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岩这样说,遥楚心中莫名来了火气:“你给我闭嘴。”
左岩被遥楚这样一吼,脸色讪讪的,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泉叔,将他们二人带到擒虎院的密道里藏好,我亲自去会会城防营的人。”
左岩被骂了一通,也没敢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老老实实的跟着泉叔去,后来重建擒虎院的时候,遥楚便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用得上,因此就没有封,东方金文和东方睿总算干了一件不算太坏的事情。
遥楚带人到大门口的时候,将军府的大门开了一侧,门口站在数名城防营的官军。
见到遥楚来,领头率先给遥楚行礼。
遥楚没有感觉到硝烟味,脸上也多了两分柔和:“不知孙将军派人来我将军府,有什么示下?”
“不敢,公主殿下。昨夜宫中出现了刺客,刺客武功高强,孙将军生怕那刺客还会再次下手,遂来通知各家各院做好防守,因着现在刺客还没有抓到,城防营可能需要加派人手沿街巡查,还请公主吩咐下去,若非要事还请减少四处走动。”
话说的十分谦卑,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安全着想,但是城防营沿街巡查,还不许人走动,这可是变相的软禁了。
“将军的人本宫会吩咐下去的,绝不会给孙将军添麻烦。”
孙将军抱拳感谢:“如此便多谢公主了,卑职们还要通知其他大人们的府邸,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城防营的人,遥楚的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这三天发生的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不行,她必须尽快采取行动,绝不能让楚流云牵着鼻子走。
遥楚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原本想着楚流云一时还动不了楚御风,况且楚御风手上有禁军,城防营和轻骑营,足够跟楚流云打擂台,届时一步步消耗二者的势力。
现在定然已经来不及了,白素那个老妖婆是从御书房发现的,御书房又有密道,里面定然有老妖婆生活过的痕迹。
老妖婆在楚京抓走了多名新郎,吸食精气,加之楚流云刻意散步谣言,那些被他放干血的人命也会算在老妖婆的头上。
楚流云带着那么多人和文武大臣查抄了楚御风的御书房,也就将楚御风和老妖婆的关系公之于众了,一国之君养个老怪物专吸人血和精气,传出去的后果想都不敢想。
果然,傍晚的时候,皇城戒严,楚京八门全部封闭,不许进出,,民怨比之遥楚想的还要来的快,来的猛烈。
除了刑部和大理寺停靠的被吸干人血和精气的尸体,在御书房下面的密室中还发现了数百具尸体,虽然尸体已经腐烂的看不清面貌,但是根据衣着判断一些是送进宫却还未净身的太监。
一部分是轻骑营,一部分是城防营,一部分是禁军,数百具尸体被清理出来,场面惨不忍睹。
还有一些没有腐烂的新鲜尸体被指认出来,家属直接跪在了宫门口,还有一些家里男丁失踪的人家纠结在一起,跪在那里请命。
扬言若是不给出交代,他们便冲进皇宫,楚御风想派人镇压,但是楚流云当即反对,并站出来请旨,让楚御风给死去的人,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楚御风当场出血晕倒,朝政眨眼间就被楚流云给把控在了手中。
接着楚流云的动作更快,一天的功夫就查清楚了这些尸体的来历,均是被老妖婆所害,而将他们送到老妖婆手中的正是皇上楚御风,证人就是御书房的宫人。
禁军在肖珂的安抚下倒是没有轻举妄动,但是有了宋大明等人被赐死的前兆加之又有这么多兄弟被楚御风拿去送死,禁军军心还是有所动荡。
轻骑营的人也是如此,加之副将的煽动,他们直接杀了主将,投奔了楚流云,城防营的孙将军被楚流云控制,态度未名,但是局势都往楚流云方向倾倒。
第二天早上,宫里又传出了一个消息,那便是藏在御书房的那个老妖婆被抓住了,交代了皇上楚御风收买她的事实,皇上提供童子男,她则为皇上办事,包括杀太妃,杀沐王。
十三名龙卫因为被楚流云冠上了帮凶的罪名,全部被楚流云拿下,废了武功之后交给了皇城外面的那些讨要公道的百姓,竟是被活活打死了。
此间又有一个谣言起来,尚了大师也是被老妖婆所杀,尚了大师在百姓心中那可是活佛一样的存在,杀尚了大师,顿时激起了民变,甚至还有人自发的组织人要让皇上下位,并接受律法的制裁。
事情的真实性已经不可考究,但是人们不在乎这些,就好像有人偷了一个鸡蛋被当场抓住了,那以后只要有人丢了鸡蛋,不管是不是这个人偷的,那也会被一口咬定,百口莫辩。
当然,这些还不是压死楚御风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一根稻草是庞院首的诊断。
当今皇帝楚御风居然患了花柳病,而且是从那个老妖婆身上感染的,后宫中这段时间与皇上宿在一起的宫妃,宫女们居然都患了花柳病,除了落胎之后养病的苏婉儿,久不侍寝的皇后和怀孕的秋妃,居然无一幸免。
宫妃,宫女们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楚御风不仅毁了死人的一辈子,活人也毁了,宫外请命的人又多了两倍不止。
楚御风自从知道自己患上花柳病之后,吐了几口血,再也没有醒来,便有人请命废除楚御风禅位于楚流云。
楚御风丢脸,何尝丢的不是楚流云的脸,但是楚流云不在乎,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不过也有人提议等瑞王回京再说,虽然楚氏子嗣凋零,但瑞王是皇上的叔叔,是如今楚国皇室辈分最高的人,就算要禅位也要等瑞王回来主持。
而对于这些,遥楚还不知道,她已经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了,谁也不敢打扰她。
就在那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中,沁夫人眼中有些担忧。
正要说话,心肺突然一阵剧痛,引得她剧烈咳嗽,心中不由得将白素骂了个半死,同时也将遥楚骂了个半死。
“本阁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担心东方遥楚没有反击之力,反而为楚流云做了嫁衣。”
被白玺说中了,沁夫人捂着嘴点点头:“阁主英明,楚流云握着白素这张王牌,现在局势一边倒,对我们很不利。”
白玺落下一枚白玉棋子:“你太小看她了。”
沁夫人不知白玺说的她是他,还是她,挑眉疑惑。
“现在看起来楚流云已经必胜无疑,但实际上是外强中干而已。”
“妾身不明白。”
白玺又落下一颗白子之后,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看起来禁军是偏向楚流云,不过是因为除了楚流云无人能依仗罢了,最终禁军还是控制在左岩的手中,轻骑营中主将一手把握军心,如今奉承主将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东方遥楚统领轻骑营三千军士,加之肖珂偏向东方遥楚,只要他们振臂一呼,不难把控那些轻骑营。”
“城防营就更无惧了,孙将军是楚御风的死忠,只要他一日不死,城防营就听他的,楚流云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带走了孙将军,可他留在手上却杀不得,迟早是个祸患。”
听过白玺的分析,沁夫人眼前大亮,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奈何实在伤的重,不免又咳嗽了几声,还伴着血丝。
“本阁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罢,白玺放下了最后一颗黑棋,原本胜券在握的白棋再无反抗之力。
“本阁也该回去了。”
沁夫人连忙站起来:“恭送阁主。”
白玺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走出了小院,而沁夫人看着白玺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有侍女送来了药,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茶已经冷了,蜡烛也快灭了。
“消息传给凤景澜吗?”
“已经送到了,他正在来楚国的路上。”
“很好。”沁夫人露出一抹阴冷的表情。
凤展瞒着凤景澜,她就偏偏要让凤景澜来横插一杠,反正这楚国已经够乱了,再把凤景澜拖下水,让这天下再乱上加乱吧,乱中才好取胜。
又到了深夜,遥楚还是没有出来,也没有让人送水,送吃的,急坏了将军府一干人等,再等下去楚流云就要被推上皇位了。
左岩,宋大明,泉叔,陈鑫等人都等候在房门外。
就在红萧都准备砸门的时候,遥楚从里面拉开了房门。
宫中的这场大戏唱了两天两夜,遥楚也把自己关了两天一夜,滴水未沾,颗米未进,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下一片青灰。
“主子,你可出来了。”青儿,紫儿,蓝儿都要哭出来了。
遥楚沙哑着嗓音道:“没事。”
“没事你把自己关了这么久,你不知道,外面都要把天翻了,楚流云也快登基了。”蓝儿抽噎着。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这天翻不了,就算楚流云登基了,我也能把他拉下来。我有几件事交代你们去办。”
遥楚利落的将几件事吩咐下去。
左岩率先反对:“不行,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遥楚看着左岩道:“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左岩没有说话,遥楚继续道:“楚流云一招声东击西,一招祸水东引,再加一招釜底抽薪,打的咱们是落花流水,如今已经不能指望楚御风还能跟他抗衡,只有靠我们自己了,我主动送上门去才能降低他的防备,你们才能采取行动。”
“你们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遥楚在房间这么久,将楚流云的计划摸了个七八分,猜出了他下一步的行动,她必须要在此之前采取行动,只有化被动为主动,自己掌握主动权才有胜算。
众人都深知遥楚的脾性,便没有再反对。
忽然,泉叔慌慌张张的跑来,身后还跟着夕眉,夕眉的脸上非常不好,身上还有血迹。
遥楚心里咯噔一下,匆忙迎了上去。
“是不是王妃出事了?”
夕蓉看到遥楚,总算找到了主心骨,噗通跪在遥楚面前:“主子,王妃被带进宫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半个时辰前,宫里来了人,说是苏贵妃受了惊吓,让王妃前去照拂一二,沐王的人还说,若想救王妃和苏贵妃,让主子去做一件事。”
遥楚捏响了拳头,目光中尽是杀意:“楚流云,既然你找死,那我定让你死个痛快。”
片刻之后,遥楚扫视了所有人:“马上行动。”
“是!”
是夜,明阳殿。
只是三天不到,楚御风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了,他在大殿中踱步,焦躁不安。
他知道朝臣和百姓们都请命让他退位,楚流云更是多番逼迫他写下退位诏书,但是他始终咬牙拒绝。
只要他一天不写下退位诏书,他一日就是楚国的皇帝,楚流云就休想登基,他若是不明不白死了,楚流云就算登基也要背上逆贼叛党的名声,所以楚御风一直拒绝写下诏书。
他不写下诏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旦他写下诏书,楚流云就会杀了他,他才不会如了楚流云的愿。
除了这两个原因,楚御风心中难免还存在侥幸,因为他知道东方遥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楚流云登基的,因为楚流云残杀三万炎军是不争的事实,他相信遥楚不会让楚流云如愿。
就算遥楚没有跟楚流云抗衡的实力,但还有瑞王,瑞王视遥楚如同己出,定会站在遥楚那边。
带着这样的信念,楚御风尽管心急火燎的等,可等不到消息,终究是日日熬心,可若是他知道造成今天这局面的恰好是他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怕是会直接气死,也省了大家的手。
就在楚御风等的着实没有耐心的时候,遥楚终于现身了,楚御风先是一喜,可看到送遥楚进来的人是楚流云的人,且对遥楚毕恭毕敬,随之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