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随手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郁闲抱着几本书走了过来。“不去学院吗？”
“去那干嘛？我根本就没学生好吗。”黑衣抬头看看了看郁闲。“再说你怎么不去？”
“我今天没课。”郁闲把抱着的书依次摆放到书架上。“而且我的学生也不多……”
“嘛，毕竟咱们俩教的东西，在现在这个时代完全派不上用场。”黑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来你我后继无人了啊……”
“别说的你很想诲人不倦似的。”郁闲撇撇嘴。
“呵呵。”黑衣干笑两声。诲人不倦倒真没想过，毁人不倦的话倒可以考虑考虑……
“真不知道你这一千多年怎么过的。”郁闲摇了摇头。
“该怎么过怎么过呗。”黑衣耸了耸肩。“运气好点，吃喝拉撒睡，日复一日罢了。运气差点，吃了上顿没下顿，睡时盖天地为枕。”
“怎么觉得你这一千多年白活了，甚至活的很糟糕的样子？”郁闲看着黑衣。“就没做些有价值的事？”
“什么是有价值的事？”黑衣扬了扬眉。“对于一个千年不死不老的家伙，反正对我来说，除了吃喝拉撒睡，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感觉你没救了……”郁闲扶额。
“不过你说你是老不死……不老不死。”郁闲看向黑衣。“那么这就是修行六法九道的一种作用吗？”
“你刚刚是想说我老不死吧？”黑衣盯着郁闲。“是吧？我都听见了。”
“咳咳。”郁闲偏过头。“口误口误，这点小事就别追究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尊老。”黑衣仰头叹了口气。“书店小鬼欺我老无力啊……”
“……这还喘上了，你能别废话了吗？”郁闲无语。
“所谓六法九道，之前末央说的你也能明白吧？”黑衣看向郁闲说道。“六法可以说是构成世界的法则。九道是九尾青狐根据六法领悟出的能力，并不是说有九种能力，而是对起源于六法的能力的总称，因为最初是九尾所领悟传授的嘛。”
“那么九道虽然来自于六法，但两者的区别……”郁闲问道。
“想要掌握六法必须依靠传承，而且必须有很高的悟性，学成六法之一后，就能完全掌握这种法则之力，依靠它可改变世界上与它相关的的一切。比如说末央的‘逝’之法则，若是他拥有当年全部的力量的话，就可以将整个云霜的一切不论是物质也好，生灵魂灵也罢，甚至是与之相关的定理，都能抹消掉。”
“这么厉害？”郁闲惊讶的问道。“那元抚要是完全恢复了末央的能力的话……”
“怎么可能。”黑衣笑着摇了摇头。“元抚并不能将末央的能力恢复到那种程度，她只是帮末央恢复到可以消除元舞守护者身份的那种水平罢了。而那种水平与末央力量全满时要差的太多了。消除守护者身份，并不用需要拥有比那个守护者更强的力量，仅仅需要重新掌握六法之力就行了。而且就算末央力量完全恢复，想要毁灭整个云霜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什么样的代价？”
“六法之力的使用是有条件的，守护者使用六法之力后，有两个选择沉睡或者是消耗寿命。根据六法所造成的干预不同，沉睡时间或所消耗的寿命也不同。不过我觉得这两个的区别仅在于一个是有冷却时间，另一个是无冷却时间。如果要毁灭云霜的话，除非他亿寿无疆，否则我想得需要几十条像当年九尾青狐的复活币。”
“……‘冷却时间’和‘复活币’是什么鬼？”郁闲皱眉。“那守护者的寿命有多少年呢？”
“比普通人活得长……”
“废话！我说的是具体时间！”
“废话！你能知道自己会活多长时间吗？”
“……”郁闲。我竟无言以对。
……
“阿嚏！”末央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打喷嚏，守护者也会感冒？”流月皱眉看着末央问道。
“不知道啊，难道有人背后说我？”
“谁敢在背后说你这个傻子？今天那个叫元抚的不来？”
“嗯，她也得休息啊。”末央低头看向流月。“你在做什么？那个是？”
“哦，没什么。”流月低着头拿着针线在一件灰色的衣服上来回缝补。“只是闲下来没事做罢了。我看这件古式的衣服明明很干净，但上面都是破洞，所以就拿来缝补一下。”
“呃，那个……”末央挠了挠头。
“嗯，什么？”
“那就是我当初遇见你时穿的衣服……”
“什么！啊！”流月猛地抬头看向末央，指尖传来刺痛感。
“你没事吧。”末央连忙上前。
“你你……你别过来！一边去！”流月手忙脚乱地把怀里的衣服扔向末央。“话……话说这衣服你是从那拿出来的？”
“……这不是我拿出来的。”末央抱着衣服无奈的看着吮着手指的流月。
“啰嗦！衣服好好放着不行吗？到处乱扔！自己不会补吗？”流月瞪了一眼末央。“别以为自己是守护者就了不起！搁现在没用！”
“……”末央。不用这么激动吧？
末央抬头望了望天：“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去一趟。”
“嗯，你要去哪？”流月问道。
“今天墨雨下午应该没有课程安排，我得去接她。”末央笑了笑。
“是吗？为什么呢？”流月突然问道。
“诶？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都自己去接她呢？就算是亲兄妹也不会如此吧？”
“哦，之前墨雨刚开始去学院时，城主就拜托过我，让我好好保护墨雨的安全。而且……”末央挠了挠头。
“而且什么？”流月疑惑的问道。
“而且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妹妹……”末央垂眼笑了笑。“至少现在我想试着做一个好哥哥。”
“这样啊……”流月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末央。“那你现在一定是个好哥哥。”
“嗯。”末央愣了一下。“谢谢。”
“呵，你们还真是兄妹关系呢。”流月笑着把末央怀里的衣服拿了过来。
“你这是？”
“嗯，怎么说呢？”流月歪头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我不讨厌对家人好的人，所以我就帮你把这件衣服补好吧。”
末央看着阳光下眉眼弯弯的流月，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嗯？你怎么还不去？”流月抬头看向末央。
“哦，谢谢啊。”末央连忙转身向外走去……
……
“接下来就说九道吧。”黑衣放松了一下身体，瞥了一眼郁闲。“哎呀，要是有人能给朕捶下腿就好了……”
“……”郁闲。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咳咳。”黑衣轻咳一下。这货竟然还算是有节操的人……
“九道来源于六法，最初为九尾青狐从六法中所悟，并将其传授于狐族，狐族所流传的可算是最初的九道。后来由守护者所领悟传于仙族的九道，也是另一种。这两种九道在紫虚九道成立之前一直都互相独立的，紫虚九道建立后两者才相互融合，流传至今早已不分彼此，统称为九道。”
“那么九道与六法相比……”
“这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六法最为强力，但所付出的代价也最为严厉。九道说白了就是现在的修行者啊，能力者之类所使用的力量。而在这方面最强的最强除了狐族以外，应该就是仙族了。九道虽来源于六法，但却有无数种可能性，关键就看修行它的人了。至于你说的不老不死，倒不如说这就是现在修行九道的主要目的之一呢。但就算九道修行的再厉害，也不会突破六法规则的限制，也就是说就算你长生不老，但总有一天还是会死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生这么一说。就算是魂灵也会有一天消失的。”
“这样啊。”郁闲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我的能力也是九道了。”
“没错。”黑衣点了点头。
“嗯。”郁闲低头想了一下，随后看向黑衣。“那么狐族与妖灵又有什么关系呢？狐族不是妖灵吗？”
黑衣笑了笑：“事实上可以这么认为，最早的妖灵其实是九尾青狐，而后是狐族，狐族主要指的是当年受九尾青狐所传九道的那些族群。并不是所有狐狸都会九道，否则整个云霜都是狐狸的天下了。三代仙灵有后裔的并不多，他们的后裔就算修行九道，也并不能完全将外表特征隐藏，但也可以称之为妖灵。”
“事实上北陆的妖灵大都是狐族，和与三代仙族有关的修行九道的生灵。现在的妖灵主要指的就是除人外，修行九道的生灵。所以除了北陆，也有其他地方会出现妖灵。但人以外的其他生灵大都悟性低下，所以新生的妖灵主要还是靠北陆妖灵的传承。”
“哦，原来如此。”郁闲笑了一下。“我当初还以为妖灵就只是修行成人的存在呢，没想到最初的妖灵竟是九尾青狐，我们学的法术什么的都是从那来的。”
“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黑衣笑了笑。“现在说出去，就连紫虚九道的人都不信。”
“是吗？”郁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后笑了笑。“不过真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没什么，毕竟我在云霜活了一千多年了，但我也仅是知道我知道的。”
郁闲轻笑一声，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黑衣。
“那么你知道鬼是怎么一回事吗？他们的力量是否属于九道？还有掠魂者呢？”
“呵。就知道你要问……”黑衣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也只能说我能说的事啊。”
“什么意思？不能说吗？”郁闲皱了皱眉。
“少年啊，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现在可不仅仅只有六法九道啊。”黑衣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唉背在身上的的匣子的带子。
“到底什么意思？”郁闲追问道。
“嗯……我想想……”黑衣摸了摸下巴，随后看向郁闲。“有机会的话，多感受一下，你就会发现与六法九道不同的力量。”
“是吗？与六法九道不同的感受”郁闲皱眉思索。
黑衣笑着看了郁闲一眼，转身向别处走去。希望那种机会不会出现……
“哎呀，真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家破书店的生意还是这么差劲，大白天的连个人都没有。你说是吧？亲爱的。”一道娇媚发嗲的声音突然从店外传了进来。
“哼，别胡乱叫。”另一道像是小男孩的声音冷哼道。
“你还真是冷淡呢。”那女子的声音又嘻笑道。
“我的妈呀！他们还真来了！”文锋听到那说话的声音后跳了起来，整张脸都变得惨白透着青绿。“老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