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连城几近讨好的将翘楚拢在怀中,试图让她听进去自己的辩解与期盼。
他醇厚的声线在翘楚耳畔响起,那么好听,那么真挚:
“此一时彼一时,我也痛恨自己没有先知的能力,只能顺势而为,随心而为。我承认自己是野心勃勃。但这同你并不冲突!并没有到非此即彼的时候!
若非要定一个罪名,我只是贪心罢了,除却江山,还不甘寂寞。
可你总不能在这原本可以两全的两者之间,非要我选一个!这不公平,也没必要。
原本我是极不愿说什么甜腻之言,也极看不上那些动辄山盟海誓的轻浮举止。但若是你不放心,怕自己所托非人,那我今日便轻浮世俗一回。”
宇文连城咳嗽了三两声,双手扳过翘楚的双肩,使得她正视自己的双眼,用极为认真笃定的表情,道:“江山富贵,这是自有生以来便镌刻进骨血的信仰。我一直本能的在厮杀,在钻营。似乎不去争夺,便枉为了宇文家的子嗣。虚荣有时,厌倦有时,我原本以为那便是一生的宿命了。
直到你……让我慌乱,让我踌躇,让我愤怒,让我嫉妒……让我有了七情六欲。
让我感知到,除却成王败寇的铁律,这世间还有一丝温情。
你若没有经历过悲情苍凉的人生,你便不会懂得这温情于我的意义。
我说不来什么一生一世的空话。
但,他日若是江山富贵阻碍了你我,我自会设法解脱。若是遇上连我也解不了死局,我也定然舍身护你一世长安!
我费尽心思为你备好了身份归宿,许你与世无争的生活,你从始至终的不为所动。这令我颓唐了好些时候。
如今你也承认了自己心里有我,却又摆出这些经不起推敲的理由。
你说要简单粗暴?好,那我今天就强行带你走!”
翘楚深深地垂眼,此刻她如此贪恋这样温暖的怀抱。如同在南凐时,朝堂之上的默契,城楼之上的相拥。
最近想到宇文连城的时候,她很少再去想二人之间极端的事件:舍命相救的恩,国破家亡的仇……
那些太过宏大的事件常常会令翘楚看不见自己的本心。
而她的本心,只在一些细枝末节之中显现的越发明显。
比如苦涩中药之后的一颗粽子糖,题了诗词的白玉折扇。
一个缠绵悱恻的眼神,一次哭笑不得的斗嘴,一个宠溺的嗔怪,一个温润的拥抱……
宇文连城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翘楚在自己的回忆面前诧异起来:自己竟然记着那么多与他相关的小事。
脱离了恩怨纠葛的干扰,翘楚还记得他那么多纯粹又微小的细节。
翘楚那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心,从没有这样的体验。
如果钢铁如记忆般腐蚀,那是欢城,还是废墟?
如果记忆如钢铁般坚固,我该欢笑,还是哭泣?
如此一来,她还怎么否认自己的心事?在经历了长久的惶恐无措之后,只得承认:她心里有他。拔不掉的那种。
方才他说,她没有经历过悲情苍凉的人生?呵呵,她经历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