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和邋遢大叔又走回来了,三百块成交了,胖老板一脸吃亏的模样,可是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虽然只有三百块,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邋遢大叔拿过塑料袋要将笔洗放进去,总不能拿在手里,太碍事。
“这是晚清时期的笔洗,修复好了之后,至少能卖五万。”方棠开口提醒了一句,虽然是三百块买回来的,可多少也是个古董,放塑料袋里拎着折腾几下,估计真的要掉漆了。
邋遢大叔一惊,赶忙将笔洗捧在手里,左看看又看看,真没看出这是个古董,不由疑惑的开口:“真古董啊?”
方棠点了点头,邋遢大叔嘿嘿的笑了起来,所以这价值五万的笔洗,小棠一开始竟然开价三千?小棠学坏了啊。
“真古董?”胖老板还没有将三百块收到口袋里,此时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棠,又看了看抱着笔洗后退好几步的邋遢大叔,胖老板忽然有种冲过去将笔洗抢回来的冲动。
“铜胎厚重坚实,掐丝珐琅色泽艳丽,的确是晚期时期的工艺,那个时候工匠喜欢在镀银里加上一种特殊的提亮剂,让镀银的明亮光泽和珐琅艳丽的颜色相搭配。”
方棠说完之后,胖老板已经欲哭无泪了,邋遢大叔满脸嘚瑟的笑容,“终于捡漏了!三百块太值了!”
“你们不厚道!”胖老板被邋遢大叔这无耻的模样给气到了,捡漏就捡漏了,为什么要在自己这个苦主面前说,同情心都被狗吃了。
“真捡漏了?”
“不至于吧,古玩街还有真货?”
四周的摊主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一个一个眼睛里冒着光,紧盯着邋遢大叔手里的珐琅笔洗。
说实话他们在古玩街也摆了好几年摊子了,自己手里头都没见过真货,真有古董谁拿出来卖啊,还不自己留着。
“估计是,三百块啊,张胖子亏大了。”有幸灾乐祸的老板不厚道的笑着,同情的拍了拍胖老板的肩膀,“没事,没事,反正是你十来块钱打包买回来的。”
古玩街的规矩就是如此,银货两讫!卖亏了,买亏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邋遢大叔心情极好的跟在方棠身后,哼着小曲儿,好似眼前这些小地摊就是他的战场,“小棠,我们再多看看,今天我们一定要赚个盆满钵满。”
几个地摊老板一看邋遢大叔这战意蒸腾的姿态,一个一个蹭蹭的回到了自己的摊子前面,睁大眼睛瞅着摆在地摊上的东西,可别像张胖子一样将古董当成便宜货给卖了。
“小棠,过来看看,这个摊子上东西多。”
“小棠,看这边,这些东西一看就是老物件,指不定又要捡漏了。”
方棠无语的看着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邋遢大叔,能捡一个漏就不容易了,还真指望从地摊上淘到古董,“常大哥,我们去玉锦棠。”
“这么多就没一个真的?”邋遢大叔不甘心的回头瞅着方棠,地摊上的东西加起来至少有百件了,难道就没一件真货?
方棠点了点头,这些东西连高仿都算不上。
刚刚方棠大致看了一下,一眼扫过去都是赝品,而且还是那种做工粗糙低劣的,也就糊弄糊弄游客。
当然,有的游客花十块钱买个高兴而已,谁也没想着用几十块钱买到古董。
竟然都是赝品!邋遢大叔叹息一声,“那就走吧……”
话音突然顿住了,邋遢大叔震惊的不远处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快速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妈呀,自己没眼花,这三位怎么来长源了!而且还是悄然无息,神不知鬼不觉的!
方棠不解的看着一脸见鬼的邋遢大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三个老人家正站在地摊前讨论着什么。
“小棠,我告诉你,一会……”邋遢大叔的话还没有说完,距离不到十米远的蒋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邋遢大叔,明明看起来是个温和儒雅的老者,可是邋遢大叔这个吊儿郎当的粗糙老男人却感觉头皮一麻。
邋遢大叔瞬间站直了身体,对上蒋老爷子那似笑非笑的警告眼神,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却是不敢向方棠透露蒋老爷子的真实身份。
蒋韶搴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蒋老爷子只要留心一下,自然就能查到蒋韶搴留在长源的真正原因。
袁老爷子笑起来像是弥勒佛一般,乐呵呵的指着地摊上的青铜烛台,“看起来品相不错啊。”
“你看起来也人傻钱多。”秦老爷子依旧盘玩着手里头的文玩核桃,只扫了一眼就懒得看了,弄个瓷器糊弄人也就算了,还弄个青铜器,真当游客是傻子啊。
远远的打量了方棠几眼后,蒋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青铜烛台,笑眯眯的接了一句,“秦老头,你眼光不行,运气不好,不代表别人没这个本事。”
“在这个地摊上,你还想要捡漏?”秦老爷子嗤笑着,鄙视的瞅着老神在在的蒋老爷子,“你也就装个模样像而已,古玩这一行的水深着呢,蒋老头你个外行人不懂也正常。”
这些货大多数是从批发市场上打包买来的,批发市场的都是从小作坊生产出来的,古玩街最多算是个工艺品市场。
有眼光倒也能淘个几十年前的老物件,想要买古董捡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蒋老爷子但笑不语着,等方棠和邋遢大叔过来了,蒋老爷子指着邋遢大叔手里的笔洗,“看看,别人不就捡漏了,还是你人品不行,所以运气不好!”
秦老虽然是个金石玩家,不过触类旁通,秦老对古董文玩也有些了解,此刻眼睛一亮,动作敏捷而迅速的从邋遢大叔手里将笔洗拿了过来。
“掐丝珐琅笔洗,晚清时期的物件。”秦老打量着手中已经掉了漆的珐琅笔洗,敲了敲底部听着声响,“铜胎厚实,工艺挺不错,可惜保存的不好。”
“老爷子,我三百买回来的。”邋遢大叔显摆的对着秦老爷子开口,不容易啊,三百块买了个真古董回来,“那地摊上就这么一个真品,被我火眼晶晶给找出来了。”
秦老怀疑的看着面容粗犷,t恤加大裤衩的邋遢大叔,就他这幅尊荣,他也是个行家?
一旁,袁老爷拿过笔洗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挺不错,小伙子,替我掌掌眼,看看这个青铜烛台怎么样?”
呃……邋遢大叔一脸蒙圈的看着地摊上的锈迹斑斑的青铜烛台。
看着像是古董,可是……邋遢大叔求助的看向方棠。
方棠蹲下身拿起了烛台,是人物烛台的造型,整个烛台高约三十五厘米,主体是一个小小的男童,背负广口花瓶,上插荷叶形的烛台,脚踩这空底座。
烛台主体布满了青铜锈迹,工艺的缝隙处依稀能看到残留的泥土,手边没有工具,方棠低头又仔细的看了看烛台的工艺。
“小伙子,弄了半天你就是个跟班。”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秦老一巴掌拍在邋遢大叔的后背上,别看秦老都年过七十了,可这一巴掌的力度不轻,比起一般的壮年小伙子都强。
邋遢大叔嘿嘿的笑着,自己兼职私家侦探和律师,但古董鉴赏真的是一窍不通。
见方棠看的认真仔细,秦老和袁老爷没有再开口,唯独蒋老爷子目光诡谲而复杂的落在方棠身上,看着是个清冷的性子,韶搴竟然会喜欢这样的,这两人在一起一年能说上十句话吗?
一旁的地摊老板看秦老爷子三人的模样就知道这绝对是不差钱的大主顾,不过老板却板着脸,像是个世外高人一般,坐在木头小板凳上摇着扇子扇风,也不主动介绍,也不开价,一副爱买不买的随意姿态。
五六分钟后。
“看着还行。”方棠态度不明确的说了一句,惹得邋遢大叔诧异的一愣,小棠从来不会说模棱两口的答案,这还行是什么意思?
秦老半眯着眼瞅着方棠,虽然看着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但是眼神沉静,而且能捡漏珐琅笔洗,说明也是个懂行的,难道这个烛台是真货?
秦老并不是鉴定大师,而且青铜器市面上不多,所以秦老虽然见过不少国宝级的青铜器,但对鉴定青铜这一块,秦老真不精通。
可只要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这种古玩市场上的青铜器怎么可能是真的,至多是高仿而已,把铜制品故意做旧了来糊弄人。
地摊老板看了方棠一眼,慢悠悠的开口:“小姑娘眼力不错,一口价八万。”
如果是真的青铜烛台,八万的价格真心不算贵,可如果地摊老板确定这个是真品,他舍得八万就卖掉?自己找到收藏青铜器的买家,八十万都能卖掉。
“贵了。”方棠面色平静的回了一句,视线从地摊上扫了一眼,“再多加几样。”
地摊老板知道方棠看上的是盒子里的古钱,一共有七八十枚,真假都有,如果方棠有眼力的话,挑的古钱都是真的,估计也值万把块钱。
蒋老爷子、袁老和秦老都看着方棠,刚刚还说地摊上都是假货,谁能想到又找到一件真品,所以说这个小姑娘运气特别好?
“你再多挑三样。”地摊老板也干脆,说完之后就不理会方棠了。
“小棠,要不你再挑个青铜器?”邋遢大叔兴奋的开口,地摊上还有七八件大的青铜器,看着品相比这个烛台都要好。
“胡扯什么,你当是菜市场买大白菜,只管往大的挑。”秦老没好气的瞪了邋遢大叔一眼,这就是外行人说外行话。
方棠蹲下身看了看,刚要挑,就在此时,几个黑色劲装的保镖快步走了过来,呼啦一下将地摊前给隔出一个通道来。
方棠还好她蹲在地摊前没有被驱赶,蒋老爷子三人直接被保镖赶到一边去了,这阔气十足的架势,好似有什么大人物要出场一般。
“胡总,古玩街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老于头这里好东西真不说。”徒鑫满脸热情的笑容,眼中有着算计的精光一闪而过。
“哈哈,我就好这一口,小鑫啊,只要这一次淘到了真货,我们俩家的合作马上就提上日程。”胡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话时一副财大气粗不差钱的模样。
胡总脖子上一块紫翡的观音,左手腕戴着一串小叶紫檀,搂着女伴的右手上是绿松石的戒指,品相极好,绿松戒面上连一根铁线都没有。
“胡总你放心,有我给你掌眼,绝对会不虚此行的。”徒鑫这话说的极恳请,傲气十足,好似自己是从没有打眼的鉴定大师。
徒鑫自从被赵馆长赶出师门之后,他就没想过再拜师学习,他自我感觉良好,凭自己的本事绝对可以当一个鉴定大师,有人来请自己掌眼就帮忙看看,拿个不菲的提成。
听到这话,胡总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搂着女伴,迈着八字步向着地摊走了过来,一边继续的开口。
“我这人喜欢古玩,去拍卖会上或者那些店铺买没什么意思,只要有钱都能买到好东西,古玩的真正乐趣就在一个淘字上,在地摊上买到真品,这才是真本事。”
胡总并不是庆州的商人,而是紧邻庆州的弋州,是个大房地产商,资产远远超过了徒家。
这一次徒家想要开发高端度假别墅区,资金紧缺,若是以前,徒家还能从周家弄点资金过来周转,可如今周勇回来了,周二叔立刻将手里的权限都交了上去。
所以周二叔短时间之内没有资金投资徒家的生意,好在徒鑫父亲和胡总搭上了关系,胡总喜欢附庸风雅,徒鑫刚好可以学以致用。
徒鑫陪着胡总向着地摊走了过来,一边卖弄自己的所学,话说到一半,徒鑫脚步一顿,“方棠?”
徒鑫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方棠,表情顿时阴沉下来,新仇旧恨刷的一下涌了上来,让徒鑫的脸色更为难看。
之前因为八角塔的事,徒鑫被赶出师门不说,关键是他被关航派人抓起来了,被狠狠揍了一顿,在废旧的仓库里关押了好几天才被放出来。
当时徒鑫差一点以为自己要被杀了,然后随便挖个坑就埋了,幸好当时一起被关押的还有卖画的吴小天和卖八角塔的郝哥,否则徒鑫吓都要被吓死了。
方棠站起身来,无视了满脸仇恨的徒鑫。
看着起身的方棠,胡总目光一亮,“小鑫,怎么是认识的朋友?”
胡总这一次来长源,身边除了女秘书之外,还带了两个女伴,此刻就有一个陪在他身边,这些女人虽然漂亮,在床上的时候也放得开,可对胡总而言却有些的腻味了。
但方棠却不同,虽然只是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辫,白皙的脸颊上戴着黑边框的大眼睛,看着就干净单纯,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衬的她人更为清冷,完全不同的韵味反而激起了胡总的征服欲。
胡总色眯眯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方棠,心里被勾的痒痒的。
更不用说刚刚方棠蹲在地摊前看东西,再加上徒鑫仇敌嫉恨的态度,胡总一眼就判断出方棠估计也是个鉴定大师,腹有诗书气自华,此刻,越看方棠,胡总越感觉有味道。
徒鑫一看胡总这模样就知道了他心里头的想法,眼中有着歹毒之色一闪而过,此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方小姐也来古玩街捡漏,看来收获不错啊。”
话音落下,徒鑫视线扫过邋遢大叔手中的笔洗,虽然保存的不好,掉漆有点严重,但徒鑫知道方棠是修复师,经过她修复之后,想必这个笔洗也能卖几万块。
“我以为小鑫已经是修复界的翘楚了,没想到方小姐更年轻有为。”胡总哈哈一笑,赞赏的看着方棠,还真别说,她这冷着脸的模样更像是鉴定大师。
徒鑫这样又丑又矮的,以貌取人的胡总自然看不上,古董鉴定原本是高雅的爱好,身为鉴定师就该是这样清高冷傲的姿态。
“古玩街捡漏各凭本事,这位胡总也不用套近乎了,我们还赶时间。”邋遢大叔走上前来,刚要护着方棠离开,胡总身边的保镖却突然上前,霸道强势的将邋遢大叔给拦住了。
面对方棠时,胡总态度格外和善,姿态放得低,但是看着邋遢大叔时,胡总表情倏地一变,强势霸道的冷斥,“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走吧。”方棠不想在徒鑫这里浪费时间,结果方棠刚转身,又有两个保镖过来拦住了方棠,明显是不让她离开。
方棠和邋遢大叔脸色同时冷了,这位胡总行事也太张狂了一点。
一手指着邋遢大叔,胡总趾高气昂的开口,“你可以走,这位方小姐留下,刚好可以帮我掌掌眼。”
“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秦老原本就是个暴脾气的,他还想听听方棠说说青铜烛台的事,结果胡总就过来耍流氓了。
蒋老爷子依旧是满脸慈爱的笑容,可是出口的声音却冷了三分,“这位小姑娘是我们三个请来掌眼的,胡总要是看不上你身边这一位就重新再找一位。”
比起又矮又丑的徒鑫,方棠看起来养眼多了,胡总双手双手环着胸口,强势无比的看向语气很冲的秦老,挑衅的冷笑。
“你请的又怎么样?我难道给不起钱吗?老头,识相一点就别多管闲事,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大言不惭!”秦老冷着脸看着放狠话的胡总,倔脾气也上来了,拍了拍胸膛,“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敢怎么着!”
胡总没想到一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敢和自己横!
尤其是四周的人都侧目看了过来,胡总怒极反笑起来,“老不死的,别人怕你碰瓷,我可不怕!左右不过是赔钱而已,老子最不差的就是钱!”
身为房地产界的大鳄,胡总的确不差钱,否则徒鑫也会不会巴结着胡总,就是想要胡总投资一下自家开发的楼盘。
“你们两个过去,给我抓住这个老不死的!”胡总对着身后的保镖开口,他最好面子,出行的时候香车美人是必不可少的,保镖同样如此,这是身份的象征,身边不跟着十个八个的保镖,那还能被称为老总吗?
“胡总,你看这里是长源,我家和方家还有些过节。”徒鑫平日里行事再张狂也不到胡总这地步。
此时一看胡总都要动手了,徒鑫不得不劝了一句,否则真的闹出人命来了,姓胡的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反而要留下来给他善后。
胡总行事张狂霸道,又是个男女不忌的,但是他即使被弋州那些家族称为暴发户,可胡总并不是没脑子的,没脑子的人即使守着一座金山也发不了财。
“方总议长?”想到方棠的姓氏,再想到徒鑫虽然怨恨方棠却不又忌惮的眼神,胡总明白了,没想到竟然是方丰益的女儿!
胡总虽然有钱,胡家在弋州比周家在庆州有钱有势多了,但即使如此,胡总也清楚方丰益的女儿可不是他身边这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伴,但是看着眉眼清冷的方棠,胡总又有些的不甘心。
徒鑫也存了借胡总的手折辱方棠的心思,可终究不敢做的太过分,即使周勇回来了,但徒鑫心里清楚徒家和周家的姻亲关系并不牢固。
“胡总,要不我们看看青铜器如何?”徒鑫转移了话题,和老于头对望一眼,眼中有着彼此都明白的意思。
胡总又看了方棠两眼,人就是如此,方棠对他不理不睬,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胡总却感觉方棠这样的才够味。
方总议长的女儿,又是鉴定大师,对比之下,自己身边的女伴看着挂单无聊多了。
“胡总,这个青铜烛台如何?”徒鑫将地摊上的青铜烛台拿过来递给一旁的胡总,煞有介事的介绍着,“这个青铜烛台虽然保存的不好,但胡总你看,这个工艺……”
袁老一开始虽然看上了青铜烛台,但他也懒得和胡总这样的暴发户纠缠,左右不过是一个物件而已。
即使袁老更喜欢丹青书画,不过袁老也有不少的收藏品,不在乎一件半件的。
秦老是个暴脾气,这个青铜烛台还是老袁先看上的,不过蒋老爷子拉了秦老一下,他也是懒得和胡总计较,省的掉了身价。
若是在平时,能捡漏,而且还是青铜器这一类珍稀物件,胡总早就乐开花了,他就好这一点虚名,自称是商界里最懂行的鉴定师,鉴定界最会赚钱的商人。
但此时,看着神色清冷的方棠,胡总感觉青铜烛台失去了原有的魅力,他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了方棠身上,偏偏她的身份让胡总不敢胡来,所以就更加心痒难耐了。
不能对方棠来硬的,胡总眼神诡谲的闪烁着,算计的目光落在蒋老爷子三人身上,对着一旁保镖使了个眼色。
“小棠,那个青铜烛台就这么放弃了?”邋遢大叔一步三回首,还是舍不得差一点买到手的青铜烛台。
但蒋老爷子三人在这里,明面上连个亲卫都没有带,邋遢大叔也不敢乱来,否则一不小心误伤到了三位老爷子,那后悔就太迟了。
“那个烛台是赝品。”方棠回了一句,带着蒋老爷子三人向着玉锦棠方向走了去,对着蒙圈的邋遢大叔解释道:“而且是工艺很高超的仿品,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方棠打算买下青铜烛台是因为这段时间长源出现了不少高仿的东西,九成九的物件都是仿宋朝的物件,所以黑市上才有宋代古墓被发现的消息在流传。
方棠手里也有两件高仿,技艺很好,别说外行人了,就算是鉴定师都很容易上当受骗,今天这件青铜烛台和宋朝的仿品工艺很相似,方棠这才打算买回来仔细研究一下。
许老不在玉锦棠,店里的小伙计热情的招呼了方棠一行人,“方小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半个小时之后。
方棠几人正在店里看一件明朝的字画,就看到一个小青年急匆匆的跑过来了,进门之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刘哥让我告诉你们,秦老爷子出事了……”
蒋老和袁老蹭一下站起身来,方棠还好一点,邋遢大叔的脸色都变了,没先到秦老还是出事了。
五分钟之前,秦老去卫生间,店里的伙计小刘就陪同一起过去了,刚好今天店里的下水管道有问题在检修,否则秦老爷不用去外面的卫生间。
等方棠几人过来时,卫生间外,秦老气的涨红了脸,旁边围拢着一圈人。
“真是为老不尊,一把年纪了还对年轻女孩子动手动脚。”一个大妈不屑的骂了一句,眼中满是鄙夷和嫌弃之色。
“现在就是坏人变老了,老年人犯罪成本太低,被抓到了,最多思想教育一番,然后就放出去了,所以下一次还会这样干。”
“不放了还能怎么样?你看这头发都白了,估计高血压、心脏病什么都有,要是处理不当,当场死了,到时候更麻烦。”
“是啊,上次新闻里不是播报了,一个老头因为公交车让座的事,打了小伙子几耳光,结果老头自己还气不过,心脏病犯了,关键是他死了,他家里人还要告小伙子。”
被众人指指点点的秦老铁青着脸,而旁边,一个衣着性感妩媚的漂亮女人呜呜的哭着,不时抹着眼泪,胸口的扣子被扯掉了,露出一点雪白的肌肤,再加上领口处的褶皱,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了。
方棠看到哭泣的女人时眉头一皱,这不就是之前跟在那位胡总身边的女伴。
“秦老头,你这是犯众怒了?”蒋老爷子笑着说了一句,拨开人群直接走了过来。
蒋老爷子看似和善的脸上却有着冷光一闪而过,看来他们懒得计较,那位胡总却不放过他们,这么低劣的美人计都用出来了。
“怎么回事?谁欺负我们公司的女员工了!”就在此时,胡总带着徒鑫和保镖们姗姗来迟。
一看胡总这架势,四周看热闹的人刷的一下就退让开了,女人更是哭泣着小跑过来,哭哭啼啼的说了起来。
“我以为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可是他竟然摸我的胸口……”女人哽咽着,双手揪着领口,指控的看了一眼秦老,“然后我避让开,他竟然抓着我的衣服不放,连扣子都扯掉了……”
胡总的女伴的确漂亮,妖艳又性感,而且身材极好,所以此刻她这么一说,围观的人更是气愤的看着秦老,越骂越难听。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秦老铁青着脸,偏偏卫生间里没监控,又没有人证。
“好了,晓丽,你别哭了,你受了欺负,我这个当老板的肯定要给你做主。”胡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随后大步向着方棠和秦老走了过来。
“哼,你想干什么?”秦老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次他和蒋老爷子、袁老是偷偷来长源的,暗中也跟了亲卫,不过除非真动手了,否则亲卫不会出来,结果就导致秦老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方棠低声对着邋遢大叔开口道:“让两个过来……”
胡总绷着脸时看起来还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此时他瞄了一眼方棠,随后开口道:“方小姐如果愿意替我掌掌眼,那自然就是个误会,可如果……我们只能公事公办了。”
胡总看向方棠时,神色顿时转为了殷勤,“之前方小姐不是看上青铜烛台了,我刚好买下来了,方小姐可以一起研究一下。”
“不用了。”方棠冷声回了一句。
胡总脸色一变,他虽然看上方棠了,可方棠这样不识抬举,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的胡总表情狰狞了几分,偏偏又忌惮方棠的身份。
胡总最后迁怒的看着秦老,厉声开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把年纪了还敢干这种事,你就等着吧!”
胡总这明显是恼羞成怒了,所以将火气都撒到秦老身上。
“我可以作证,刚刚在洗手间里,是这个女人自己扯掉了衣服扣子。”人群里,有声音传了出来,却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青年,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又帅气。
围观的众人一愣,自己扯掉的扣子?
“我也看见了。”又一道声音弱弱的响了起来,却是一个小姑娘,双手抓着背包带子,看着有点腼腆,“我刚刚也看到,这位老爷爷也根本没有碰到她,是她在自导自演。”
没有人证时,所有人都认为秦老是个老色狼,但此时人证站出来了,局面瞬间就翻转过来了,尤其是刚刚哭哭啼啼的女人此时一脸震惊之色,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有人看到了。
胡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女人,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秦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方棠,之前在卫生间里碰到女人时,并没有其他人在,所以这两个冒出来的人证,秦老明白必定是方棠安排的,这姑娘看着清冷冷的,脑子倒是挺活。
“其实如果真的是被秦爷爷扯掉的扣子,你的衣服上应该残留着秦爷爷的指纹,我们可以去查验一下。”方棠这话一说出来,女人脸色彻底变了,秦老都没有碰到她,更不可能留下指纹。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竟然瞎诬陷人!”胡总一看大势已去,转手就给了女人一巴掌,打的很重,女人脸肿起来的同时,嘴角也渗透着鲜血。
方棠没有理会做戏的胡总,视线不经意的从人群里一扫,竟然看到了卖画青年吴小天,而此时对着方棠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随身的背包,似乎有什么好东西要卖给方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