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踏破诸天
丛林外,一片青山碧水中,官道环绕,其上,一队马车疾驰,这队马车,材质‘精’湛,蕴含清香,透出一股富贵之气。
阵阵马蹄落地与车轮之声回‘荡’间,当前之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从其上走下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
这‘女’孩身穿锦衣,脸‘色’粉红,看起来仿若‘玉’人,她怀里抱着一物,吃力的下了马车,快走几步,来到一旁草丛处。
蹲下身子,把怀里之物放在地上,此物,却是一只‘腿’部缠了白‘色’绷带的小兽。
“小黑,回家吧……”‘女’孩眼中透出无邪与不舍,望着小兽,在其头上轻轻地‘摸’了‘摸’。小兽抬头,双目仿若有灵‘性’,深深的望着‘女’孩。
此刻,‘女’孩身后马车盖帘被掀起,‘露’出一男一‘女’二人,这二人均都是近中年,望向‘女’孩的目光,‘露’出柔爱。
清风吹来,盖帘飘动,马车内的二人,却是一怔,眼中一片‘迷’茫,不仅是他二人,此刻四周车队之上的所有凡人,全部如此。
即便是那蹲在小兽旁边的‘女’孩,也同样眼睛里有了‘迷’茫。惟独那小兽,突然发出充满敌意的声音,张开小口,‘露’出牙齿,仿若忘记了自己受伤的右‘腿’,直接跃到了‘女’孩身后,冲着天空,不断地低吼。
它眼中透出一股恐惧,但却有一股力量,让它没有退缩,而是不断地低吼。此时的它,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右‘腿’绷带上,透出了一点血迹。
“天道无尽,大道无涯,善行之事,结下今日之因……日后自有循环,了却一桩因果……”沧桑的声音,回‘荡’天地,却是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明悟。
那小兽身子颤抖,但仍然低吼,双眼充满了灵动,盯着天空,它可以感觉到,在四周天地,有一股让它几乎窒息的气息,但此刻,它不愿退!
一声叹息,徐徐传来,渐渐地消失,那小兽眼中‘露’出‘迷’茫,以它尚未全开的灵智,却是不明那传入耳中的声音何意,但在那声音落入耳中的刹那,它眼前好似一‘花’,看到了一幕。
一个入了暮年的老‘妇’人,躺在一处极为华贵的房间内,满脸的皱纹,也遮盖不了其慈祥的面貌,虽说到了弥留之际,但这老‘妇’人的双眼,却是没有浑浊,含笑中闭上了双目,突然一头硕大的凶兽,从天而降,这凶兽落下后,深深地看了那老‘妇’人一眼,张口吐出一股白气,弥漫老‘妇’人全身,随后离去。
“小黑……”老‘妇’人睁开眼。
幻象消失,这小兽眼中‘迷’茫更浓。微风吹来,扫去了一切,马车上的众人,清醒,仿若根本就不知晓刚才的一切。就连那小‘女’孩,也是没有任何察觉,含笑中,转身望着小兽,轻声道:“小黑……回家吧。”
凡人界,村落内,一个中年‘妇’人,正指着身边失手打碎了瓷碗的孩童,大声的训斥,言辞之中,那孩童仿若极为委屈,站在一旁哭泣,却是不敢吱声。
旁边,还有一个中年汉子,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烟枪,‘抽’了几口后抬头,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此刻,清风吹来,那咒骂之中的‘妇’人,却是一怔,眼内‘露’出‘迷’茫,不止是她,就连旁边的汉子,烟枪磕地的动作,也不由得顿了下来。
唯有那孩童,仿若没有发现这一切,哭泣中低声说道:“娘,那碗本就有裂缝……”
“道如这碗,不圆满,便有裂缝,随时,可碎……”一声沧桑的长叹,在这天地之间徐徐传来,微风一扫,仿若离去。
那中年‘妇’人眼中‘迷’茫消失,好似根本没有任何察觉,继续因心痛这碎裂的碗,不断地指责孩童,旁边的中年汉子,手里的烟枪,也磕在了地上,数下后拿起,狠狠地‘抽’了一口。
惟独那孩童,睁大了眼睛,望着远处天空,他好似看到了一个叔叔,正踏着虚空而去,这孩童不顾母亲的责骂,‘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山水中,一个身穿蓝衫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惊慌,急速而跑,他眼中透出一股恐惧,仿若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一般。
在他的身后,一个黑衣‘女’子,带着冷笑与双眼的仇恨,不断地追上,每次刚一追进,便立刻抬起手中长剑,狠狠的刺去,在那男子身上留下血痕后,便凄笑起来。
“狗官,你害我家破人亡,今日,却是落在我的手中,若不杀你,愧对天地!”
清风吹来,那一脸惊慌恐惧的男子,却是眼中立刻茫然,就连其身后的黑衣‘女’子,也同样‘迷’茫,手中之剑,抬起中,却是没有落下。
“又是一桩因果……”沧桑的声音回‘荡’,带着叹息,远远地离去。
微风扫过,那‘女’子恢复了清醒,冷笑中,一剑刺去,砍下了中年男子头颅,她仍开手中剑,带着眼泪,跪向北方,泣声道:“爹,娘,孩儿报仇了!”
凡人的城池中,飘着细雨,落在地面,但见一处处‘花’伞弥漫,行人匆匆,脚下的水迹,在人来人往的踏溅中,出现了一圈圈涟漪。
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每一个涟漪,便是一场因果,久久不断,融入天地之中,成为了道的一部分。
雨中带着风,这风吹来,仿若可以把那涟漪吹散,但即便是散,也只是刹那,片刻后,随着行人的足迹,涟漪,再一次浮现,仿若,没有尽头。
远处,一群身穿白衣之人,在哀乐中,缓缓地前行,其后,一个棺材被抬着,随人而动,在这落雨的时日,向着城‘门’而去。
阵阵哭泣之声,回‘荡’,四周行人遇到,立刻一一避开。
随着队伍的前去,一张张黄纸被人撒开,仿若代表了亡者的亲人,为其打开‘阴’间之道,送其平安。
哭声中,有真,有假,有悲,有兴……清风吹过,带着沧桑的叹息,环绕在四周。
“亡,可是因果尽头……一切的因果,可会随身亡而灭……”虚无缥缈的声音回‘荡’,仿若自问。
那哭泣中的悲喜真假,却是无言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使得那沧桑的声音,渐渐地消散,离去。
皇城中,千军万马直‘逼’正宫,兵甲环绕间,站在皇殿之上,一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怒视前方,在其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悲哀。
其下方兵马之中,走出一人,此人却是身穿铠甲,相貌极为威武,若仔细看,却是与那黄袍男子有些相似。
“父亲,你已年迈,莫要恋位不舍!”
那黄袍中年男子,却是眼中悲哀更浓,沉默中,一股清风在这皇城内吹来,使得四周所有兵士,立刻目中‘迷’茫。
“这又是何种因果……”轻弱的声音,随风而去,远离了皇城,弥漫天地,吹过一处处凡间人生,感悟着天道的变化。
隐躯一路走来,不断地印证自己的道,其中有‘迷’茫,有疑‘惑’,也有不解。天道之大,没有尽头,‘摸’索,却是很难,很难。
随着风,隐躯仿若做了一场梦,在梦中,他成为了这青灵星,其上一切凡人走兽,他们的一言一行,全部被隐躯看到,感觉到,明悟到。
他看到了婴儿出生,看到了老者归墟,看到了父母亲情,看到了爱侣眷慕,看到了离别,看到了重聚,看到了人‘性’之善,看到了无尽之恶……“到底……什么,是道……”隐躯‘迷’茫,看到了这一切,但最终,却还是没有答案,他不断地追觅,不断地寻找,不断地印证中,却是越来越……‘迷’茫。
陡然间,他想起了郭嘉,这些全是郭嘉记忆中的场景,人世浮沉,几乎所有的一切在此时都化作了虚无,成为了他心中最为执着的一问!
“什么是道!”
隐躯的追寻,始终持续,时间,缓缓地度过,对他来说,却仿佛是没有了尽头,始终弥漫天地,融入这片他所在的大地。
日落时,一处村庄中,‘私’塾学堂内,众多的孩童已然离去,惟独一个少年童子,在那里清扫,微风吹来,那少年身子一震,眼中‘露’出明亮之芒,放下手里的扫把,转身走向先生居住之处。
“先生,学生有一‘惑’不解!”
“有何不解?”房‘门’推开,一个双目睿智的凡人老者走出,平缓的说道。
“先生,可知,道为何物?”少年望着老者,平静的开口。
“道?”老者一怔,看了少年一眼,袖子一甩,说道:“老夫讲的是万物人伦,没有道!”
少年沉默,转身离开。清风送体,却是漂远离去,少年身子一颤,恢复了神志,脑中却是‘迷’‘惑’自己之前的所行。
小城内,一位德高望重,被此城众人敬仰的谢姓老者,深夜中,点起油灯,在书房里,拿起卷首,正要看去。
清风吹袭,落入房中,油灯忽明忽暗间,老者抬起头。
房中,却是多出了一个沧桑的声音。
“你为此城德者,可知晓,什么,是道?”
那老者面‘色’瞬间苍白,手中卷首落地,眼中‘露’出恐惧,颤抖的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什么,是道?”沧桑的声音再次回‘荡’。
老者深吸口气,强自镇定,颤声道:“老夫不懂,什么是道……”
叹息中,那声音远远地消失,房间内,恢复了正常,但这老者,却是再也没有心情读书。
都城中,学堂内,无数学生手持书卷,朗读人伦,前方一个身穿白衣的老者,右手扶须,脸上带笑。
就在这时,清风吹来,其中一个少年,却是立刻放下手中书卷,站起身子,平静的说道:“先生,你可知,何为道!”
这少年的声音出现的一刻,四周顿时安静下来,老者面‘色’不愉,沉声道:“这天,便是道!”
少年摇头,坐下时,身子一颤,却是恢复了正常,只有那风,在无人察觉之时,吹出了学堂。
风散青灵,一时之间,整个凡人之中,几乎所有的德高之人,全部都以各种不同的机遇,被人问起了此话。
只是最终,回答各异,但却没有一个,说的清楚。
‘迷’茫中,隐躯沉浸在这梦境里,不断地追寻,没有尽头,他仿佛可以化身无数,寻找着,道的真意。
这一日,那曾经被隐躯询问的谢姓老者,却是在家中辗转,久久无法静下心来,仿若只需一静心,耳边立刻回响那沧桑的声音。
他长叹一声,拿起油伞,在雨天中,走了出去,徘徊在小城之路上,他眼中‘露’出‘迷’‘惑’。
“什么,是道……我自问学识滔天,看得透这世间一切,但却被那鬼怪之物的一句话,彻底的问住……什么是道……”
‘迷’茫中,老者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北部河畔之旁,河道上,坐着一个老者,老者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坐在河道旁,手中撒网,捕捉河中之鱼。
谢姓老者望着这一切,好似眼中没有焦点,喃喃自语道:“什么是道……”
此刻,那蓑衣老者却是呼喝一声,带着喜悦,一把捞起渔网,其内却是有数条大鱼,不断地拍动身子,那鱼张开嘴,试图吞下河水,眼中好似‘露’出绝望,更是从它剧烈拍打的身子中,传出一股挣扎!
这一幕,仿若闪电,直接击中了谢姓老者,使得他全身蓦然一震,剧烈的颤抖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那网中之鱼与那捞网的老者。
“这……这莫非就是道!!我为鱼,道为网,河为天,那捞网的老者,就是执掌命运的造化!”谢姓老者心神剧震中,却是在雨里,有狂风呼啸,弥漫天地。
这狂风中,蕴含了一股天地之力,那捞网的老者,却是吓的立刻松开网,坐在地上,满脸的彷徨,至于谢姓老者,也是退后几步,强自镇定。
狂风凝聚,化作一人,隐躯!
“我……明白了!我要走的并不是道,不需要建立冥殿,因为……这是郭嘉的道,不是我的道!”
“我的道是,如远古地修般,踏破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