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身旁的横躺着一把铁锹,她便意识到自己是被她们打晕了。幸得打人的人力气小,她才能够很快就醒过来,只是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微凉的左手正好触摸到一个圆鼓鼓,发热的大包。触碰的瞬间,她不禁发出嘶的一声,疼痛立即传遍全身。又看了看左手,发现并没有流血。还好还好,要是流血可就亏大了,心里暗暗的说道。
借着从上方窗户透过来的微弱月光,她这才看到花苑的真面目。除了自己脚下的花圃以及墙边靠着的几把锄具,里面没有任何摆设、饰物,好不凄凉。她内心感到惊讶,不是说花苑是先皇后生前最爱的吗?为何如此萧条?再看看那些已经被毁坏的各色的菊花,她便知道她们的计谋了。她不由得一笑,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啊!亏得自己还想的多么复杂,真是白费精神。
拍拍身上的土,刚走出花圃,一道高大的身影窜到自己面前,她本能的后退一步,抬眸一看,原来是张石,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不停挣扎的黑影。
“他是谁?”安欢颜压低声音问道。
“主子,他是负责花苑的花匠”张石将手中的黑影扔到地上,解开他的穴道,才听得那人开口说道:“两位好汉饶命,奴才只是花匠,求两位好汉放了我吧!”
张石怕他的声音惹来侍卫,伸手一点,再次定住了他。低声说道:“主子,是三妃打晕了您,又把这些花都毁了,奴才听到她们说,已经去请皇上了,所以奴才立即把花匠绑了来”
果然如此!她冷笑一声,拿出腰间的手帕,擦了擦手中的土,说道:“既然她们想用这招对付我,我若是不上当,她们岂不扫兴?”
“主子,可有化解的办法了?”张石立即问道。
安欢颜嘴角慢慢升起一抹弧度,漆黑的眸子也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亮。低头望向花匠,小声说道:“有没有办法立即让这些菊花枯死?”
闻言,花匠好似被雷劈过一般,本就静止不动的黑影,当下更犹如雕像一般。可他内心着实崩溃的紧。这些菊花是他精心培育几个月,好不容易等到它开花的时节。花色既有单色又有复色,经过他巧妙的布置,正好组成了一个皇后的后字。为的就是讨皇上开心。如今倒好,不仅被人拔了,还要让它枯死,他找谁说理去。不过,看这两人的装扮和长相,他心中大概已猜出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张石解开他的穴道,他立即跪在他们面前,说道:“两位主子,这花是皇上为皇后娘娘种植的,万万毁不得!明日若是皇上看见这幅模样,奴才万死难赎其咎啊!”
“你是说,往年的明日,皇上都会来花苑?”安欢颜问道。
“是啊,往年到了皇后娘娘的祭日,皇上就会一个人过来,在花苑待上一会儿”他立即回答,希望她能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放过那些花。
依着福贵的话,明日的酒宴是有问题的,而且最好不要靠近花苑。可张石仔细查过,花苑没有问题,而自己如今又身处在花苑,她也细看过,也不觉得花苑有任何不妥之处。结合花匠的话来说,便是元辰熙来花苑另有目的,而这目的便是不能靠近花苑的原因。只是不知倒底是什么目的。
思考良久仍旧没有结果,张石看了看时辰,出声提醒道:“主子,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
是要安全退出去,还是破釜沉舟赌这一回,拿捏不住元辰熙的想法,她就下不了决定。“别急,让我再想想”
清秋阁,元辰熙还在挑灯夜读,处理政务。突然听到外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福贵来报,说安妃娘娘闯进了椒房殿,三妃正在清秋阁外候着。
听到安妃、椒房殿五个字,元辰熙的身子微微一僵,面色也变冷,拿着奏折是手突然用力,将奏折撕成了两半。福贵眉头微皱,脸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明明告诫过她,为何今夜还要私闯椒房殿。
“说清楚!”元辰熙将两半的奏折扔到书案上,攥起双拳,冷声问道。
“是。奴才刚刚接到椒房殿的侍卫的奏报,说安妃娘娘私闯椒房殿,他阻拦不住,只好来禀报皇上,奴才正要想着回禀皇上,此时容妃、淑妃、贤妃三位娘娘正好端着补品来看望皇上,刚好听到侍卫的话,一时激动便与奴才说了几句”
听得福贵此话,元辰熙挑眉问道:“你说她们一起来看望朕?”
福贵低着头,他听得出来,元辰熙话中有话,也不敢再说其他的,只好点头应答。
“让守卫椒房殿的侍卫进来回话,至于她们,也叫进来”
元辰熙语气甚冷,面带温愠之气,他知道他已经动怒,点头称是下去传唤他们。
漆黑的眸子中闪着怒火,明明已经让人知会过她,怎么还会明知故犯。转念一想,正巧侍卫来报,就赶上三妃来看他,撞到此事,是不是太过凑巧了呢?
不多时,四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行礼过后,他方才问话,淡淡的说道:“你说安妃硬闯椒房殿?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那人又立即跪倒在地,大声回道:“是,奴才亲眼所见。安妃娘娘打扮成宫婢,说是有事要进椒房殿,奴才没有皇上的命令不敢让安妃娘娘进去,就劝娘娘不如先回去,奈何娘娘不肯听奴才的劝,非要进去。奴才这才来禀报皇上”
未等元辰熙发言,淑妃抢先说道:“皇上,安妃妹妹也太大胆了,椒房殿可是先皇后的寝殿,安妃无诏硬闯可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而且,竟然还要换装打扮成婢女的模样,也不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望着眉间、嘴角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笑容,元辰熙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怒气又渐渐显露。一道凛冽的目光射向淑妃,后者立即不安的闭上嘴。
“你们三个怎么会一起过来?”目光瞥向三人,淡淡的问道。
刚刚元辰熙那冰冷的目光,愣是把淑妃吓得不敢再言语,贤妃躲在她们身后也不答话,容妃只好站出来,笑着回答:“皇上,明日就是先皇后的祭日,臣妾三人不放心,所以就想来看看皇上”
“既然来了,就跟着朕一起去椒房殿看看吧”说着起身快步向门外走。福贵紧跟在身后,三妃相互对视一笑,也跟着一起。
来到椒房殿的大门前,只见椒房殿的朱漆大门打开着,另一个看守的侍卫已经晕倒在地,那人急忙上前拍醒他。
“奴才叩见皇上”那人吓得颤颤兢兢,手脚发抖跪下行礼。
“你怎么会晕倒的?”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那人支支吾吾答不出来。福贵立即让身后的御林军将他拿住。那人吓得立即求饶,连说什么都不知道。倒不是他不肯答,而是他真答不出来。
“福贵,带人进去搜,小心着些,别弄坏了里面的东西”元辰熙转头对福贵吩咐道。
“是,你们两人看着他,其他人跟咱家进去”一队人马跟在福贵身后,原本如深渊一般黑暗不见底的椒房殿,瞬间变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三妃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明白,原本计划的好好地,为何会发生意外?元辰熙倒是突然明白过来,唇角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迈着阔步走进椒房殿,来到正殿,坐在榻上。元辰熙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发言,就陪着他一起等,大殿一时静的可怕。尤其是三妃心里也在打鼓,守卫出事,只能说明安欢颜那边出了岔子,她们心里慌张,可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元辰熙看出破绽。
大概过了一刻钟,福贵来报,安妃娘娘、张总管以及花苑的花匠正在花苑。三妃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为何会突然多出来两个人,她们顿时又觉得事情恐怕不会如她们计划的那般顺利。
听到张石以及花匠也在,元辰熙暗暗点头,看来今夜又是白折腾了,余光瞥向三人,内心不住的叹息,为何就不能安静点呢。
“走吧,去花苑”
元辰熙平静的声音在她们三人耳边响起,她们直觉觉得事情要生变,他不是最恨人去花苑的吗?为何听到安欢颜半夜三更在花苑,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来不及多想,只能快步跟在他身后,来到花苑。
当见到安欢颜一身宫装,正坐在花圃前,脸上带笑与花匠交谈着。淑妃只是诧异,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待会指不定哭的多惨。容妃、贤妃平静的面容上多了一抹忧虑之色。
“三位姐姐,来得好晚啊,妹妹等了好久,没想到没等来三位姐姐,倒是先把皇上的人等来了,如今三位姐姐竟和皇上一起过来,好巧啊!”安欢颜似笑非笑,看着元辰熙身后的三人,故意拉长声音说道,还将最后的巧字,念的特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