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你们说这几句描绘的是不是很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趟坐在凉亭内的竹椅上,优哉悠哉的享受着美酒佳肴,面带微笑感叹道。
“主子,奴婢和小月都不懂诗,您说得再多,我们也搭不上话的”杜鹃撇撇嘴,不满的说道。
难得的好心情,杜鹃的一句话又把它毁了,安欢颜瞥了她一眼,不爽的抱怨着,“说你不懂还真是,那不是诗!杜鹃,闲着没事的时候就麻烦你找几本书看看吧,你主子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主子,奴婢认识字就够了,读那些书作甚。再说了,奴婢就是想读,也没人教啊”杜鹃将温热的茶水递到安欢颜手里,不满的回着嘴。
“小丫头,理由还真多。小月你呢?”
听到安欢颜的问话,小月笑着摇头,道:“小时候,奴婢家里并不富裕,仅仅可以供弟弟上私塾,请不起教书先生,所以只是勉强识得几个字”
话刚问出口,安欢颜就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若是小月家里富裕,也不会把她送进宫来,“这样吧,你们若是想学,我可以找人教你们”
两人不约而同地摇着头,道:“奴婢不想学”
“为什么?”安欢颜不解,疑问道。
杜鹃面带灿烂的笑容凑到安欢颜眼前,笑嘻嘻接过安欢颜手中的茶盏,说道:“奴婢伺候主子,识字就够了”
小月乖乖地站在原地,抿嘴一笑,道:“奴婢曾听弟弟说起过这么一句话,人生烦恼识字始,奴婢既不做学问,也不想整日烦恼缠身,所以还是不学的好,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相比于杜鹃的回答,安欢颜更喜欢小月的答案,不,应该说,她更欣赏小月现在的态度,毕竟活得轻松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你弟弟的事情,我已经让父亲问过了,这两日便会传来消息”
闻言,小月眼眶含泪,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呜咽道:“主子,您的恩情,小月记在心里,奴婢不敢说为您赴汤蹈火这样的话,但是只要小月在您身边伺候一天,奴婢就会尽心尽力伺候您一天”
“好了,起来吧,这些话等救了你弟弟再说也不晚”
还未等小月回话,杜鹃就急着说道:“主子,小月的事情,奴婢有话说”
安欢颜一脸愕然的看着她,将下滑的毛毯往上拉了拉,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月,从前的事情,主子不计较,但是我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今天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我也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杜鹃气冲冲的模样,着实吓了安欢颜一跳,可见她那副凶狠的模样,她又怕若是此时不说开,难免会产生更大的问题,只好任由她发泄出来。
倒是小月,却是难得的镇定,一脸平和的表情,说道:“杜鹃你说吧”
“之前你是容妃的人,听她的吩咐暗害主子,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尤其是这次,主子和小皇子的命能不能保得住还得另说,所以,在主子安全生产之前,你都是罪人!我也会用这双眼睛盯着你!”
“杜鹃,你不用说了,我都清楚。主子,奴婢在此发誓,如果您和小皇子因为奴婢下毒之事遭遇不测,奴婢愿意以死谢罪!若是您和小皇子安全无虞,奴婢愿意誓死效忠追随您,今后奴婢要是再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望着小月严肃的神情,真挚的眼神,还有那不容人质疑的语气,都让安欢颜内心安定了不少。本来她插手小月弟弟的事情,就不是为了让小月效忠于她,如今有了意外的效果,她也欢喜。
“好了杜鹃,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就别生气了。小月,赶紧起来吧,杜鹃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奴婢明白的,谢谢主子”
安欢颜对小月的宽容大度,杜鹃实在理解不了,毕竟和她以往的作风实在是背道而驰,看着她二人笑呵呵的,她也只好将疑问深藏心底。
安府书房,刘瑾瑜正在向安盛和安志杰转述安欢颜的话。
“相爷,安将军,娘娘说,就照陆大人的意思办即可。还有,娘娘让下官问相爷一句,小月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闻言,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听到小月二字,安志杰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粗眉微皱,偏头看向安盛。
此时安盛面色略微尴尬,低头闷哼一声,说道:“小月的事情,本相还在处理,你让娘娘安心”
“父亲,小月是谁?欢...咳咳,安妃娘娘为何要在意她?”
见安盛迟迟不答话,刘瑾瑜笑着答道:“安将军,小月是明德宫的宫女,据下官了解,现在近身伺候安妃娘娘的就是杜鹃和小月两位姑姑”
近身伺候?那就是她信任的人。安志杰心里突然一紧,赶忙问道:“小月出了什么事情吗?有没有连累到安妃娘娘?”
“这个下官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今日下官还在明德宫看见了小月,想来应该不是她自己的事情,或许是她的家人也不一定”
“好了,小月的事情,本相会看着办的,麻烦刘医正传话给安妃娘娘,就说一切顺利。时间不早了,志杰,替为父送送刘医正”
安盛下逐客令,明显是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刘瑾瑜识相的立即请辞,道:“是,下官明白,那下官先告辞了”
安志杰心里存疑,但奈何安盛发话,他也不好再问,只好起身送刘瑾瑜出去。出府的路上,又再三追问,但刘瑾瑜所知有限,也答不上他的话。
待送走刘瑾瑜,安志杰立即返回书房,询问缘由,道:“父亲,那个叫小月的宫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身为中郎将,整日里没事干吗?有时间琢磨一个小宫女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坐牢那个位子!”
安盛突然发火,安志杰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他实在不理解“父亲,孩儿关心的是欢颜,您没听见刘医正的话吗?小月是欢颜的贴身侍女,她出事,欢颜会好吗?”
“你眼里只有欢颜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安盛怒喊着,眸中愤怒的火光异常的旺盛,好似随时都能迸发出来,烧光眼前的一切。
“父亲,孩儿眼里有没有您,您在意吗?您说孩儿眼里只有欢颜,那孩儿问您,您的眼里有没有欢颜?”
“她也姓安,也是我安盛的女儿,你说我眼里有没有她?”
听得安盛此言,安志杰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鄙视的目光,道:“是吗?原来父亲是这么认为的,那孩儿也没什么好说的,时间不早了,父亲早些安歇,孩儿告退”躬身施礼,转身离去,无情的背影在明亮的月光下衬得愈发的冰冷。
安盛突然觉得心中的某个位置隐隐刺痛,好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
三天之期已过,皇帝病愈自然要上朝,这段期间没有来得及处理的朝政,也是堆积的不像样子,故而群臣早早就来到金銮殿等候。
当元辰熙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站在大殿之上,群臣脸上露出笑容,齐声祝福皇帝身体康健,大元王朝国运昌盛。
“诸位爱卿若是真想我大元王朝国祚不息,就好好的,尽心的为百姓办事,这样才能永葆我大元基业不衰”
“皇上圣言”
“好了,不说废话了,各位爱卿,可有本上奏啊?”
“臣陆庭信有本上奏,宫人被害一案,臣已经审理完毕,被赶出宫的宫人都是自杀而亡,并非御史大夫所言,是被害致死”
花刚落音,御史大夫就急不可耐的站出来反驳,道:“皇上,臣不同意陆大人的说法。宫人被害一案,臣奉旨协办,可这几日之内,臣并未见陆大人开堂审理,更不知陆大人是怎么审理此案的,又如何有结案之说?”
“皇上,前些日子,臣接到老百姓的举报,说是在河边,树林里等等一些偏僻的地方发现了死尸,臣立即派衙役仵作去检验,他们都是自杀而死,死因没有任何可疑,他们的家人接到通知来府衙领尸,当时也并未提出任何可疑的地方。而臣接到您的旨意之后,就派陈师爷往御史大夫的府上询问有关案件情节,之后更是比对着那些信件一一走访,也派衙役去调查过和他们有关的人,发现之前死去的那些人竟是被赶出宫的宫人,故而臣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并不是被人杀害而是自杀,既然死因无疑,就没有开堂审案的理由。详细过程,臣已经写到了奏章上,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陆大人言之凿凿,确实令人信服。可是臣昨日突然接到被害宫人家属状告大理寺卿的状纸,上面说,陆庭信收受贿赂,早已被人收买,根本无心替被害人伸冤,还曾责令衙役到被害人家里恐吓其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