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跟广维也差不到哪儿去……广维不重视小春，你这态度比他还差，只不过是表面上会装。”
“我在小春的身上装过吗？我本来就这样……我曾经说过，对待叛将，我坚决不会拿他当自己的兄弟对待。”
“小春是叛将啊？”小满一矜鼻子，“还不是你在招降纳叛？”
“嚯，你的学问不小嘛，连这样的词儿都知道？得，我服了，你说得真对。”
“你这么着急让我过来，是不是今天要处理许江了？”狠嘬了一口烟，小满换了一个话题。
“对……”小军将前面的事情对小满说了一遍，“等大伟过来，咱们简单商量一下，直接去广华轮渡公司。”
“广维知道咱们要过去？”
“不知道，”小军笑了笑，“要是什么都让他知道，那咱们还真的成了他的小弟了。”
“我不明白，”小满皱了皱眉头，“那么咱们过去干什么？”
“过去看耍猴儿的，”小军笑得有些阴森，“我要亲眼看着许江这条白眼狼是怎么被人给打断脊梁骨的……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提前过去，等广维的人动手的时候，咱们瞪起眼来，万一他们出师不利，咱们冷不丁跳出来，切断许江的退路，然后等广维的人过来处理他，随后咱们悄悄地撤出战斗。这个时候最好别让许江发现咱们，万一他不死，后面将会有些罗嗦……到时候再说吧，谁也没有前后眼。”
小满皱着眉头看窗外几只在天上追逐的麻雀：“你说广维会不会亲手杀了许江呢？”
小军摇头：“不会，他的头脑不会那么差劲。别忘了广华轮渡公司在什么地方，动手的时候又是个什么钟点。”
小满“哦”了一声：“照这么说，又有广维公司的兄弟做好了坐牢的准备……妈的，广维这个杂碎。”
小军继续摇头：“NO，NO，你的观念有问题，现在有多少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年轻人？这些人没有饭吃，广维养着他们……”
小满一哼：“你别说了……我的观念没有问题，这样的事情我就是自己去死，也不能把铁心跟着自己的兄弟送上去。”
“这还是个观念问题……你以为那些跟在大哥后面混事儿的小弟都是铁了心跟着大哥的？”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没有意思的话题。”
“是不是？”小军挑着眉毛笑了。
“咱们带着家伙过去？”
“用不着，”小军止住了笑，“办真事儿的不是咱们，是广维，咱们要是带着家伙，万一出事儿，说不清楚。”
“我也是这么想的。”
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军过去，直接拉开了门，大伟擦着一头汗水站在了门口：“我的事儿办完了。”
小军关上门，抬头扫了一眼挂钟：“十点多了，一会儿咱们三个一起过去。”
小满丢给了大伟一根雪茄烟：“你没提前去广华轮渡公司那边看看？”
大伟甩一把汗，边点烟边说：“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那边确实很热闹，很多店铺，人山人海……我就纳了闷了，你说广维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跟踪许江多好？在哪儿都可以干掉他啊……算了算了，咱不去分析他的想法了，我估计他这是彻底把心横下了，想要做个姿态让那些东北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刚才我跟大光和许胖子通电话的时候，他们说，广维的心比蝎子还毒，是眼镜蛇和大马蜂交配出来的……”
小军摇了摇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大伟，我问你，昨天你是不是跟小春一起吃饭了？”
大伟的脸红了一下：“我知道小春把话都对你说了……既然你不同意，这事儿就过去了。”
小军横了大伟一眼：“我告诉你大伟，你跟小春不一样，我不希望你出一点儿事情。”
大伟说声“我知道”，默默地坐到了小满的身边：“小满哥，咱儿子怎么样了？”
小满的眼睛突然一亮：“好极了！越长越像我了，毛茸茸的，见了我就笑，爸爸爸爸地叫，搞得我心里直发痒，哈哈。”
大伟瞅着小满的脸，莫名其妙地嘟囔了一句：“我想处理广维，就是因为这个。”
小满沉浸在幸福之中，没在意大伟这句话的意思，小军狠狠地瞪了大伟一眼：“你没醒酒是吧？”
大伟不说话了，烟抽得像跑火车。
闷了片刻，小军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伸手摸了摸小满和大伟的肩膀：“走吧，时候差不多了。”
在车上，小军问大伟：“你的包里是不是有一把枪？”
大伟拉开了包：“没有。”
小军点了点头：“后备箱里有一把五连发，万一有必要，你拿着。”
广华轮渡公司在大仓码头的南边，前面是一座高架桥，下了桥，眼前全是一些花花绿绿的门头房，宽阔的街道上几乎没有几辆来往的车辆，拥挤着的全是人。小军将车停在高架桥下西边的一块空地上，将车窗摇上去，打开空调，指着广华轮渡公司那扇巨大的玻璃门，冲小满一笑：“你说要是在这么一个地方杀了人，政府会怎么样？叫我说，政府就没脸面对百姓了，接下来，社会小哥又得死一批，是不是？”
小满附和道：“对啊，每一次暴力事件的发生都会伴随着无数人的被捕和上西天。”
小军独自点上一根烟，冲车玻璃吹了一口：“广维，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你懂吗？”
大伟笑道：“他懂个屁，他还以为除掉了许江他就消停了呢，螳螂抓蛤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军回头一笑，“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刚才我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广维还想跟政府斗，他斗得过吗？许江不死还好，万一死了，你广维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滑过去，很多例子都说明了这句话……大伟，你再给大光他们打个电话。”
大伟直接拨通了大光的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手机里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很好，他的人都很傻，有的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有的我们已经派人跟上了。”
大伟沉声道：“注意，不能让一个人跑掉，广维这边还没动手。”
那边说声“知道”，问：“还有什么吩咐？”
小军接过了电话：“大光，完事儿以后你给我个账户，我给弟兄们打点儿辛苦费过去。”
大光在那边大声嚷嚷：“军哥你什么意思啊，你还让不让我做人了？别打，千万别打，以后谁还用不到谁？”
小军的口气柔和下来：“上次你帮我办孟德龙那事儿，我就欠你一个人情，这次我不能再欠你的了。”
大光的声音更大了：“那叫人情？不瞒你说，那样的事儿我还真的很愿意办呢，哈哈！那个叫楚楚的小妞长得多漂亮啊，听说现在她跟小杜黏糊上了，准备结婚呢！”
小军的脸莫名地红了一下：“哈……以后咱们不要再提那事儿了。这样吧，你找一下王立伟，以后他那边的分成给你，就说我说的。”
大光不乐意了：“军哥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和着我办事儿还要条件的？”
小军沉声道：“你要是推辞，立马带着你的人回去。”
大光顿了顿，笑了：“行，我听你的。还有，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言语，我随时听候军哥的调遣。”
小军说声“那好”，直接挂了电话。
就在小军想要拿大光的态度开几句玩笑的时候，大伟用手捅了小军的后背一下：“快看，那是不是狄玉？！”
小军猛地把头转向了广华轮渡公司的大门。一辆轮椅蜗牛似的摇晃到那扇巨大的落地门的东边，斜斜地在一个报摊后面停下了。尽管轮椅上坐着的那个人戴着一顶遮住半边脸的太阳帽，小军依然认出了他是狄玉。狄玉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吗？妈的，钱广这张嘴……小军断定钱广撒了谎。难道广维派狄玉来干掉许江？这怎么可能呢？狄玉现在的状况，别说干掉许江了，许江一脚就可以把他给踹进泥里去。
就在小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东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凭感觉，小军知道那是一把军用手枪发出来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枪声怎么会在东边出现？小军刚要开门下车，就看见东边潮水一般涌过一群惊慌失措的人来。
小满用力一拉小军：“广维开始了，咱们不要乱动！”
小军刚刚坐稳，东边又响起同样的一声枪响，小军突然发现人流中歪歪扭扭地跑过一个人来，这个人的左肩下满是鲜血，一步一个趔趄地冲到了小军这辆车的左前方。大伟一把拉开了车门：“许江！是时候啦！”小满猛地别住了大伟的一条胳膊：“别动，他往里边跑了！”“让他下去！”小军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丢给大伟，“你去那边看看是不是广维亲自带人开枪的，注意别让他发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