在也做不出什么过举的事来,单单各府各衙后宅中的流言,怕就已将她积毁销骨。

本来以为,以她的出身和名声,万难觅到良配,哪知道峻王当殿选妃,竟然就指了她!

那倒是成全她名声最好的法子,可是这旁若无人的与峻王亲热,这位十一小姐,就当真不怕落人口实?

看到峻王兴冲冲的离去,小静安王王妃贲氏悄悄过来,轻扯莫寒月衣袖,轻声道,“十一,在这里坐着甚是气闷,陪我走走可好?”

这是有话说啊!

莫寒月含笑点头,说道,“十一自当相陪!”转头见那边长香点燃,众公子已纷纷上马,绝尘而去,这才扶着她起身,向台下来。

贲氏见丹枫、丹霞跟来,不由微微挑眉,轻声道,“峻王妃这两个丫头,倒是忠心的很!”

莫寒月含笑道,“多谢王妃夸奖!”回头向二人道,“我和王妃随意走走罢了,你们不必跟来!”

丹枫、丹霞领命,脚步渐渐放慢,却仍然远远跟着,目光不离二人身上。

贲氏见莫寒月会意,不禁轻轻点头,叹道,“十一妹妹如此聪慧,难怪你谢大哥成日夸赞。”

谢霖怎么会成日夸赞她?

莫寒月微愕,跟着笑起,说道,“王妃说笑,想来谢大哥见十一胡闹,当成趣事罢了!”

贲氏摇头,轻声道,“王爷自幼极疼那个妹子,你和谢妃又情同姐妹,她进宫之后,王爷就将十一小姐当成妹子,十一小姐不知道吗?”

这番话,已经不像猜测,更像是谢霖亲口所说。

莫寒月微微一默,轻轻点头,说道,“十一深感谢大哥回护,也将他当成真的大哥!”语气真诚,发自肺腑。

“嗯!”贲氏点头,说道,“我与王爷成亲八年,蒙他敬重有嘉,自当为他分忧!”

莫寒月听她提到和谢霖夫妻之间的感情,倒不好插口,轻声道,“王妃想说什么,但讲无防!”

贲氏听她问的直接,不由一笑,说道,“十一小姐这性子,倒与谢妃有些相似!”

莫寒月唇角微勾,说道,“十一岂能与谢姐姐相比?”

其实她和谢沁本来都出身将门,自幼耳濡目染,都是家国天下,报效朝廷,其间的认识并无多大的差别,都是极爽落的性子。

只是她经历过上一世的生死,性情大变,重生在卫十一的身上,又时时耗费心神,盘谋布局,极力隐忍,再没有上一世的肆意张扬,在旁人眼里,才成为如今少言寡语的卫十一。

贲氏又哪里知道她如此复杂的心思,携着她的手,慢慢走出片刻,才轻声道,“十一,你既然将王爷当成大哥,我自然是你的嫂嫂,俗话说,长嫂如母,有些话我说出来,你……你……”

莫寒月忙道,“王妃有话但说无防,十一断不会放在心上!”

贲氏轻声一笑,说道,“我就是要你放在心上,你不往心里放,我还说什么?”

莫寒月听她说的有趣,不禁“噗”的笑出声来,说道,“十一听嫂嫂教诲就是!”

本来她始终唤贲氏“王妃”,可是刚才那些话,贲氏动以真情,令她也不禁心中一暖,一句“嫂嫂”出口,已多几分亲近。

贲氏微笑点头,也不再和她客套,轻声道,“十一,你亲娘走的早,许多事情,或者不曾和你说起。”

她口里的“亲娘”自然是指莫寒月杜撰出来的卫东亭的外室。

莫寒月听她话一出口,就已料到要说什么,轻声道,“嫂嫂请说!”

果然,贲氏轻声道,“我们身为女子,这名节还要重过性命,虽说如今你已贵为峻王妃,可是,终究还不曾大婚,人前人后,总要避讳一些才是!”

如果她知道,就是指婚之前,峻王也经常半夜溜达到她的床上,不知道又做何感想?

莫寒月挑唇微笑,说道,“嫂嫂说的是!”

贲氏见她笑容温暖,也跟着一笑,携住她的手,叹道,“十一,原本我们想,你生在那样的府里,又没有亲娘倚靠,再大一些,必要为你的亲事操一份心,哪里知道,峻王偏偏会选中你!”

只因为和谢霖的关系,她才对这位王妃多些敬重,哪里知道,她竟然会为自己如此劳心!

莫寒月心中微动,点头道,“十一知道,峻王处境尴尬,实非良配,只是……只是嫂嫂也看到,他待十一甚好,倒不必为十一担忧。”

贲氏点头,轻叹道,“三年前,你和他在这草原上遇险,虽说后来你在皇上面前得脸,将那些流言压下,可是终究是众所皆知。我们原想,日后等你议亲,难免被人诟病,必是一个阻力,如今这个人是峻王,倒是迎刃而解。”

是啊,纵然三年前发生过什么,这一赐婚,也遮掩的干干净净。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嫂嫂说的是!”

贲氏轻叹一声,微微笑起,说道,“当初殿上指婚,我们还生怕峻王待你不好,可这几个月来,见他对你倒极为呵疼,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莫寒月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虽说无赖一些,他对十一倒是极好!”

贲氏也跟着一笑,轻叹一声,握着她的手紧一紧,轻声道,“他能如此待你,也是你的福气,只是那位王爷的性子,向来随性不羁,从不理会旁人说什么,可你身为女儿家,又是他的王妃,总要顾忌一些!”

这是说到方才的话。

莫寒月微默,轻声道,“峻王并不在意!”

“峻王不在意,嫂嫂今日才要提点你!”贲氏好笑,说道,“这女儿家的清名,不是只给自个儿夫君瞧的,在众人之前,也总要顾着声名!”

莫寒月抿唇,轻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十一在意的,不过几位姐妹罢了,旁人说什么,又何必理她?”

贲氏倒没料到她说出这样轻飘的话来,不禁一怔,却微微摇头,说道,“十一,如今你还年幼,又没有大婚,自然不必在意。可是,日后呢?你人在盛京,又嫁入皇室,难不成也只来往那几个姐妹?”

莫寒月垂眸,轻声道,“也未尝不可!”心里却暗叹。

贲氏一番美意,又哪里知道,她和峻王不过是各取所需,并不是当真要结成夫妻。

“十一!”贲氏皱眉,脚步顿时停住,转过身向她定定凝注,摇头道,“你只道他只要安心做个逍遥王爷,就可享一世荣华,你也得些安乐日子过,又可曾想过,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那样的身份,留在盛京城中,总是……总是旁人的心腹大患。”

这个旁人,指的自然是当今皇帝宇文青峰!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嫂嫂说的是!”

宇文峻是宇文青峰留在盛京城中,钳制棣亲王宇文青松的一枚棋子,身份尊贵,却并不受人敬重,她从一开始就明白。

贲氏轻叹一声,说道,“这盛京城中,各府各宅,都是盘根错节。平日无事也倒罢了,一但有事,不求旁人能出手相助,但求能不暗下黑手。”

一但有事……

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不禁暗暗点头。

是啊,当初莫、季两家出事,关在大牢中整整三个月,季子谦疾骑赶回,终究迟了一步。景郡王私离驻地,就连她莫寒月的尸骨也没有找到。而孟少涵带人赶回,也终究鞭长莫及……

如果,那时在她身边,在莫家的身边,能有人事先通个消息,又何至于此?

莫寒月心中暗暗自警,念道,“是啊,莫寒月啊莫寒月,你前世孤标傲世,不屑勾朋结党,大祸临头,竟无人可托,这一世,难不成还要重蹈复辙?你自个儿孑然一身也倒罢了,难不成,还要连累峻王?”

想到那个不羁的少年,莫寒月心底最隐秘的一处,顿时变的柔软,神情凝肃,端端正正向贲氏拜倒,说道,“嫂嫂金玉良言,十一铭记!”

虽然说,峻王此举,在于掩人耳目,可是贲氏之言,也不能不深思!

贲氏轻轻松一口气,忙将她扶起,含笑道,“十一妹妹聪慧,一点即透,峻王当真是修来的好福气呢!”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嫂嫂过奖!”侧头见远处扬起一片灰尘,不由扬眉,含笑道,“赛马的公子已经回来,我们去瞧瞧,这一次,谢大哥可曾赢过景郡王?”

贲氏低笑,说道,“怎么十一妹妹不盼着峻王胜出?”

莫寒月轻笑,摇头道,“不要说谢大哥和景郡王,有武安侯兄弟、罗大哥兄弟,要想胜出,又谈何容易?”

是啊,这些人可都是马上战将,奔马中取准射箭,本就是驾轻就熟,峻王一个初初长成的毛头小子,要想胜过他们,谈何容易?

二人说说笑笑,折身转回,仍向台上来。

孙灵儿看到她,连忙招手,说道,“十一妹妹,快来快来!”

莫寒月见姐妹几个聚在一起,就连谢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不禁扬眉,含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施礼辞过贲氏,向姐妹几人而来。

孙灵儿笑道,“我们在下注,赌哪位公子夺冠!十一妹妹赌谁?”

莫寒月好笑,说道,“叶姐姐自然赌景郡王,罗姐姐自然赌罗大公子,傅姐姐赌萧二公子,谢姐姐赌小静安王,倒不知道扶姐姐和孙姐姐赌谁?”

孙灵儿笑起,连连摇头,说道,“这一回,十一妹妹可说错了,如今除谢姐姐、罗姐姐之外,旁人都赌景郡王!”

“是吗?”莫寒月扬眉。

谢沁抿唇,轻笑道,“依十一妹妹方才的言语,难不成要赌峻王?”

说的姐妹几人都笑起。

莫寒月摇头,说道,“有小静安王和景郡王在,又哪里轮得到他?”在谢沁身边坐下,侧头笑问,说道,“不知拿什么下注?”

孙灵儿笑道,“谢姐姐说,今日赛马之后,皇上就在这校场上设宴,我们就赌,谁若输了,今日可要在宴前献艺!”

这个赌注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

莫寒月抿唇,摆手道,“几位姐姐岂会不知,十一哪里会什么歌舞?”

扶奕静静的笑,说道,“当初墨三公子立府,十一妹妹的一支鼓舞,技惊四座呢!”

莫寒月忍不住揉额角,苦笑道,“那鼓舞一时新鲜,拿来唬人罢了,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

孙灵儿见远处马儿奔腾扬起的灰尘越来越近,着急起来,推她道,“难不难献技再说,妹妹快说押谁罢!”

“是啊,十一,你且押注再说!”叶弄笛也连声催促。

莫寒月向几人中间摊开的纸上一瞧,见前边写着景郡王,后边列着傅飞雪等人的名字,其后是小静安王,后边只有谢沁和罗雨槐的名字,不由微微一笑,提笔在小静安王之后写上罗越的名字,笑道,“我赌罗大公子!”

“罗大公子?”

“我大哥?”

姐妹几个都不禁瞪大眼睛。

“嗯,罗大公子!”莫寒月肯定的点头,在罗越之后,写上自己的名字。

谢沁微微挑眉,问道,“为何?”

莫寒月抿唇,笑道,“小静安王和景郡王都是众所瞩目,他二人任谁胜出,都是在意料之中,十一不愿捡这现成便宜,偏爱赌冷僻些的,何况罗大公子未必就弱过他们!”

谢沁侧头瞧着她,满脸怀疑,说道,“十一,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丫头一向出人意表,这会儿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莫寒月好笑,说道,“不过玩乐罢了,哪里有那许多道道?”

说这会儿话的功夫,那边疾驰的骏马又近了许多,孙灵儿眼利,突然叫道,“峻王!竟然是峻王!”

在她的大叫声中,姐妹几人也已看到,那疾驰而回的十几匹骏马中,一匹红马一马当先,马上人紫袍银冠,墨发俊颜,竟然就是从不被人看好的峻王宇文峻!

这一下当真大出意料之外,中间的御座,两侧的高台上,众人纷纷站起,向场中注视。

莫寒月却只是微微扬眉,慢慢站起,含笑向越驰越近的少年注目。

依她猜测,今日他纵然要出些风头,也断断不会如此锋芒毕露。而此刻,他竟然以如此惊人的姿态出现在人前……这小子究竟要干什么?

不过片刻功夫,宇文峻已策马驰至台下,一手举弓含笑向看台环望。

左侧看台的朝中众臣也倒罢了,右侧看台的小姐们,顿时发出一阵低呼,落在他身上的眸光,变的无比炽热,浑然忘记,这许多年,眼前的少年从不被人瞧在眼里。

从数月前,峻王授冠之礼时,他俊美的天人之姿就已令不少的闺阁小姐倾倒。而此刻,他竟然能战胜景郡王和小静安王一举夺冠,自会引起一阵轰动。

看台正中的宇文青峰望着台下的少年,也不禁轻吸一口凉气,眸子微微眯起,轻轻点头,笑道,“不错!不愧是我皇兄之子,竟有此神威!”

话虽夸赞,眸底却露出一片冷意。

这个小子,平日所显的功夫,一向华而不实,没想到,这马上功夫,竟然如此了得,还是自己大意了!

身为皇室质子,他倒不惧他平日的功夫如何出色,可是这弓马却是马上功夫,有朝一日征战沙场,可是杀敌保命之技!

正在此时,只听承亲王宇文青杨诧道,“这小静安王和十三是怎么了?”

宇文青峰微怔,这才将目光从宇文峻身上移开,向他身后的几人望去。一看之下,也不禁跟着扬眉。

只见小静安王谢霖肩头衣衫破碎,一块碎片迎风而舞,景郡王却长袍披散,随着风烈烈飘荡,哪里像平日衣冠齐整,丰姿飒飒的景郡王,倒与往日衣着随意的峻王有几分相似,俊美之外,凭空添了些洒落之姿,更引起小姐们一片赞叹。

谢沁关心则乱,看在眼里,不禁一惊,失声道,“大哥!”回身向身畔的小太监道,“快!快去瞧小静安王,可曾受伤,速传太医!”

莫寒月忙将她拉住,含笑道,“姐姐莫急,王爷身上并无血迹,料想无防!”

谢沁听她一说,才凝目望去,果然见谢霖素净的长袍只沾着些灰土,并没有血迹,这才轻松一口气。

这里峻王三人刚刚在台前勒马,就见罗越、萧行山、易鸿铭等人也相继赶到。

罗越勒马停缰,向三人拱手,笑道,“三位王爷神技,罗越佩服!”

景郡王微笑摇头,说道,“罗大公子客气!”

台上孙灵儿向莫寒月轻推,低笑一声,说道,“我们不赌峻王也倒罢了,怎么十一妹妹也不信他!”

莫寒月抿唇,轻声笑道,“又哪里知道小静安王和景郡王会让着他!”

叶弄笛低笑,说道,“这可怎么分胜负?纵然不算峻王,小静安王和景郡王也是并羁而回,如此看来,倒是十一妹妹一人输了!”

莫寒月淡淡一笑,说道,“急什么,如今我们看到的只是峻王先回,他们中途比箭,我们可没有瞧见!”

是啊!

姐妹几个点头,看来,这胜负之数还没有定呢!

此时先到的三人已弃马向台上来,宇文青峰等三人见礼站起,向谢霖肩头一指,笑道,“小静安王,这是与谁打架?”

谢霖侧头瞧一眼自己破碎的衣衫,不禁苦笑,说道,“自然是和峻王!”

还真的打架?

宇文青峰扬眉,又向景郡王望去一眼,就见他原来束在腰间的玉带不知去到何处,外袍没有束缚,向两侧敞开,不由问道,“十三,你这是……”

景郡王耸肩,向宇文峻横去一眼,含笑道,“也是峻王干的好事!”

也和峻王有关系?

众人好奇,承亲王问道,“好好儿的骑马射箭,怎么会打起来?还弄成这副样子?”向峻王身上打量,倒衣是衣,冠是冠,齐楚的紧。

小静安王和景郡王向宇文峻望去一眼,都是微微摇头,却含笑不答。

宇文青峰笑道,“峻王,还是你自个儿说罢!”

“关我什么事?”峻王耸肩,说道,“好好儿的骑马射箭,偏他们会撞到箭上,臣也并非有意!”

撞到箭上……

不管是景郡王,还是小静安王,可都是身经百战的马上战将,区区一个赛马,会自个儿撞到他的箭上?

众臣扬眉,满脸的疑惑。

宇文青峰扬眉,向景郡王道,“十三,你说!”

景郡王苦笑,摇头道,“回皇上,臣弟也不知道!本来臣弟在峻儿之前,驰到中途,突然听到身后风响,刚刚避过一箭,就有另一箭射来!”说到这里,乍开双手瞧瞧自个儿身上,说道,“不等臣弟反应,腰带就被一箭射断!”

一箭射断景郡王的腰带,不但不伤人,还能让他无法避开……

在场有一半是朝中武将,闻言都是微微色变,向峻王瞧去一眼。

峻王讪讪的老大不好意思,说道,“本来是瞄那边儿的箭靶,哪知道小皇叔突然冲出来,我收箭不及,只能将弓下压,箭就……就出去了!”

这是失手啊?可也太巧了!

宇文青峰扬眉,又向谢霖望去。

谢霖耸肩,说道,“若不是微臣躲的快,这条命就交到峻王手上!”

和景郡王的情形相似,小静安王本来紧随景郡王之后,哪知道刚刚超过峻王,突然间乱箭纷飞,小静安王连忙挡格,只是手中除一张弓之外,并没有趁手的兵刃,最后一支竟没有挡住,百忙中侧身,才免去利箭穿胸之祸,只将长袍射穿。

听他讲完,峻王瞪眼,说道,“本王本想七珠连发,全中箭靶,哪知道全部被你打落!”

景郡王好笑摇头,说道,“那个角度,纵然没有小静安王挡格,你那些箭也射不到靶上!”

峻王大不服气,说道,“没有射到,小皇叔如何肯定?”

宇文青峰扬眉,含笑问道,“怎么,十三,峻儿的箭法不佳吗?”

景郡王耸肩,向宇文峻似笑非笑望去一眼,才道,“还请皇上不必深责,峻儿能拉得开弓,射得出箭,十三已大感意外!”

“喂,小皇叔!”宇文峻脸色微赦,忍不住大叫,倒招来几位亲王的笑声。

承亲王宇文青杨笑道,“瞧不出我们峻王竟然也会脸红!”

平时这个小子可是无赖的很,任凭出多大的丑,又几时在意过,今日倒新鲜的很。

宇文峻皱眉咬唇,偷偷向右侧女席上望去一眼,低声道,“六皇叔,峻儿的王妃还在那里呢!”

原来是怕在自个儿王妃面前丢脸!

众王闻言,都不禁笑起。

右侧女席上,众嫔妃与各府王妃离御座极近,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由暗暗吐舌,都将目光投到那小小少女身上。

放荡不羁的峻王,从来都是各大世家小姐们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哪里知道,指婚之后,不但对自个儿的王妃呵疼,还事事听从。当真不知道,是峻王本就如此,还是这位十一小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手段。

宇文青峰也微觉意外,含笑道,“怎么,峻王还怕在十一小姐面前出丑?”说着话,目光向女席上扫去。

那边谢沁抿唇轻笑,浅施一礼,说道,“皇上不知,峻王是在十一妹妹面前夸下海口,说要得冠,向十一妹妹讨赏呢!”

宇文青峰一怔,想到赛马前峻王果然与峻王妃说好一会儿话,心中顿时释然,不禁哈哈大笑,问道,“不知峻儿要向峻王妃讨什么赏?”

小夫妻之间的情话,怎么你一个当叔叔的问出来?

峻王微窘,嘿嘿笑道,“没有的事,谢妃说笑,皇叔不必在意!”话没说完,忍不住又向峻王妃瞄去一眼。

莫寒月心里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脸上却做出一份羞涩,微微侧过头去。

原来,这个小子比赛,还当真是为了讨这个丫头开心!

宇文青峰龙心大悦,忍不住哈哈大笑。

峻王被他笑的更加窘迫,抓耳挠腮半天,才嘟囔道,“皇叔,峻儿脸皮厚也倒罢了,好歹顾着些十一!”目光仍然不断的向峻王妃偷瞧。

这位花心王爷,倒还当真是中意自个儿的王妃。

近处几位老臣都不由微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双小儿女,倒似回到自个儿年轻时。

唯有承亲王宇文青杨,望向那边那纤细少女,不由眸光一深,淡出一抹冷意,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这个丫头,不过是相府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只因为被这臭小子选为峻王妃,就胆大妄为,连他承亲王也敢冲撞。

而那边峻王妃也是一脸羞窘,抬头向峻王望来一眼,又即刻垂下头去,用帕子挡住脸。

隔着数丈的距离,看台上温情脉脉,悄悄流转,方寸之地,顿时风光旖旎。

宇文青峰的笑声,从欢悦渐渐变的干涩,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窜起一抹荒凉,一直荒到骨子里,带着无穷的孤寂。

他不明白,他拼尽一切,已经握住了整个江山,可是为何,心底深处,总像是破掉一个大洞,又像是遗失了什么,再也无法弥补。

这个时候,参赛的数十位公子已陆续返回,兵部侍郎柳中和也带同兵部的几十名亲兵向台下驰来。

承亲王瞧见,向下问道,“可曾清点过箭靶上各位公子的箭?”

柳中和马上行礼,说道,“回王爷,已清点清楚!”向身后亲兵吩咐几句,自个儿下马向台上来。

等他见过礼,宇文青峰这才点头,问道,“不知几位公子中,以谁的箭法最精准?”目光向宇文峻一扫,露出一脸兴味,问道,“不知峻王战绩如何?”

柳中和也向宇文峻望去一眼,含笑道,“各府公子箭上,都刻有名讳,只有峻王临时参赛,取用的是备用的弓箭,箭端的羽毛,染成红色,臣已亲自清点,共射出三十五支,中箭靶七支,有两支命中红心!”

七支……

听到这个数字,景郡王首先闷笑出声。

宇文峻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大声道,“小皇叔,若不是你和小静安王碍事,必不至于只有七支!”赶去向柳中和道,“柳侍郎,那三十五支箭中,有十几支是被小皇叔和小静安王打落,不算!不算!”

柳中和微笑,向他躬身行礼,说道,“回王爷,臣只清点落地的箭支和靶上的箭支,至于为什么落地,臣并不曾瞧见。”

“你……你……”峻王抓耳挠腮,转头又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嘟囔道,“当真是被他们打掉!”

不再理他耍赖,柳中和接着回道,“景郡王射出十七箭,全部正中红心!”

不用想,只这一点,就将峻王比下去,女席上,心仪景郡王的小姐们顿时一阵欢呼。

柳中和又道,“小静安王射出十五支,也全部正中红心!”

也就是说,小静安王又输给景郡王一筹!

谢霖微微含笑,向景郡王拱手,说道,“王爷果然不愧我大梁军中第一勇将!”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是王爷谦逊,不曾尽力罢了!”

左中行听到这里,不禁诧道,“不知各位公子的箭,共有几支?”

柳中和转身向他行礼,说道,“回左大人,每一位公子各有二十只轻羽短箭!”

二十支?

众人都是微微扬眉,向峻王望去。

那怎么峻王射出去的,就有三十五支?

峻王脸色微赦,嘿嘿笑道,“本王见那箭筒中有许多箭羽染红的箭,就多取一些!”

你比旁人多取一倍的箭,到头来只有两支射中红心?

众人都不禁好笑。

宇文青峰微微摇头,向柳中和含笑道,“旁的公子呢?可有胜过景郡王的?”

柳中和躬身,回道,“回皇上,上骑都尉罗越罗大公子,射出去二十支,支支命中红心!”

哗……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所有的目光,都向台下端坐马上的罗越望去。

刚才他和萧行山并羁而回,易鸿铭落后二人几步,若萧行山有一箭偏差,就是罗大公子独占鳌头。

皇帝点头,目光向台下萧行山望去,问道,“那,萧二公子呢?”

柳中和回道,“萧二公子也射出二十箭,箭箭命中红心!”

与罗大公子一样?

场中的气氛越发热烈,小姐们激动的满脸通红,都将目光投向台下当先肃马而立的两人身上。

傅飞雪低呼一声,一张俏脸顿时焕发出光彩,望向萧行山的眸子灼灼发亮,带着动人的光彩。

罗雨槐瞧见,忍不住抿唇偷笑,轻轻一撞莫寒月,低声道,“方才傅姐姐必定想赌萧二公子,只是抹不下脸来而已!”

莫寒月“噗”的一笑,见傅飞雪望来,忙转过头去。

宇文青峰微微扬眉,说道,“如此说来,罗大公子与萧二公子竟然不分高下?”

柳中和微一迟疑,跟着摇头,说道,“若说要分高下,那就是萧二公子有一箭略略偏差,虽然命中红心,却是在红心边缘!”说着向台侧击掌,就有几名亲兵捧着取下的箭靶送上。

皇帝和诸王近前看时,果然是刻有“萧二”两字的箭有一箭刚进红心的范围,并不在正中,不由轻轻点头。

洛亲王宇文青桉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还是罗大公子技胜一筹!”

相差不过毫离,可是在沙场上,就可以分出生死!

众王也跟着点头,并无异议。

台上台下众人闻言,顿时欢声雷动,所有的目光,又齐齐落在台下罗越的身上。

罗雨槐自然激动的小脸儿通红,另几位姐妹也是跟着她大声欢呼。

罗越却只是微微含笑,下马上台,向台上君臣行礼,含笑道,“若不是景郡王和小静安王受峻王牵制,岂有罗越得胜之机?当真是侥幸!”

宇文青峰笑道,“罗大公子技艺精绝,又何必客气?”

景郡王也笑道,“我二人胜在马儿精良,罗大公子不必过谦!”

皇帝转向武安侯萧枕江,含笑道,“虽说输给罗大公子一筹,你那位弟弟,也当属一员虎将!”

萧枕江含笑,躬身道,“皇上谬赞!”

御座那边,柳中和已在回禀别的公子的战绩。这边十一小姐等姐妹几人欢呼声渐落,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此次打赌,是妹妹自个儿赢了呢!”

是啊!

姐妹几人这才想起,刚才押注,莫寒月是押在罗越的身上。

谢沁抿唇笑道,“瞧瞧,还当真是十一妹妹赢了呢!”

孙灵儿哀鸣一声,说道,“难不成我们都要御前献艺?”

莫寒月轻声笑道,“愿赌服输,孙姐姐要耍赖皮吗?”

“谁要耍赖皮?”孙灵儿瞪眼大嚷,说道,“你道我们是你们那位王爷?”

这话说的……

姐妹几个同时笑出声来。

是啊,那位峻王,还不是一般的无赖!

将得冠之人选出,皇帝奖赏过罗越,交给兵部去议几日后与哈萨族比赛的人选,向诸王笑道,“峻王花许多心思在这校场上,我们倒不防去瞧瞧,这十里的路程,如何艰难?”

大梁皇子,都是自幼熟练弓马,诸王一听,顿时技痒,连声赞同,跟着他向台下来。

小静安王谢霖身负整个北行人员的安危,忙随后跟来,说道,“皇上,这十里路程的障碍也倒罢了,弓箭无眼,不必试了罢!”

宇文青峰摆手,笑道,“不动弓箭,又哪知道其间的难易?”转头向他一望,说道,“朕记得,小静安王一向箭无虚发,怎么这一回有五支箭不曾射出去?”

十里路往返,那可就是二十里,一共二十支箭,无论如何也有机会射出。

谢霖苦笑,说道,“皇上不知,峻王所设的路障古怪的很,并不是时时都能出手。”其实不是峻王捣乱,再刁钻的路障,又岂能难得到他?

宇文青峰扬眉,笑道,“如此一来,就更要试试不可!”

谢霖无奈,说道,“臣随皇上同去罢!”

宇文青峰含笑,说道,“怎么,小静安王还怕朕从马上摔下来不成?”

谢霖回道,“皇上,这校场四周,有禁军把守,可是那边兵部的人马已经撤回,并没有人守护!”

宇文青峰心头微动,目光掠过前方无垠的草原,点头道,“既然如此,倒不如热闹一些,唤上十三,与朕再驰骋一回!”

三年前,在木兰山边的御营里,也是禁军、御林军守护,仍然有刺客潜入,此时这草原上没有了兵马围护,万一再遇刺客,身边有这二人当可保安全无臾。

谢霖奉命,命人去请景郡王,自个儿跟着皇帝下台,唤人备马。

皇帝与四位亲王,加上景郡王和小静安王,带上各自的随护,远远向草原上驰去,这里众臣与各府内眷顿时觉得轻快,谢沁笑道,“趁着天气还不曾热起,我们也去驰骋片刻可好?”

这一次北行,因没有前次拥月公主之事,她出入行宫不便,并没有多少机会骑马。

姐妹几人见她兴致颇高,刚刚点头笑应,就见拥月公主和萧宛露也向这里走来,笑道,“谢姐姐去玩乐,怎么不带上妹妹?”

谢沁抿唇,笑道,“就知道你二人也耐不住性子!”目光掠过拥月公主,眸中带出些怜惜,握住她手,说道,“我们且去换衣裳,一会儿台侧会齐!”招呼姐妹几人一同向台下来。

萧宛露一手抓住正要避开的傅飞雪,含笑道,“傅妹妹,你如今避开,日后横竖还要见我,又躲去哪里?”

傅飞雪脸儿涨红,却并不承认,说道,“萧妃娘娘说笑,飞雪又不曾做亏心事,做什么要避着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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