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荣坐在车厢里,心里乱七八糟的。(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她既想不通张富怎会变了女子,又在恨着刘新……刘新……
卫臻的马,就在车旁走,他那挺直的身躯,成熟的风仪,在淡淡的星光下,显得更是动人。
甄荣暗叹忖道:【三姐真是好福气,而我……我不但是个薄命人,还是个糊涂鬼,明明抓住了张富,偏偏又被他跑了。】
只听卫臻笑道:【这次你真该去瞧瞧你的三姐才是,她听说你从家里出来,着急得三天没有吃下饭。】
甄荣道:【她反正已在发胖,饿几天反而好。】
卫臻大笑道:【正是正是……但这话你可不能让她听见,她现在就怕听见‘胖’字,有人说她胖,她真会拼命。】
忽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八弟……】
甄荣失声道:【八弟的事你也知道了?】
卫臻垂首叹道:【这也是刘新告诉我的……唉,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偏偏……唉,只望他吉人天相,还好好活着。】
提起她八弟火孩儿,甄荣又不禁心如刀割,眼泪又不禁流下来──这可爱的孩子,究竟到哪里去了?
她幽幽问道:【这件事,爹爹可知道么?】
卫臻道:【谁会告诉他老人家,让他伤心。】
甄荣垂首道:【对了,还是莫要让他老人家知道的好,总有一天……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将五妹找回来的。】
卫臻默然半晌,突然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三哥近日来,名头越发高了,日前在大同府与人一场豪赌,就赢了五十万两,大同府的人都在说,甄三公子一来,就将大同府的银子全带走了。最可笑的是,雁门郡的‘拦路神’李老大,居然想动他主意,那日却被他倒打一耙,非但削了李老大的两只耳朵,连窖藏的两千多两金子,也被他带走了。日前你二姐过生日,他就送了对金寿星,你二姐高兴得要命,后来把那金寿星秤了一秤,恰巧是两千多两。】
甄荣叹道:【二姐的生日,我都忘了。】
卫臻兴致勃勃,又道:【你大哥……】
甄荣掩起耳朵,道:【你莫要再说他的事了,他运气总是好的。你们运气都好,只有我……是个倒楣的人。】
卫臻笑道:【你错了,甄三小姐的名头,近日在江湖中可也不弱。我虽未见着你,但你的事却听了不少。】
甄荣道:【所以你就找刘新问,是么?】
卫臻笑道:【我只是……】
甄荣冷笑截口道:【告诉你,我的事与他无关,你以后莫要再向他问我,他……他……他,我根本不认识。】
卫臻耸了耸肩,笑道:【好,你既不认得,我就……】
话未说完,胯下的马,突然疯了似的一跳。
卫臻吃惊之下,赶紧挟紧了腿。
只见那匹马竟发狂般向斜地里奔了出去,上下跳跃,不住长嘶,饶是卫臻骑术精绝,竟也无法将它控制。
甄荣大惊叫道:【姐夫,姐夫你……】
她话犹未了,这马车突也发了狂似的向前狂奔起来。
甄荣又惊又怒,呼道:【赶车的……喂!你……】
那赶车的农家弟子自车厢前的小窗口探首出来,笑道:【姑娘,什么事?】
甄荣道:【你瞎了眼么,等一等呀,我姐夫……】
赶车的农家弟子笑道:【你姐夫吃错了药,那匹马也一样,疯人疯马,正和在一起,等他则甚。】
甄荣大惊道:【你……你说什么?】
赶车的哈哈一笑,道:【你不认得我?】
甄荣道:【你……你是谁。】
赶车的笑道:【你瞧瞧我是谁?】
大笑声中,伸手往脸上一抹──张富,又是张富。
甄荣又惊又怕,简直又快发疯了,狂叫道:【鬼,又是你这恶鬼!】
张富嘻嘻笑道:【甄姑娘,你吃惊了么?】
甄荣探首窗外,卫臻人马都已瞧不见了。她想拉开车门往下跳,怎奈这车门竟拉不开。
张富大笑道:【甄姑娘,你安静些吧,这马车是特制的,你逃不了的。】
甄荣怒喝道:【恶鬼,我和你拼了。】
拼命一拳,向那小窗子打了过去。
但张富头一缩,甄荣就打了个空。
她拳头打出窗外,手腕竟被张富在窗外扣住了。
甄荣两条腿发疯般向外踢,怎奈这马车乃系特制,车厢四面竟夹着钢板,踢得她脚趾都快断了。
张富却在外面嘻嘻笑道:【好姑娘,莫要动,我伤还没有好,不能太用力。】
甄荣嘶声道:【你为什么不死?你死了最好!】
张富笑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坏人,一时间怎会死得了。】
甄荣拼命挣扎,怎奈脉门被扣,身子渐渐发软。
只觉张富的嘴,竟在她手上亲了又亲,一面笑道:【好美的手,真是又白又嫩……】
甄荣怒喝一声,道:【恶贼,我……我……】
突然一头撞向车壁,立刻晕了过去。
刘新、甘宁,一路飞掠。
突听道旁暗林中传出一声凄惨的马嘶。
两人对望一眼,立刻转身飞掠而去,只见卫臻站在那里不住喘息,他身旁却倒卧着一匹死马。
刘新失声道:【卫兄,这是怎么回事?】
卫臻连连跺足,道:【糟了!糟了!】
甘宁着急道:【什么事糟了,你倒是快说呀。】
卫臻道:【你们可瞧见甄荣了?】
甘宁大惊道:【她不是跟着你的么?】
卫臻再不答话,转身就走。
甘宁、刘新对望一眼,都已猜出大事又不好了,两人一齐放足跟去。甘宁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甄荣究竟到哪里去了?】
但卫臻却是一言不发,放足急奔。
刘新、甘宁也只得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俱是面色沉重,身形俱都有如兔起鹘落。夜色深深,星光淡淡,城郊的道路上,全无人影。
忽然间,只见一辆马车倒在路旁,却没有拉车的马。
卫臻一步窜了过去,拉开车门。
车厢中空空的,哪里有人。
甘宁动容道:【这可是他乘的马车?】
卫臻一步窜了过去,拉开车门。
甘宁道:【但……但她怎的不见了。】
卫臻惨然长叹一声,道:【我对不起她爹爹,对不起她二姐,也……也对不起你们。】
甘宁跌足道:【果然出毛病了,这……】
突听刘新道:【你瞧这是什么?】
车座上,有块石头,压着张纸条。
甘宁一把抢过来,只见纸条上写着:【刘新刘新,白忙一场,佳人已去,眼青面黄。刘新刘新,到处逞强,遇着张某,心碎神伤。】
甘宁大喝一声,道:【气死我也,又是张富。】
卫臻切齿道:【好恶贼,果然好手段,不想连我都上了他的当。】
甘宁厉声道:【咱们追。】
刘新叹道:【他抛下车厢,乘马而行,为的便是不留痕迹,也不必沿路而行。此人狡计多端,巢穴千百,却教我等追向哪里?】
甘宁怒道:【如此说来,难道咱们就算了不成?】
刘新淡淡道:【你等我想一想,说不定可以想出主意。】
伸手抚摸着车厢,久久不再言语。
甄荣醒来时,只觉头上冰冰的,冷得彻骨。
她立刻完全清醒,伸手一摸,头上原来枕着个雪袋。她一把抛开,便要夺身跳起来。
但是她上身刚起来,立刻又只得躺下。
她竟是赤裸裸睡在棉被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衣裳。
而张富那双邪恶的眼,正在那里含笑瞧着她。
甄荣只得躺在床上,拥紧棉被,口中大骂道:【恶贼,恶鬼,恶狗……】
张富笑嘻嘻道:【你若吃狗肉,我就让你吃如何?】
甄荣嘶声道:【恶贼,还我的……我的衣服来。】
张富大笑道:【有人告诉我,对付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脱光她的衣服……哈哈,这法子果然再妙也不过。】
甄荣红着脸,切齿道:【总有一天……】
张富笑道:【总有一天,你要抽我的筋,剥我的皮,是么……哈哈,这种话我也听得多了,我也想尝尝被人抽筋剥皮的滋味,只可惜那一天却迟迟不来。】
甄荣道:【你……你……】
突然翻过身子,伏在枕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既不能打他,也打不过他;骂他,他更全不在乎──她除了放声痛哭一场,还能做什么?
她一面痛哭,一面捶着床。
张富笑嘻嘻地瞧着她,悠然道:【手莫要抬得太高,不然春光就被我瞧见了。】
甄荣果然连手都不敢动了,将棉被裹得更紧。
张富长叹一声,道:【可怜的孩子,何必呢?】
甄荣嘶声道:【你若是怜悯我,就杀了我吧。】
张富道:【我怎舍得杀你,我对你这么好……】
甄荣大呼道:【噢,天呀,你对我好。】
张富笑道:【你仔细想想,我从开始认识你那天到现在,有哪点对你不好?你想打我,杀我,我却只想轻轻地摸摸你。】
甄荣痛哭道:【天呀,天呀,你为什么要生这恶贼出来折磨我……我……】
张富笑道:【对了,我命中就是你的魔星,你想逃也逃不了,你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这是天命,任何人都没有法子。】
他笑着站起来,笑着走向床边。
甄荣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用棉被紧裹住身子,缩到床角。瞧见张富那双眼睛,她怕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张富嘻嘻笑道:【你明明知道,何必问我?】
他走得虽慢,却未停下。
甄荣嘶声大呼道:【你站住。】
张富道:【你若是想叫我站住,你只有起来抱住我,除此之外,只怕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有法子叫我站住了。】
刘新手抚着车厢,突然大声道:【有了。】
甘宁喜道:【你已想出了法子?】
刘新道:【你我想追张富的下落,就只有一个法子。】
甘宁急急问道:【什么法子?】
刘新道:【就是等在这里。】
甘宁怔了一怔,道:【等在这里?难道天上还会平空掉下馅饼不成?难道张富那么笨,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刘新微微一笑,道:【你摸摸这车子。】
甘宁、卫臻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车厢。
刘新道:【你可摸出有什么异样?】
卫臻沉吟道:【这车子看来分外沉重,似乎夹有铁板。】
刘新道:【不错,这车子乃是特制。】
甘宁道:【车子是特制又如何?】
刘新道:【要制成这样一辆车子,并非易事,张富绝不会白白将之舍弃。】
甘宁道:【你是说他会回到此地,将这车子弄回去?】
刘新道:【正是。】
甘宁摇头道:【这车子纵是金子打的,张富也未必会为这部车子来冒险。这一次,你大概是想错了。】
刘新笑道:【只因他绝不会觉得这是冒险,才会回到这里……】
卫臻拍掌道:【不错,在他计算之中,必定以为我们瞧见车中纸条之后,立刻就去四方追查,绝不会想到我们还会等在这里。】
甘宁亦自拍掌道:【连我们自己也想不到守在这里,张富那厮又不
是刘新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更想不到了。】
刘新道:【这就叫做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甘宁道:【但……我想他自己绝不会来的。】
刘新道:【何必要他自己前来,只要有他的属下来拉车子,我们就能追出他的下落,这总比四处盲目搜寻好得多。】
甘宁叹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张富已走到床边。
甄荣颤声道:【你……你若敢上来,我就自己将舌根咬断。】
张富道:【你宁可死,也不愿……】
甄荣道:【对了,我宁死也不愿被你沾着一根手指。】
张富道:【你这么厌恶我?】
甄荣道:【我不但厌恶你,还恨你,恨死你了。】
张富笑道:【你若是真恨我,就该嫁给我。】
甄荣道:【恨你反而要嫁给你,你……简直在放屁。】
张富大笑道:【只因你根本就只有一个法子对付我,这法子就是嫁给我。你嫁给我后,这一辈子都可折磨我,要我赚钱给你用,要我为你做牛做马,稍不如意,还可向我撒娇发威。你瞧除了嫁给我,你还有什么法子能这样出气?】
这些话当真是空前的妙论。
甄荣听得呆了,既是气恼,又觉哭笑不得。
张富笑道:【看来你也同意了,是么,来……】
他一条腿已要往床上抬。
甄荣大喝道:【下去!你……你莫要忘了,我也有一身武功,而且……你伤还未愈,你……你……你何必现在就拼命。】
张富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甄荣身子往后退,直往后退。
她虽然明知张富伤势还未澈,但不知怎的,她瞧见张富就害怕,竟不敢和张富动手。
张富那双眼睛里,竟似有股淫猥的魔力,这种淫猥的魔力,最能令女孩子情怯心虚。
张富的手,已拉住那床棉被了。
甄荣突然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居然会笑,当真比什么事都要令张富吃惊,他的手,也不知不觉停住了。
甄荣笑得很甜,也很神秘。
张富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甄荣道:【我笑你真是个呆子。】
张富笑道:【我会是呆子?我一生中不知被人骂过多少次,什么恶毒的话都有人骂过我,但却没有人骂过我呆子。】
甄荣道:【但你却当真是个呆子。】
张富笑道:【我呆在那里?你倒说来听听。】
甄荣道:【难为你还自命风流人物,居然竟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事。】
张富道:【哦……】
甄荣道:【你可知道女孩子最恨的,就是男人对她粗鲁,最厌恶的就是男人不解风情。你若不是呆子,为什么偏偏要被人恨,要被人厌恶呢?】
张富叹道:【噢……嗯……唉……】
甄荣道:【你若是以温柔对我,说不定我早就……早就……】
她嫣然一笑,垂下了头。
她的语声是那么温柔,甜美;她的笑,是那么娇羞,而带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诱人魅力。
她情急之下,终于使出了女子最厉害的武器。
张富默然半晌,突然反手打了一掌,道:【不错;错了。】
甄荣笑道:【什么不错、错了?】
张富叹道:【你说的不错,是我错了。】
甄荣嫣然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好好坐在那里,陪我聊聊。】
张富道:【好,你说聊什么吧。】
甄荣眼波一转,道:【你是怎么从我手里逃出来。我到现在还想不通。】
张富笑道:【我若不说,只怕你永远也想不通。】
甄荣道:【所以我才要你说呀。】语声微顿又道:【我先问你,可是你手下帮着你?】
张富笑道:【我被点了好几次穴道,又受了伤,若没有人帮我,我怎逃得出。】
甄荣道:【但你已经易容,我也易了容,他们怎会认得出你?你已被人捉住的事,本没有一个人知道呀。】
张富大笑道:【你可知道,我虽经易容,却在脸上留下了个特别的标记,这自然是我事先已与属下约定好的,否则我纵非被迫,也时常易容,面貌可说千变万化,他们又怎会认得出谁是他们的帮主?】
甄荣暗中咬牙,口中却笑道:【呀,到底是你聪明,这一点我实在没想
到。】
张富笑道:【你虽然以为别人认不出我,其实我一到街上,我的属下立刻就知道。那条街上,我属下至少有十个。】
甄荣心里更恨,笑得却更媚,道:【他们既已认出你,为何还不下手呢?】
张富道:【那时我性命被你捏在手中,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胡乱出手。但从那时起,便已有人在暗中盯着你,等待机会。】
甄荣叹道:【想不到你的属下倒也都厉害得很。】
张富笑道:【强将手下,自然无弱兵了。】
甄荣道:【他们的耐心倒也不错,竟等了那么久。】
张富道:【他们只等到你送那老鼠出去时再进来。为了行事方便,不引人注意,来的人却都是女的,我便在其中选了一个,来做我的替身。我穴道被解后,立刻就将她改扮成我那时的模样。】
甄荣道:【但这件事可要花不少时间呀?】
张富笑道:【他们自然也怕你中途撞见,所以早已在门外另设埋伏,故意阻挡你,故意拖延你的时间……】
甄荣道:【呀,我知道了,那两个认错人的汉子,也是你的属下,他们故意认错我,就是为了拖延我的时间。】
张富颔首笑道:【不错。】
甄荣道:【后来我在走廊上遇见的那些送丧的女子,也必定就是进去救你的人……只恨她们其中还有个人故意弄了我一身鼻涕。】
张富笑道:【那白床单下的死尸,就是我。】
甄荣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行事,安排得当真周密。】
张富哈哈大笑道:【过奖过奖。】
甄荣道:【但我弄不懂,你既已脱身,你们为何还不向我下手?为何还要故意留个替身在那里?这岂非多费事么?】
张富道:【那时我为何要向你下手?那时他们纵然擒住你或是伤害了你,于我倒可说没有半分的好处。】
甄荣道:【但你们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张富道:【那时我们若是惊动了你,你势必便要停止暗算刘新的计划,那对我可说是有害无益,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稳住你。】
甄荣叹道:【你好厉害。】
张富笑道:【女孩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一个厉害的男人做妻子,这样,她一辈子都不会被人欺负了。】
甄荣眨了眨眼睛,缓缓道:【这话倒不错。】
她眼睛望着张富,心里却又不禁想起刘新:【刘新,可恨的刘新,你若不要我走,我会被人欺负么?】
张富长长吐了口气,道:【现在,什么事你都懂了吧?】
甄荣道:【我还有件事不懂。】
张富道:【什么事?你问吧。】
甄荣道:【你易容之后,却又在脸上留下了什么标记?】
张富微一沉吟,笑道:【你瞧我脸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甄荣瞧了半晌,道:【你脸上……没有呀。】
张富将脸凑了过去,道:【你瞧仔细些。】
甄荣沉吟道:【你鼻子很直,眼睛很大……你的嘴……呀,我瞧出来了,你是不是说你嘴角上的这粒痣?】
张富笑道:【就是这颗痣,我无论怎样易容,这粒痣必定都在的。】
甄荣道:【但……但这痣并不太大,而且,世上长这种痣的人,也并不少,你的属下又怎会就瞧出你呢?】
张富笑道:【他们自然久经训练,对这粒痣的角度、部位,都记得特别清楚,我再向他们使个眼色,他们再不懂,可就真是呆子了。】
甄荣凝目瞧着那粒痣,口中却笑道:【想不到你竟真将这种秘密告诉了我。】
张富道:【你高兴么?】
甄荣道:【我高兴……高兴极了。】
张富缓缓道:【其实你该难受才是。】
甄荣瞪大眼睛,道:【难受,为什么?】
张富缓缓道:【你若有逃走的机会,我会将这种秘密告诉你么?】
甄荣道:【你若一直这么温柔地对我,你就算请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又怎会逃?】她虽然极力想笑得很甜,但那笑容终是显得有些勉强。
张富笑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甄荣道:【自然是真的。我……对刘新早已伤心了,而世上除了刘新外,又有什么别的男人比得上你?】
张富笑道:【既是如此,来,让我亲亲。】
他身子又扑了上去。
甄荣面色立变,口中犹自强笑道:【你瞧你,咱们这样说说话多好,又何必……】
张富突然仰首大笑起来,笑道:【好姑娘,莫再玩把戏了,你那小心眼在想什么,我若再瞧不出岂非真的是呆子。】
甄荣道:【我……我是真的……】
张富道:【你若是真的,我此刻就要证明。】
说话间,人已扑了上去,一把抱住甄荣的身子,咯咯笑道:【对别的女孩子,我若温柔些,也许可以打动她的心,但对你……我早已知道对你就只有这一个法子。】
刘新、甘宁、卫臻三人躲在暗中。
夜深,风雨虽住,但天地间却更寒冷。
甘宁不住举起那酒葫芦,偷偷喝一口。卫臻不住仰望天色,显得甚是不耐。只有刘新……
刘新始终不动声色。
甘宁终于忍不住道:【依我看,他们未必会来。】
刘新道:【会来的。】
甘宁叹道,【你若是判断了一件事,就永远没有别的事能动摇你的信心么?】
刘新微笑道:【正是如此。】
甘宁长叹一声,道:【这一点,我倒真佩服……但若换了我是张富,就再不会回来取这劳什子的马车了。】
刘新笑道:【所以你永远不会是张富。像他那种野心勃勃的人,若有必要时固然不惜牺牲一切,但若无必要时,他就会连一个车轮也不肯牺牲了。】
卫臻突然道:【刘兄说的不错。】
刘新笑道:【若是甘宁,固然绝不会再回来取这马车,但若换了卫臻,他也会回来拿的……卫兄,你说是么?】
卫臻道:【正是。】
甘宁【咕嘟】喝下口酒,长叹道:【这就难怪你们会发财了。】
卫臻微微一笑道:【发财,并不是坏事。】
突听一阵人声传了过来。
甘宁大喜道:【果然来了。】