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和茶叶,安志杰明白安欢颜的意思,以及那分别代表了什么,可是就像他问自己的那句话,有可能吗?
安志杰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无论能与不能都不是安欢颜想要听到的答案,但是能与不能却代表了他能否成功收买那几万将士的心。
见安志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安欢颜便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做到在他,而且她相信,他会做到。
“哥哥,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张石?”安欢颜面带担忧之色,问道。
张石在安欢颜心里的地位,安志杰并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她信任张石,心里也十分在乎张石,但是没想到安欢颜竟然会冒着风险会看他,那么张石在安欢颜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他很想开口问问安欢颜,但是似乎没有必要,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又何必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呢。
“现在全城戒严,我带你出去并不困难,但如果被人发现就糟糕了,张石在白诚那里养伤,你不放心吗?”安志杰问道。
安欢颜微微摇头,白诚对她的忠诚她很放心,而白啸烈她却不能完全信任,白诚现在并没有强大到不需要白啸烈的保护,所以她担心白啸烈会插手此事,而这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当然并不是说她看不上白啸烈,虽然他已经答应归顺她,她却不能完全信任他。因为白啸烈不是白诚,他对她做不到诚心的诚这个字,更做不到忠诚的诚这个字。
“哥哥,请带我出城。”安欢颜还是坚持说道。
安志杰不明白她为何坚持出城,他也不需要弄明白她的意图,他只清楚她担心他,她还有良善的一面就足够了。
“好,那你让梦玲伺候你换身衣裳,我去外面等你。”说罢便转身离开,同时唤梦玲等人进去。
安欢颜与安志杰两兄妹究竟谈了些什么,她们无人知晓,但是安志杰刚出水仙苑,安欢颜就让她们伺候他换装,甚至是扮作了男装,她们也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小月没有问,是因为她不需要知道,而且就算问了安欢颜也不会告诉她,毕竟她也明白,她还没有完全得到安欢颜的信任。
百合没有问,是因为她了解她家小姐,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但这件事必然是值得安欢颜不顾身子一定要出府去办的。
梦玲同样没有问,不是因为她了解那件事情,也不是因为她问了安欢颜也不会告诉她,而是因为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切都收拾好后,安欢颜便跟着安志杰悄悄出了城,出城很顺利,因为没人会想到安欢颜,一位深得皇帝宠幸的宫妃会扮作小厮随安志杰出城。
安欢颜进宫已有数月,宫里不少人见过她,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所以来到十里亭,大军驻扎处,安欢颜就停止了脚步,躲到远处的树林里。
安志杰确定没有危险后,便快步返回了军营内,又悄悄唤来白诚,将安欢颜到来一事告诉他,还吩咐他好好保护她。
听到安欢颜到来的消息,白诚甚为惊讶,同时心里也有些感动,毕竟她是为张石而来。在乎奴才的主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差的人,他相信他跟对了人。
收回惊讶的目光,白诚抱拳躬身答道:“将军放心,卑职一定尽全力保护娘娘!”
“娘娘毕竟是千金之躯,又怀了身孕,路上别走太快,要时刻注意娘娘的身体状态。”安志杰谨慎嘱咐着,好像安欢颜会出事似的。
如果换做平常,安志杰肯定不会唠唠叨叨,更不会在部下面前露出此等神态,但白诚不是别人,他要关心的对象也不是别人。
而白诚也没有感到厌烦,甚至是仔细聆听,因为他觉得这才是让他从心里佩服的安志杰。
“张石受伤颇重,依着娘娘的性子,今晚她怕是不会离开,所以你一定要守在院里,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能让他们受伤明白吗?”安志杰神情越来越严肃,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急切。
安志杰对安欢颜的关心之情在他面前毫不犹豫的流露出来,毫不掩饰,白诚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因为那代表了他兄妹二人对他的信任,也代表了他们对他的重视。
被人在乎的心情有多好,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在乎二字也是最重要的。如果不在乎,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交集,不会有深层次的交流,那么也不会产生朋友、知交、知己这等美好却又轻易不可得的词语。
“卑职明白!”
短短四字,白诚说得那么用心,那么真诚,因为他也要安志杰明白,他接受到了他发来的信息,他要给予回应,这是尊重,也是他的回答。
要交代的事情完了,他不会再耽误时间。
要听完的事情完了,他也不会浪费时间停留。
趁着众人的心思,眼睛还在那几座营帐身上,白诚悄悄回营帐脱下了引人注目的铠甲,将它包在包袱里,偷偷溜了出去。
来到安志杰说得地方,果然见到一身下人装扮的安欢颜,白诚下马行礼。
安欢颜笑了笑,“起来吧,这不是在宫里,不必行礼。”
白诚自然明白安欢颜的意思,她不在意,白诚在意,可还是免去了复杂的行礼仪式,以表示他对她的遵从之意,抱拳躬身,答道:“卑职遵命。”
“娘娘,请您上马。”
安欢颜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在白诚的搀扶下上马。随后白诚牵着马向远处走去。如果有人肯往这边看上一眼,就会发现这两个人和一匹马,可是谁的目光都没有望过来。
随着两人的身影渐渐变淡,他们离那处白家别苑也越来越近,安欢颜却愣是什么都没问,目光一直望着他们正在远行的方向,可脸上那抹被她克制压抑着的担忧急色却没逃过白诚的眼睛。
既然她不问,那么他便主动开口。
“娘娘,张总管的伤有些严重,卑职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只是那大夫是乡野郎中,比不得太医署的医术。”白诚语气十分恭谨,却没有那股刻意讨好,甚至是谄媚的意味。
安欢颜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娘娘,您的计划是什么?”白诚突然很想问出口,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因为他不是安志杰,她不会告诉他,更重要的是,安欢颜虽然信任重视他,却还没有成为她的心腹,此等筹谋她又怎么会对他言表。
“白诚,你可愿去江陵?”安欢颜突然问道,神色还是那般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十分平淡,听不出任何画外音。
“娘娘,您这是何意?”白诚没有多想,而是反问道。
“昔日的白家也是京都大家,后来趋于没落,到了你这一代,你却没有和你父亲一样选择科举一路,便说明你和你父亲甚至是你的祖辈都不一样。如果本宫肯给你找个机会,让你去江陵,你敢吗?”安欢颜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移动过,连语气神色也都没有变化。
可是这些话,白诚听了却有很大的触动,甚至是震撼。
白家是书香世家,白家祖上也出过几届状元,也曾在朝廷任职,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虽然不到惨淡那一步,却也再没有昔日的辉煌。白啸烈熬了多年才做到侍郎一职,他若是也和白啸烈一般选择了同样的道路,也只不过是在重复白啸烈的老路而已,所以他弃文从武,打算另谋出路。
只是,白啸烈并不这样想,也不是很赞同他的想法,所以在会在羽林卫给他谋了个五品的差事。毕竟羽林卫是皇家军,只要能在皇上面前露脸,那么白家自然会得到皇帝的青睐,白家也能再起辉煌。
计划永远都是计划,只要没有实施,永远都是一场空话。况且,计划不如变化,而变化往往就意味着变数,变数永远都是不稳定因素,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不知因果。
自白诚入羽林卫后,也就勉强坐上了侍卫长一直,便再无进益,思及此处,白诚有些挫败感。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他一直都记着,他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没有那个雄心,可是他没有机会。这时候安欢颜出现了,还说要给这个机会,他自然不肯放弃,而且他知道安欢颜说到做到,因为他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敢!”简单的一个字,表面了他的意思。
白诚依旧在前牵着马缓慢的向前行走,没有驻足向安欢颜谢恩,只是那为微颤的声音表面他此刻有多么激动。
“本宫相信你敢,但是,本宫可以给你的时间不多,而且司马平云必然不会信任你,重用你,所以你的时间比本宫给的还要少,你有信心吗?”
“有!”仍然是简单的一个字,依旧回答了安欢颜的问题。
“待你和青兰完婚后,你带着她一起去吧。”说到青兰的时候,安欢颜的神情才稍微动了动,白诚她不在意,可还有青兰。
“卑职会保护她不受伤害,用卑职这条命保护青兰!”
白诚说得那么坚定真诚,她相信,只是她不相信自己。
“江陵的情况,哥哥比较熟悉,你可找他商量商量,别的本宫什么都不能保证。”
“娘娘给卑职的已经很多了,人应该知足,而且这条路是卑职自己选的。”
白诚的回答,安欢颜很满意,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比较破落的院落,她的心思全都在那个院子里。
按捺住自己稍稍激动又害怕的心情,安欢颜随着白诚进了院子,进了那件屋子,可是却没有看到那个人,此时她才真正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