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步青云提出去东州黑沼落脚,木成林和越翔都赞同。步青云又提议道:“越翔兄弟,黑沼乃不毛之地,人迹罕至,去黑沼会途经我们的家乡罗盘镇,如今罗盘镇已经是一座空镇了,我想,不如把大当家的安葬在罗盘镇,你看如何?”
毕竟金斧子与越翔等人多年交情,这金斧子的后事还是要他们两界山的旧人做主。
越翔想了想,说道:“我同意。只是不知道其他兄弟怎么看,我还要问问他们的意见。”
木成林补上一句:“越翔兄弟,不如这样,干脆你把我们去黑沼落脚的想法也一并告诉大伙。毕竟……”木成林是想说毕竟越翔与他们交情深厚,有越翔去说可能更加合适一点。
越翔为人机灵,一点就透,朝着木成林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大当家的,就由我去和大家说。”
四人商议完毕,来到众人面前。
大伙在树下已经升起了一个火堆,此时都围着火堆,垂头丧气,相对无言。见四人人走过来,都抬头看着四人人,眼神已经说明了他们都想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
越翔走出来,木成林和步青云、言计随站在他后面,越翔把在座的,两界山上仅剩的这些兄弟,一一打量一遍,大伙都是衣衫褴露,浑身带伤,血迹和汗渍交染,个个神情凄惨。这些能跑出来到此的,都是一些身手最好的,那些落在后面没跑出来的,不用想也知道下场如何。
虽然天下的律法都是依照中洲帝都的律法而定,但是四州月主自己有专权,因此,四州之中律法的严苛程度各不相同。其中当属西州律法最为严苛,像两界山上的匪众,很多都是从西州逃亡的。此次征剿,就算主动投降,其中有很多人还是会被杀头,这也是金斧子拒绝招降的一个重要原因。更别说他们还抵抗官兵,杀死不少士兵。抓住的都是当场格杀。
越翔看着看着,心中一酸,昔日威慑黑白两道的两界山已经是寨破人亡,昔日一起喝酒打架共同作战的兄弟如今就剩下这几个人,昔日豪气干云天不怕地不怕是大伙心中的保护神的金斧子如今变成了一句冷冰冰的躯体。
越翔勉强笑着说道:“兄弟们,刚才我和大当家的以及步兄弟言兄弟,商议过了接下来怎么安排。只是要听听大伙的意见。”越翔说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大伙,没人说话,越翔就继续说道:“我们想把老当家的遗体安葬在木大当家的家乡罗盘镇。我们如今在逃命,一直带着老当家的遗体,不方便,再说,早早让老当家的遗体下葬,老当家的要好安息。兄弟们看如何?“
大家还是一言不发。
越翔只好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木大当家要带我们去东州黑沼落脚,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大伙还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步青云知道,经此一战,大家心灰意冷,士气非常低落,众人心情绝望,他们虽然是土匪,可是何曾见过血肉横飞血流成河的场面,由于两界山名气大,他们打劫,一般遇到的都是乖乖投降,所以他们并没有真的经历过那种生死一线。
越翔说完,大家还只是垂头丧气的,好像听见了又好像完全没听见。但是就是没人回应他,越翔一时有点尴尬。
木成林这是走上前来,轻轻拍拍越翔的肩膀,挺胸笔直的站在了大伙面前,突然大声吼道:“都给我站起来!”
众人被他这以后,精神一震,但是不明白木成林要干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木成林接位不久,但是经过山上木成林打败罗虎和下山带大伙突围这两战,大家心里不知不觉已经认下了他这位新首领。众人稀稀拉拉站了起来,但是站的东倒西歪气概全无。
木成林仿佛是在发怒,厉声呵斥:“都给我站直了站好了!都被吓破胆了是不是!都成娘们儿了是不是!都说两界山的爷们英雄了得,我看是个屁!狗熊还差不多!”木成林尽然当着他们的面骂了起来。要知道,绿林中人最好面子,最重声誉,他两界山十几年来谁不敬畏,谁不礼让三分。黑道中人也最忌讳别人骂他不是爷们,你若骂了,那可不是打一架的事,人家可是要找你拼命的。如今木成林竟然当着面如此羞辱他们,就是大当家的,也不能忍。
果然,只见众人此时哪还有人无精打采,一个个气得发抖,个个两眼怒视木成林,恨不得要咬木成林一口。却说越翔虽然一直恭恭敬敬,但是木成林此言已经深深伤了两界山众人的尊严,他一时激动,就要和木成林理论,不料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步青云正冲他摇手示意。越翔瞬间明白了木成林的用意。
但是其他兄弟素来义气为重,个个血性十足,火气一上来哪管那许多,哪识得这是木成林的激将之法。毫不客气的顶了回来:“谁不是爷们儿!谁是狗熊!”亏得他们还有一点理智,不然就冲木成林打过来了。
木成林笑了笑:“好!你说你是爷们儿,不承认自己是狗熊。那你们看看自己,好好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啊?没有下坡胆吗?”
木成林一问,大家虽然没有夸张到真的低头看自己,但是都偷眼互相瞄,再回想刚才失魂丧气的样子,顿时语塞。再也无话反驳。
木成林听了片刻,见大家颓废之气全无,知道自己的办法奏效了,这时才放缓语气说道:“不就是一次败仗吗,我们不是还活着吗,或者就要好好活,不能让那些死去的兄弟失望。他们的仇还指望我们去报哩。”
大伙分纷纷暗暗点头,纷纷回道:“大当家的说得对,我们要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我们还要为他们报仇。”
木成林等大家情绪稍微平息,又说道:“好。那么,正如刚才越翔兄弟已经讲过的,我们要去东州黑沼,大家愿意去的就跟着,不愿意去的,请自便,绝不勉强。”
众人纷纷表示:“我等愿听大当家的安排,追随大当家的。”
自此,这些人对木成林死心塌地,紧紧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